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李旭好說歹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讓阿蕓相信自己不需要的“教導”,並保證不會將退還給晴姨後,才筋疲力盡地睡去。第二天一早,當他正一邊著阿蕓熬的茶,一邊琢磨著如何解決眼前這個大麻煩時,陶闊卻自己找上了門來。
看見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子鵲巢鳩佔,陶闊立刻變了臉。那婢阿蕓年齡遠比陶闊大,最是明白這心機。,見對方臉突變,立刻跪倒下來,低聲道:“奴婢阿蕓,見過主人,祝主人吉祥安康!”
陶闊本拔刀拼命,聽了這一聲問候,再瞪起朦朧的睡眼來看清楚了阿蕓脖子上的奴隸項圈和**的小,心中怨氣立刻煙消雲散。諸霫聯軍一戰消滅索頭奚部,男俘虜抓了五、六千名,其中蘇啜部功勞最大,出兵人數最多,所以分得的戰俘數量也最多。像對方這種脖頸被套了項圈的男奴隸,幾乎蘇啜部每名戰士都能分到一、兩個。何況李旭在此戰中居功甚偉,按草原的規矩,蘇啜部如果不分給他十個、八個奴隸,反而倒是族長和諸位長老事不公了。更令陶闊欣的一點是,奴即便寵,也永遠取代不了主人的位置,所以完全不用爲李旭被別人搶走而擔心。
“就你一個人麼?怎麼沒人給你搭建氈包?”陶闊手將阿蕓攙扶起來,故作和氣地問道。能理解李旭擁有奴隸是一回事,能寬容到讓心上人與別的子總是同住一個氈帳則是遠超出的心之外的另一回事。不把是非曲直弄清楚,永遠不肯善罷甘休。
“徐賢者說主人不喜歡使喚別人,所以分給主人的其他奴隸都被族長換了牛羊。奴婢是晚晴夫人送於主人的,說是替伺候主人日常起居。昨晚剛來,還沒來得及搭帳篷。蒙主人開恩,允許奴婢在門口睡了一夜!”阿蕓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想想昨夜自己分明睡的是整個氈帳最溫暖的火盆旁,向李旭投過了激的一瞥。
“哦!”陶闊微微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加明朗。既然阿蕓是臥在門口睡了一夜,自然和附離這個‘笨蛋’不會發生什麼。再上下打量了一遍阿蕓,和對方比了比高的,心中的自信更滿。從手腕上退下一串銀鈴,儘量學著大人的口吻說道:“這個賞你了,一會兒去我會命人給你在旁邊搭一個氈帳。既然你是伺候附離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幾句話說得不倫不類,向是在示威,又像在討好。婢阿蕓心中暗笑著把銀鈴接了,再度跪倒叩頭。晚晴夫人安排到李旭的氈包,就是爲了讓以過來人的份指導兩個主人男之事,陶闊如果好言相待,阿蕓自然也決定盡心盡力。如果陶闊剛一見面就給人以下馬威的話,那就休怪阿蕓在傳授“技藝”時故意把李旭向歪道上指引了。
李旭自然不知道片刻之間,兩個已經手了十幾招,裡邊的攻守殺伐一點兒不比兩軍兵激烈程度差。本來還在發愁怎麼向陶闊解釋阿蕓的事,見兩個突然就絡起來,本不需要自己這個氈包的主人圓場,打心底長出了一口氣。正請陶闊就座喝一碗茶,好歹也算在自己的氈包裡招待過一回朋友。野蠻卻手過了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向氈包外邊扯。
“附離哥哥,今天說好了出去賽馬的麼?我特地從馬羣中套了匹駿馬給你,出去看看你喜歡不喜歡。”說罷,示威般將頭靠在了李旭肩膀之上。
李旭登時大窘,外人面前既不敢拆穿陶闊的謊言,說自己從沒約過與出外踏青。又不敢避開肩膀傷了面,只好紅著臉,任憑陶闊像草原一樣與自己並肩出了家門。
“奴婢恭送主人!”婢阿蕓努力憋住肚子裡的笑意,把二人送到了氈包口。部族突遭大變,自己的份一下從部族長老的孫,人人呵護的明珠變了別人的奴,令阿蕓的心痛得已經麻木。待見了兩個相年懵懵懂懂的模樣,已如死灰的心中多又見到了些亮。
“是努力教導主人如何猜人心思呢,還是不教?”著李旭和陶闊的背影,阿蕓微笑著想。
氈包外果真拴著兩匹渾上下沒有半雜的桃花驄。每匹駿馬都配了新漆過的馬鞍,鍍了錫的馬鐙,搖頭擺尾,神俊異常。
不由分說,陶闊將李旭推上馬背,自己跳上另一匹戰馬,揚鞭向部落外的曠野中馳去。李旭見對方滿臉神,以爲要找個僻靜之說二人之事,趕縱馬跟了上來。
此時草原上正值春暖花開,紅的、黃的、紫的、藍的各鮮花滿眼。馬蹄踏在織錦般的原野上,拂面春風中還帶著醉人的花香氣,天地之間諸般風景,無一令人心曠神怡。再襯托著碧藍碧藍如水洗過般的天空,約約飄於草尖上的牧歌,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迷醉於其中,想說的話也似乎都忘記了。
“陶闊,我,有話要對你說!”李旭盡了一會兒草原上的風景,終於鼓起了勇氣,吞吞吐吐的說道。馬蹄聲細碎,他的聲音又過小,本沒激起對方毫反應。
“陶,陶闊,你慢一點,我有,有話!”李旭知道陶闊沒聽見自己的話,正要加大聲音重複一遍,馬背上的卻側過頭來,對著李旭大喊道:“快點走,正午之前要趕到月牙湖!”
