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澤玉見葉裳依舊睡著，似乎不聞，但他知道，葉世子應該是醒著的，正在聽他的話。

於是，他繼續道，“至於湘城郡王府，位居於東境，深皇重，轄一境之地，這兩份卷宗裡徹查出的湘郡王府不是主謀，但樁樁件件事都頗有牽扯，興許也是涉案甚深，隻不過得極好。”

皇帝聞言臉冷寒，沒說話。

孫澤玉又道，“可是即便如此，如今西境才經過一場數月之戰，剛平穩下來，蘇大將軍不敢撤離西境，南境的葉家據聞有大批黑人攔截葉家主，打葉家的主意，葉家也不太安穩。如今北境的燕北之地正北周侵，軍急。論四境太平，隻有東境了。若是此時湘郡王府的話，東境怕是再起事端，屆時棘手了。”

皇帝寒著臉沒說話。

孫澤玉又道，“另外，多年來，湘郡王護子民的名聲甚好，東境百姓戴，天下皆知，輕易不得。一旦了湘郡王，怕是東境子民生。”

皇帝臉又冷冽了幾分。

孫澤玉結語道，“所以，臣以為，先拿安國公府和景侯府開刀重，其餘涉案人員，朝野下，一律論責清算。至於湘郡王府，隻能暫且抹去，擱置後算。”

皇帝聞言看向葉裳，“葉裳，醒了吧？你也來說說。”

葉裳睜開眼睛，小睡了一覺的他似乎養回了兩分氣，但臉依舊蒼白，他慢慢地手了眉心，站起，攏了攏袖，道，“我附議孫公子所言，沒什麼可說的，危江山之大害的人，不能留著，本該除去，警醒於世，不做輕判，別以為太宗的丹書能保命，別以為免死金牌真能免死了。”

皇帝聞言看著他道，“安國公府的二公子陳述和景侯府的三公子沈琪，自小與你私甚篤。重了安國公府和景侯府，他們也在裡麵，朕要了他們的命，滿門抄斬的話，你得住？”

葉裳聞言沉默片刻，道，“既是滿門抄斬之罪，兩府數百人都得住，我如何不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兩府食君之祿卻不忠君，賣國做，理當是這個下場。若因他們的兒子與我有一己私，我便徇私舞弊，枉顧十二年前無數埋骨西境的將士和四年前嶺山瘟疫慘死的無數人命。我也枉為人了。大不了將來九泉之下，見了他們，我對他們說一聲抱歉，誰他們沒投個好胎，投了這兩府？若是他們原諒我今日的不求之事，下輩子還願與我做兄弟，下輩子再做兄弟好了。”

皇帝聞言麵稍霽，前兩步，拍拍葉裳肩膀，嘆道，“祖宗打江山不易，歷代先祖守江山更不易。先帝將江山到了朕的手裡，這些年，朕未做出史誌清明的政績，愧對先帝，愧對先祖。如今江山基業到這般憂外患的地步，朕不敢再心慈手，朕想無論是太宗，還是先帝，都能諒朕維護江山基業之心，也不會責怪朕枉顧太宗丹書和先帝免死金牌，重了安國公府和景侯府。”

葉裳頷首，沉默不語。

皇帝又輕輕地拍了他肩膀兩下，“太子如今這等形，已然不能為朕分憂，諸皇子年，朕隻怕這江山後繼無人啊。葉裳，你雖姓葉，但脈總歸是劉家子孫，心懷天下纔是正理。你父王、母妃以及一眾將士以鮮守護鑄的江山，你總歸要承繼重任。朕隻盼你的快些好起來，為朕分憂。”

葉裳慢慢地輕輕地抬頭，看了皇帝一眼，淡淡一笑，“皇還年輕，太子雖然有恙，但幾位小皇子還尚且可造，皇不必過早憂心。宗室與皇室素來一，一脈相承，一同，我與宗室所有子孫一樣，都不會忘祖宗打江山守基業的本。為國分憂，分之事。”

皇帝聞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撤回手，欣地道，“說得倒也在理。”話落，擺擺手，“好了，你回去吧，京麓部署之事若是準備妥當了的話，從明日起，閉門養傷，誰也不必見了。養好傷才能為朕分憂，不養好傷，一切都是空談。”

葉裳頷首，不再多言，出了書房。

他走出書房後，抬頭看向天空，明月高懸，將夜照得十分明亮。夜晚的霧氣都看得十分清楚。秋一到，夜晚的風都著涼意，夏季的衫已經再不能保暖，該加服了。

葉裳在書房門口頓了頓，剛要離開，小泉子從裡麵走出來，低聲音道，“葉世子，皇讓奴才送您回府。”

