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除了京麓大營駐守的三十萬兵馬外，還養有五萬林軍。

皇帝聞言一怔。

丞相和兵部尚書齊齊愕然，沒想到葉裳說的軍隊是林軍。林軍隸屬皇專有，隻聽皇命指派，是皇的用部隊，守衛皇城和陪王伴駕以及查抄犯罪的大臣府邸之用，之京麓之兵來說，更是輕易不做外用。更何況還是讓林軍遠赴燕北打仗？這更是常人難想的主意。

但葉裳不是常人，他不止想也敢說。

葉裳看著皇帝道，“林軍不同於京麓大營的兵馬，多年來訓練有素，拿去戰場，我相信，以一敵十不是問題。但看皇敢不敢舍不捨得豁不豁得出去了。畢竟，對您來說，林軍在您邊，是讓您覺得京麓大營的兵馬還要安心的所在。”

換句話說，為帝王，豈能沒有堤防之心？林軍是皇帝最信任的直屬軍隊。有林軍在，皇睡覺也能睡得踏實，林軍不在，他怕是寢食難安。

葉裳這話也算是說得極其直白了，半沒藏著掖著，將帝王之心攤開晾在了明麵。

皇帝聞言，一時沉默。

丞相和兵部尚書對看一眼，也齊齊沉默。

自古以來，除非皇帝駕親征外，從未有林軍過戰場之說，如今雖然北週三十萬大軍圍困燕北王府，燕北臨危，但讓皇派出林軍，這實在是……

過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皇帝開口，對葉裳道，“若是朕不同意，你該如何救燕北之急？”

葉裳聞言道，“若是皇您不同意，我隻能帶著我的府兵親自去一趟燕北了，畢竟隻帶了三萬兵馬去，我不放心。”

皇帝道，“你的府兵也隻有兩千之數，還是朕念在你是容安王府孤的份特此寬了府衛之限恩養的，一次有人闖你容安王府，據說你府府衛折損了三，如今滿打滿算，你府的府衛也隻一千五百之數，可謂是杯水車薪，如何能幫得了？更何況，你傷勢剛稍好一點兒，讓你抬手舉個斧頭，你恐怕都舉不起來，如何得住長途跋涉去燕北打仗？”

葉裳道，“我府的府兵也能以一敵十，總能有些用，我舉不起斧頭也要去，算爬，也要到燕北，隻要腦袋還按在頭一日，總能抵些用。”

皇帝聞言哼了一聲，“都說容安王府的男人心懷天下，朕看你是一個癡種。”

葉裳笑了一聲，“生我者父母，伴我著風暖，我自然要急所急憂所憂不能沒了。”頓了頓，收了笑意道，“無論是容安王府的人，還是蘇大將軍府的人，都有濟世救民之心。救燕北，也是救南齊，燕北總歸是南齊的北境，多年來，燕北蘇家固守燕北，世代忠心，讓我南齊的北境如銅墻鐵壁一般，歷代先皇從不為北境憂心。如今燕北告急，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兵，也不框外。”

皇帝聞言慢慢地點了一下頭，臉稍緩，“你這話說得倒是有道理。”

葉裳看著皇帝問，“那皇是捨得還是不捨得調派林軍呢？”話落，他道，“調派出了五萬林軍，還有一萬衛軍護衛您呢。若是北周傾覆了燕北，再收復失地，以我們南齊如今殘破的軍事形，怕是再收不回來了。燕北若失，早晚有一日北周鐵騎要踏過燕北之境，兵臨京都。屆時，您守著五萬林軍，也沒有什麼用。”

皇帝聞言嘆了口氣，“朕可以派五萬林軍前往燕北，可是如今已經晚了蘇丫頭一步，林軍統領不悉燕北，你覺得何人能帶林軍之兵前往燕北？”

“我。”葉裳道。

皇帝聞言斷然道，“你不行，你子骨還未養好傷，不能去，更何況你也不悉燕北！”

葉裳道，“我雖然不悉燕北，但……”

皇帝怒道，“總之你不能去！燕北如今是險地，算朕再派五萬林軍去，也不過是能解一時燃眉之急，隻能等著蘇澈從西境調兵，你如今連縛之力都無，如何得住折騰？若是你還沒到燕北，便出了事兒，朕悔之晚矣。”

葉裳還想再說，皇帝道，“你給朕打住想法，不準再說了，你必須留在京都。”

