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葉裳依舊賴在蘇風暖的風暖閣不走。

蘇風暖想著若是他們在容安王府也罷了，但偏偏如今是在蘇府，蘇府可不同於容安王府，容安王府他一人當家，府人多年來都被他規矩得不敢閑言碎語，蘇府剛回京不久，府人多眼雜，有什麼事，瞞不住捂不住藏不住，一準會傳揚出去。

他手雖然有皇的聖旨賜婚，但到底沒宣揚開。若是這樣住在的風暖閣過夜，事可大了。

臉皮雖然厚，但在這等事，還是厚不起來。

所以，蘇風暖揮手趕葉裳，“有兩個選擇，一是你現在立馬回容安王府，天還不算太晚；二是讓我娘另外給你安排一住。”

葉裳看著，“這麼在意？”

蘇風暖手敲他腦袋，“你拿著賜婚的聖旨，雖然沒宣揚開，但也是名正言順的，總不想我們還沒真正名正言順，便被人傳出行為荒唐的詬病來吧？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葉裳微笑，“你總算對我說出名正言順的話來了。”話落，看著道，“以後再不準對我輕易地說出不要我終止我們關係的話了。”

蘇風暖輕輕地哼了一聲，“那也要你改改子，別不對我發火。”

葉裳看著，“改了子的我，還是我嗎？”話落，他頭，“我盡量。”

蘇風暖扁，改了子的葉裳，也不是葉裳了，也這麼說說罷了。所謂江山易改本難移。若是讓改了子，也做不到。擺手，“算了，你不必改了，改了子我怕我會不認識你了。”

葉裳輕笑，對問，“要不要看看聖旨？”

蘇風暖眨了一下眼睛，對他出手，“拿來！”

葉裳攏了一下袖，懷疑地看著，“我將聖旨給你，你不會突然反悔，給撕了吧？”

蘇風暖瞪眼，“我敢撕聖旨嗎？這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葉裳道，“保不準皇聖旨麵說的那句話你看著不順眼不如意，給撕了呢，你又不怕皇。”

蘇風暖嗤笑，“廢什麼話？到底拿不拿來？”

葉裳手攤袖，將聖旨取了出來，遞給了蘇風暖。

蘇風暖手接過，展開，字跡筆筆在目，的確是皇筆批寫，蓋有印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忍不住噴笑，抬眼看葉裳，“皇說你鐘靈毓秀，才華出眾，品貌俱佳，宗室典範，我怎麼看不出來？”

葉裳失笑，看著道，“皇說你溫婉謙恭，賢良淑惠，知書達禮，德馨無雙，我也沒看出來。”

蘇風暖合聖旨，遞還給他，“皇可真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啊，自愧弗如，你還是拿回去供起來吧，別再給我看了，我怕看瞎了眼睛。”

葉裳笑著手接過聖旨，放回袖，對道，“自然要供起來的。”話落，他站起，“我去跟伯母告辭，這回府。”

蘇風暖挑眉，“改注意了？不住在這裡了？”

葉裳道，“你這裡不讓我宿夜，不如回去，免得同在一府，卻不同枕蓆，我心火難耐。”

蘇風暖臉一紅，揮手趕他，“那你快走吧。”

葉裳站著不，看著他，“你難道不陪我去伯母那裡？不送我出府？”

蘇風暖無語，站起，“好吧，世子爺，我送您，您可真是一位爺。”

葉裳輕笑。

二人一起出了風暖閣，蘇風暖提著罩燈，地麵晃出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並排走在一起。天空半明月，正日益圓滿。

葉裳抬頭瞅了西方天空一眼，對蘇風暖道，“世間之事，盈滿則溢，月滿則虧。我想著，我們這種不太圓滿，有些問題，算磨合一輩子，還達不到圓滿，也是好事兒，未必是壞事兒。若是事事周全，事事圓滿，憑白地沒滋味，也許不是真正的圓滿了。”

蘇風暖看了一眼西方天空，沒說話。

葉裳又道，“如現在，我們如這半月亮，在日漸親近趨於圓滿。也許在走向圓滿，有很長很長一段路要走，但我們又怕什麼？若是早一日圓滿了，那麼，該日漸虧損了。我到希，我們這樣，日有進益地走完這一生，在生命終止的那一刻，達到圓滿，也全了這一世了，未曾白活。”

蘇風暖凝視著那半月亮，依舊沒說話。

葉裳從天空收回視線，瞅著，“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蘇風暖想著誰說葉裳是一筋死心眼鉆牛角尖執拗到底的子？哦，是說的。錯了，他這般變著法子的勸開導，快企及外公的大智慧了。