“那咱們到湖邊再說!”李旭心裡嘟囔了一句,策馬跟上。奚部被消滅後,這一帶的草原已經全被霫族諸部佔據,所以跑得再遠,也不用擔心二人的危險。況且能和陶闊並絡在原野中疾馳,李旭心中覺得非常快意。不知不覺間希這種縱馬逐風的時間能長一點,再長一點,長到自己厭倦爲止。
春風得意馬蹄急,月牙湖距離蘇啜部雖然遠,對兩個熱中的年青人而言卻是轉瞬而至。陶闊放慢繮繩,與李旭並肩圍著湖兜了半個圈子,找了湖水看上去最藍的一岸邊跳下馬了背。
“陶闊……”李旭一邊下馬一邊道。自一大早出來,野蠻臉上的表就神神的,連話都不像平時那麼多。這種反常的狀態讓李旭心裡到七上八下、,既怕對方按照霫人習俗再弄出什麼古怪事來,又期盼著在著春天的曠野間能發生些什麼。
“噓!”陶闊做了一聲的手勢,制止了李旭羅嗦。從馬背上取下一個麻布口袋倒過了一扯,倒出來的卻是嶄新的紅銅炭盆和小半袋製木炭。
“點火!”著茫然不解的李旭,陶闊低聲命令。
“嗯!”李旭木然地吹燃了火折,整個心了一團。詩經裡有過男在野外相遇,築巢而居的句子。但十餘年的書讀下來,李旭早已把那些句子當了託言志。眼前如花,炭火如酒,四野間春無邊。如果此時陶闊再有什麼異常舉?李旭覺到自己心中有一種焦灼的在慢慢升騰。
果然,在炭盆中的火焰開始發藍時,紅著臉道:“你,你轉過去!“
“啊--唉!”李旭下差點落到了地上,連忙轉。面紅耳赤地聽著背後悉悉嗦嗦的服聲,結結地解釋:“陶,陶闊,你,你對我好,我,我心裡,心裡其實是明白的!我,我自己也,也非常非常喜歡你…….”
“附離哥哥,我知道你喜歡我,否則,我也不會厚著臉皮一再的來纏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突然帶了幾分意。
“雪,雪化了,商隊…..”不知道是因爲炭火太熱,還是過於張。李旭滿頭大汗,息著說道。他想告訴陶闊,等下次商隊來時,自己就託九叔給父母帶信。稟明自己與陶闊託的後。這樣,估計下次商隊來臨,自己就可以娶陶闊過門。在霫部這些日子,他已經攢了不牲口、財富,加上蘇啜西爾贈給,自己無法送出的那部分,足夠讓陶闊跟著自己離開好殺的霫部,找個安靜的地方去食無憂的過完這一生。
這些想法雖然好,李旭的卻沒有腦子這麼利落,纔來得及把商隊馬上會到來的話說完,後卻傳來了“撲通”的一聲。
“陶闊!”李旭再顧不得男大妨,趕回頭,卻見到陶闊在水面上做了個鬼臉,一個猛子向水底扎去。
“陶……!”李旭著擺在石頭上一堆釵環鈴鏈,心中追憶著方纔在水面上消失的一雙潔白腳丫,不覺又癡了。
“月牙湖水四季一個溫度,冬天看上去冒白煙。夏天時卻能把人凍死!”阿思藍等人當日的介紹又浮現在耳邊。猛然想到這一層,他心中旖念頓失,跑到炭盆邊,拼命地用吹起火來。
正心急得火燒火燎般時,水面上突然起了一串漣漪。陶闊思那一頭白中金的長髮率先從湖中了出來,接著,是一張凍得白中青的臉,癡癡的目看了看李旭,地道:“傻瓜,炭吹不旺的。我馬上就回來,你不用擔心我!”
說完,長呼了一口氣,又消失在淡藍的波深。
酒徒注:昨天半夜剛下飛機,今天上午趕了一點,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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