葉裳從天空收回視線，回頭瞅了他一眼，搖頭，“不必。”

小泉子道，“皇吩咐，一定將葉世子安全送回府，奴才送您回去吧。”

葉裳聞言不再推諉，預設地緩步向宮門走去。

小泉子亦步亦趨地跟著葉裳。

出了宮門，葉裳了馬車，小泉子跟著將葉裳送回了容安王府。

回到容安王府，葉裳下了馬車，進了府，小泉子又折返回了皇宮。

葉裳邁進府門，走了幾步後，又停住腳步，轉回，返回到了府門前，看著容安王府的燙金牌匾。

容安王府的燙金牌匾依舊，數月侵蝕洗禮，金輝不見褪，容安王府四個大字如今在明亮的月下更是褶褶生輝。

他看了許久。

千寒沉默地立在葉裳後，雖然夜晚涼氣重，但這一次，他並未出言提醒他。

過了許久，葉裳收回視線，一言不發地邁進了府門，同時對千寒吩咐道，“從明日起，閉門謝客，任何人，一律不見。”

“是。”千寒應聲。

葉裳從書房離開後，皇帝對孫澤玉道，“朕調派衛軍三千，給你用，即刻起，查辦吧。”

孫澤玉心神一凜，“臣遵旨。”

皇帝對外吩咐了一聲，“來人，命衛軍統領即刻來見朕。”

有人應聲，立即去了。

不多時，衛軍統領**啟來到。

皇帝對他吩咐道，“從衛軍撥出三千人，聽孫澤玉調派，配合他查案。”

**啟垂首應聲，領了命，與孫澤玉一起，出了書房。

孫澤玉手持卷宗，出了書房後，對衛軍統領**啟道，“張統領，有勞了。”

**啟連忙拱手，“孫大人客氣了，你我奉皇旨意辦事，你隻管吩咐好。”

孫澤玉點頭，“各派一千五百衛軍，查抄安國公府和景侯府，一律人等，即刻捉拿獄，任何人不得放過。”

**啟點頭。

孫澤玉又抬手抖了抖手的名單道，“你與我先去安國公府，其餘這些人，明日再查辦。”

**啟應是。

二人一起出了皇宮，**啟火速地撥出了三千林軍，吩咐下去後，一千五百軍前往安國公府，一千五百林軍前往景侯府。

因是秋佳節，深夜裡，街道燈火通明，各府很多人都未歇下，燈火明亮。

京但凡有風吹草，都瞞不住，更何況燕北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從蘇風暖在宴席匆匆離開，皇下旨命丞相、葉裳、許雲初人等書房議事，蘇風暖帶走二十萬京麓兵馬後，很多朝臣府邸便都約地打聽出了燕北軍告急的訊息，之後許雲初帶領五萬林軍離開，國丈深夜進宮，更是驚出了不靜，很多朝臣覺得真是出大事兒了，皇連林軍都派出去了。

待深夜，眾人已經睏乏耐不住歇下之際，孫澤玉帶了衛軍，手持皇帝聖旨，沒有任何前兆地火速包圍了安國公府和景侯府，奉旨查抄兩府。

一時間，京頓時捲起了風暴。

安國公府聽聞衛軍包圍查抄，一時間府一眾人等哭天搶地，安國公大駭，匆匆起要求進宮麵見皇，孫澤玉搖了一下頭，衛軍便給安國公了枷鎖，帶往刑部天牢。

安國公府闔府兩百一十三人，清點之後，獨獨了陳述。

衛軍找遍了安國公府各，沒找到陳述，稟告孫澤玉，孫澤玉下達命令，“逐一盤問，誰知道陳二公子下落，如實說來，我會向皇請旨，免他死罪。”

安國公府的管家這時大聲說，“我家二公子聽聞小國舅帶林軍前往燕北的訊息，尾隨跟去了。”

孫澤玉聞言問，“可是確真？”

管家駭然地連連點頭，“國公聽聞後氣得還大罵了二公子，但那時二公子已經走了。國公吩咐不用派人追，任由二公子去了。”

孫澤玉點頭，一擺手，安國公府所有人押天牢，留下衛軍查抄府，便與**啟出了安國公府，持著聖旨，前往景侯府。

景侯府如今也塌了天，瑞悅長公主在深夜也被查抄的衛軍驚醒，聽聞皇下旨查抄的，瑞悅長公主大怒，當即拿出先帝的免死金牌。但衛軍恍若未見，包括瑞悅長公主、景侯在，闔府一百七十八人，全部扣了加鎖，包括大小姐沈芝蘭，二小姐沈妍，三公子沈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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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奪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