笑著收回視線，對他道，“是有些道理。”

葉裳眉眼含笑，“你認同好。”

二人來到正院，蘇夫人正在與廚娘商議每日飯食，葉裳住在府，顧及他子骨，自然要給他每日做藥膳，想著不能薄待，要早些養好他的子，所以，每日的飯食自然尤為重要。

見二人來到，蘇夫人笑著拿著一張選單說，“小裳，你來得正好，過來看看這個，可有不喜歡的吃食，我再劃去換別的。”

葉裳手接過來，看了一眼，笑容多了幾分暖意，對蘇夫人道，“勞煩伯母了，讓您費心了。不過我稍後打算回容安王府，恐怕要浪費您一番好心了。”

蘇夫人一怔，“天都這般晚了，怎麼突然要回去？你不是說要在府住些日子嗎？”話落，惱怒地瞪向蘇風暖，“是你趕小裳走的對不對？死丫頭！”

蘇風暖無語，坐去了一旁，攤手道，“我沒趕他，我隻是說，他若是住在蘇府，不能住在我的風暖閣。他除了風暖閣不住去別，所以，隻能回府了。”頓了頓，又道，“再說這天哪裡晚了？明明還早得很呢。蘇府和容安王府距離得也不遠，怎麼不能回去了？”

蘇夫人聞言怒道，“你風暖閣院子那麼大，那麼多房間，怎麼不能騰出一間給小裳住了？這不是攆他是什麼？”

蘇風暖翻白眼，“娘哎，您可真是我的親娘！”

葉裳失笑。

蘇夫人立即對葉裳道，“小裳，別聽的，我給你做主，你喜歡風暖閣，住風暖閣。”

蘇風暖徹底無語，想著娘是不是發熱燒壞了腦子？這葉裳纔是他親生的吧？是撿來的。

葉裳笑著看了蘇風暖一眼，得意地挑了挑眉，在蘇風暖以為他要順桿爬的時候，他卻笑著搖頭，從袖拿出賜婚的聖旨，遞給蘇夫人，“伯母，這是皇給我的賜婚的聖旨，您過目。”

蘇夫人一怔，看著他驚道，“賜婚的聖旨？你……什麼時候……”

葉裳笑著解釋，“您和我外公、王大學士一起進宮前，皇已經將聖旨給我了，隻不過後來你們進宮後還沒與皇說話，東宮便出事兒了，便沒聲張……”

“哎呦，快給我看看。”蘇夫人驚呼一聲，連忙接過聖旨，看罷，大喜，“果然是賜婚的聖旨沒錯！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麵歡喜，顯然是高興極了。

蘇風暖看著娘，想著娘除了每年在從外麵回來時出這麼歡喜的模樣，還從來沒對誰如此歡喜過，連見著他爹外出回來，還都矜持地抿著樂，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是有多歡喜？

葉裳見蘇夫人高興，也跟著扯著角出極歡喜的笑。

蘇夫人又認認真真地看了幾遍聖旨，笑著說，“皇也真是的，想要誇暖兒，委婉一點兒的誇誇優點也行了，說什麼溫婉謙恭，賢良淑惠，知書達禮，德馨無雙，是一樣都不占啊，我看著都臉紅。”

蘇風暖無言。

葉裳好笑，“是秀外慧，不瞭解的人，自然不知道真正的好，不過別人也不需要知道，伯母和我知道行了。臉紅倒不必，依我看，天下子，都不及。”

蘇風暖聞言這回是真臉紅了，碎了葉裳一口，“胡說八道沒邊了。”

蘇夫人卻高興地大樂，“對對對，隻你我知道行了，旁人無需知道。依我看，我們暖兒真真正正是天下最好的兒家，別人都不及。”

蘇風暖無語棚頂，一個娘，一個葉裳，他們是最親近的人，自然誇沒邊了，也隻有他們倆能這般誇得出來，不知臉紅。

蘇夫人將聖旨遞回給葉裳，“我還以為東宮出事兒，這事兒也擱置下了，機會錯過了，不知拖到何年月了。如今你手裡既然有了聖旨，最好不過，拿回去好生收起來吧。”

葉裳接過聖旨，收了起來，對蘇夫人笑道，“早先我想著憋幾日不告知此事，但到底忍不住，伯母便別費心了，我這便回去將它收好供起來。”

蘇夫人想到早先葉裳對請教之事，清地明白二人應該是和解了，葉裳也無需住在這裡了，便笑著道，“好，你子骨不好，天黑路的，讓暖兒送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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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更，明天見～

妝奪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