葉裳見皇帝來真格的，說什麼都不讓他去，隻能無奈地住了口。

這時，丞相在一旁道，“老臣也覺得葉世子不能出京，還是安心養傷要，今日你折騰一日，如今看起來氣極差，怎麼能縱馬奔波呢？”話落，他舉薦道，“老臣倒是有一人選，適合去燕北。”

皇帝聞言道，“誰，說來聽聽。”

丞相道，“小國舅。”

“嗯？”皇帝豎眉，“許雲初如今在辦兩樁舊案，肅清朝局，也是大事兒，如何能開去燕北？”

丞相道，“小國舅早先說案子查得差不多了，明日可以給皇呈遞卷宗查辦了，既然如此，由別人接手，也能做得來。燕北告急，小國舅韜武略，雖然也未曾去過燕北，但他博覽群書，想來帶林軍前往燕北不是難事兒。”

皇帝聞言尋思片刻，點頭，“如今放眼朝堂，還真沒有合適的人能夠再帶榆林之兵出京。可是，他手裡的案子，由誰來接替呢？”話落，他看向葉裳。

葉裳沒好氣地道，“您已經命我部署京都了，一心如何能二用？再給我加重個擔子，我如何還能養得傷？與去燕北，有何不同？”

皇帝一噎。

丞相和兵部尚書頓時汗，如今也隻有葉世子敢和皇這樣說話。

丞相連忙道，“老臣舉不避親，舉薦我的兒子孫澤玉，他來接小國舅手的案子，不會搶小國舅的功勞。”

皇帝聞言看著孫丞相點了一下頭道，“你的兒子孫澤玉自小由你教導，朕早有心讓他朝，你卻一心想讓他憑本事走科考，不你蔭蔽，如今怎麼捨得讓他接這個案子了？你要知道，十二年前的舊案和四年前的嶺山之案，可是棘手不討好的案子，若是這案子一接，恐怕有損你丞相府素來清流不染汙穢的名聲。”

丞相聞言道，“如今乃非常時期，憂外患，皇連林軍都捨得出去了，老臣又豈能捨不出去兒子？”

皇帝聞言頓時拍板道，“好，既然你也捨得出去，這樣定了。”話落，他對小泉子吩咐，“即刻去國丈府傳旨，急詔許雲初宮。”

“是。”小泉子連忙應聲。

葉裳平淡地道，“我進宮時，小國舅去了容安王府，說有要事找我商議，如今在容安王府。”話落，他對皇帝道，“我隨小泉子公公回容安王府吧，順便看看小國舅有何要事兒，免得他今夜連夜出京，沒空再說了。”

皇帝聞言道，“朕竟不知道你們何時如此看對眼和睦了？”

葉裳笑了一聲，“他欠了我兩樁人，所謂，吃人短，拿人手短，一來二去，想不和睦怎麼行？”

皇帝聞言一時被氣笑，笑罵道，“怪不得。既然他有要事兒找你，你現在滾回去吧。朕警告你，不準去燕北。你若是敢去燕北，朕收回給你賜婚的聖旨。”

葉裳輕輕哼了一聲，道，“不敢，我雖然不怕您收回聖旨，還怕劈了我呢。”話落，轉出了書房。

皇帝又罵了一聲“混賬東西”，才作罷。

葉裳出了書房後，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皇捨出五萬林軍，再加帶走的那三萬兵馬，若是趕得及的話，總能解燕北一時的燃眉之急吧？

回到容安王府，果然許雲初還在等候。

小泉子跟隨葉裳來到容安無府，見到許雲初，說了皇急詔之事後，知道葉裳和許雲初有話說，便褪去了外麵等候。

許雲初看著葉裳道，“若是我猜測得不錯的話，皇命我去燕北？”

葉裳看了他一眼，臉不甚好地點頭，對他說了一句無關的話，“百花宴之日，我已經拿到了賜婚聖旨。”

許雲初一怔。

葉裳看著他，“你當明白我的意思。”

許雲初麵變幻了一番，一時沉默，片刻後，他忽然一笑，“葉世子放心好了，我雖然算不君子，但也不會行乘人之危之事。”話落，他悵然道，“更何況，錯差，我也不覺得目前我有機會，葉世子大可無憂。”

葉裳聞言出得意的笑意，須臾，便收了起來，對他道，“小國舅有何要事兒與我商議，說吧。說完之後，你還要趕去皇宮，帶著皇的五萬林軍，連夜出城，前往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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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奪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