“謝謝大伯，今晚咱們可有口福了!”

“對啊，新米啊，可是好幾年沒吃到了。”

“娘們兒炒菜，咱們爺們力氣大，趕舂米。”

眾人吆喝著，都是忙了起來，家家都搬了舂米的石臼出來。

人多好乾活，半個時辰，就舂了三袋子白米。

婦人們喜滋滋把白米洗了洗，下大鍋就燜煮起來。

鐵鍋燜米飯絕對是最考驗婦人手藝的活計了，鐵鍋可不是現代的那些電飯煲。若是水放了，米飯夾生，水多了就是爛粥。若是火候大了，米飯糊鍋串煙，若是火候小了，一時半會也不了。

村裡家家日子都不算富庶，一年半載也吃不到一頓白米飯。倒是林家這一年多，一日三餐，不是米就是細麵。趙氏同劉氏幾個都做習慣了，這會兒親自上陣，照管七口大鍋。剩餘的婦人們就忙著切菜，切。

一會兒米飯出鍋，還要再做菜，燉菜那樣費火候的是不了，直接改了青菜炒片，下飯還新鮮。

不到兩刻鐘，大鍋裡逸散出的蒸汽就帶了米香，被風一吹，幾乎香遍了整個村子。

蹲在樹下或者墻兒閑話兒的男老們，都是忍不住提起鼻子嗅了又嗅。

“這新米就是香啊。”

“可不是嗎，好幾年不種稻子，種了稻子也不捨得蒸一鍋吃啊。今日可是開葷了！”

“放心，明年咱們也跟著大海哥學著種稻，多打了稻子就是自家的了，怎麼也夠家裡吃個幾頓了。”

“哎呀，真是恨不得立刻過完年開春種地啊。”

“這可難得，村裡最懶的二蛋，居然不想貓冬，盼著春種了。”

眾人互相鬥打鬧著，灶棚裡，大鐵鍋已經開了蓋子，趙氏扇了扇撲麵的蒸汽，用手裡的木勺子舀了一點兒米飯嘗了嘗，末了在其餘婦人的注視下，笑道，“好了，可以出鍋了。孩子們怕是了，鍋底的鍋鏟下來，包些飯團，先給孩子們解解饞。”

“哎，好，這些小子們這一年可沒占便宜，吃的各個都胖了一圈兒。”

“可不是，都是托了大伯家的福了。”

婦人們臉上笑著，裡說的客氣，但手下可沒含糊，包出的飯團各個圓滾滾。

早就等在門外的丫頭小子們，歡呼著接了飯團，也顧不得熱，就大口吃起來。

也得了一個，咬一口，脆的鍋，加上米飯的甜香，惹得幸福的瞇了大眼睛。

前世的母親也會在米飯出鍋的時候，包幾個飯團，但卻從來沒吃到過，據說姑孃家不能吃鍋邊，容易養饞懶的脾氣。於是所有的飯團都是哥哥的，隻有流口水的份兒。

如今，終於吃上飯團了，真是無比的味啊，最重要的是心靈深某一塊缺失被補足了。

扭頭看看同樣笑嘻嘻啃著飯團的孩子們，忍不住笑的更甜，這個飯團怕是在他們長大後，依然是記憶裡最好的一部分。

七口大鍋盛出米飯，又下了菜，大火快炒，幾乎沒過一會兒就可以開吃了。

眾人也不用擺什麼桌子，自家人不需要客套。

一人一隻人頭大小的陶碗，盛了大半雪白的米飯，再添上一勺子青菜炒或者豌豆燉，筷子一就可以開吃了。

一個時辰前還長在稻穗上的米粒，這會兒就被蒸的雪白晶瑩，隻這份新鮮就讓人笑開懷。

夕火紅的掛在天邊，照的山巒大地村莊都披了一層麗的霞，秋風自由的奔跑著，歡唱著秋日的喜悅。

眾人一口米飯，一口，一口菜，吃的是不亦樂乎。

這一刻沒人願意開口說話，也是沒有空閑，所有人都沉浸在收的喜悅，還有糧食的味之中。

同樣捧了碗，蹲在爺爺邊，瞧著爺爺笑得臉上皺紋都多了幾條，的小心眼裡就越發歡喜了。

有時候，幸福就是這麼簡單。遠行歸來時候，等待的一盞燈。疲憊之後的，一個落腳點。還有收過後的這碗白米飯…

幫著林家收了早的稻米，各家各戶照舊還是忙碌，繼續磨刀，繼續編筐簍，修扁擔，因為再有半月，田裡其餘的莊稼也該了。

火紅的高粱，金燦燦的穀子，尖利的麥子，都是一年辛苦的果。

林家卻是不用等那麼久，也不敢等那麼久。

因為後院大缸裡的苞穀和土豆了，苞穀秧子早就泛黃，苞穀棒子更是竄出了外，出褐的胡須。幾缸土豆，秧子更是枯萎的不樣子，顯見早就了。

大蓮這半月，幾乎要長在後院了，甚至吃飯都是端了碗站在一邊吃。

如今終於盼來收獲的日子，是長長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放心吃飯睡覺了。

林保早把媳婦的辛苦看在眼裡，握了的手，大蓮害，掙了一下沒掙開，也就紅著臉任由他握著了。

這會兒離得晚飯時候還有一個時辰，林護幾個小子在前院看著門。林大河夫妻，林大江夫妻，還有林華幾個小子都在城裡。

其餘林大海夫妻，林大山夫妻，外加林老爺子和董氏抱著，都站在大缸前。

雖然先前早就看過了拿出的苞穀棒子，但如今親眼見到長在秧苗上，還是惹的眾人驚奇。

“這苞穀秧實在是大，同小樹一樣，燒火做飯也能派上用場吧？”

這是趙氏問的，平日最常在灶間忙碌，一見苞穀秧就想起燒火。

笑嘻嘻誇贊老孃，“娘，您真聰明。苞穀秧，還有苞穀皮兒，去掉苞穀粒之後剩下的苞穀瓤子，都能燒火，而且很好燒呢。不過苞穀秧晾曬乾了之後，冬日喂牛羊最好，牛羊也吃。”

“真的？”

林老爺子聽得歡喜，應道，“以後若是多種苞穀，家裡就養一群羊，冬日不愁沒地方尋草場了。”

“這主意好，新糧食就是寶，連秧苗都有用。”董氏也是誇贊。

惦記的土豆，生氣催促老爺子，“爺爺，你快手收苞穀吧，有一株上還是雙棒呢。”

林老爺子有些激，手應道，“好，我收兩缸，大海大山還有保哥兒都來收一缸。”

“好啊。”

林大海幾個也都是歡喜，湊上前，等著老爺子掰了第一棒下來，他們也是了手。

隨空間：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