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著問,“朕知曉葉昔與蘇府的小丫頭是師兄妹,不知道老家主可認識蘇府的小丫頭?”
葉家主笑著點頭,“認識,年時,昔兒帶著他回了兩趟葉家,那是個皮猴子一般的小丫頭。”
皇帝聞言笑道,“正是,朕也覺得是一隻皮猴子,還是一隻不留手的皮猴子,皮的很。”
葉家主笑著道,“看慣了大家閨秀,再看這樣的小丫頭,如山野裡的那一株小草,力旺盛且活潑力強,風吹雨打都不怕,別人堪憐,卻從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皇帝大笑點頭,“正是,正是。”
葉家主道,“臣是聽聞皇和太後要為賜婚,皇意葉裳,太後意小國舅。這婚事兒才一直沒定下來,在拖延著。”
皇帝聞言笑道,“國丈不喜那小丫頭,太後日前也收了賜婚的心思,頗有依順朕之意。”話落,他看著葉家主,“若是朕給葉裳和賜婚,老家主以為如何?”
葉家主笑道,“老夫頗喜歡那小丫頭,早先蘇大將軍未復原職,居鄉野時,昔兒將帶回葉家兩次,他們又是師兄妹關係,老夫便想著,促這一樁事兒,讓小丫頭做老夫的孫媳婦兒也是不錯。如今做外孫媳婦兒,也是一樣。”
皇帝大笑,“葉家是時代鼎盛之家,小丫頭怕是不適應葉家的規矩。”
葉家主笑道,“我那孫兒也沒什麼規矩,更何況,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倒也無礙。”話落,又笑道,“外孫子府裡更沒什麼規矩,倒葉家更合適。”
皇帝笑著道,“左右不是孫媳婦兒,是外孫媳婦兒,老家主好福氣。”話落,笑道,“朕也頗喜那小丫頭,放眼看來,王孫貴裔,滿朝武大臣府邸,連朕的兒子們都算。還葉裳那小子能與相配。”
葉家主笑道,“既然太後那裡再沒什麼意見,皇下旨賜婚是了。我聽說蘇府也沒什麼意見,葉裳重傷期間,蘇夫人忙裡忙外,幫襯頗多。”
皇帝笑道,“蘇夫人是沒什麼意見,但王大人和蘇大將軍,都稍有些意見。”
“哦?”葉家主看著皇帝,“有何意見?是嫌棄葉裳這臭小子這些年名聲太差了?”
皇帝笑道,“倒也不是。蘇大將軍是有意要多留小丫頭二年,王大人是嫌棄容安王府太沒規矩了。怕那二人湊在一,更不像樣。”
葉家主大笑,“原來是為這個,聽聞蘇大將軍和夫人極其,如若至寶,寵在手心。想留兩年自然可以,先把婚事兒定下,晚兩年再婚嘛。至於王大人,我才進京聽說他在拘著小丫頭學規矩思過抄經書。待婚事兒定下,他也能名正言順地管教管家葉裳,有他在京看著二人,總不會不像樣。”
皇帝大笑,“老家主說的極是,回頭朕出空閑,再與蘇澈商討一番,他若是沒意見,此定下了。”
葉家主笑著點頭,“多年來,我的夙願便是希葉裳長大人,安安順順。若是趁我在京期間,能把他的婚事兒定下,也讓我深欣。”
皇帝道,“當年朕阻止老家主帶葉裳回葉家,老家主多年來信任朕,他雖有些紈絝張狂,禮數不周,但好歹是長大人了,以前一直安順,隻是近來遭遇連番刺殺,還為朕擋了一掌,險些出事兒,也是朕覺得他長大了,照顧頗有些疏忽,才險些釀大錯,老家主不怪朕好。”
葉家主連忙道,“他如今已經長大,總不能一直靠皇庇護,他知曉皇這些年待他極善,遇到危險,為皇擋掌,是報君恩,老夫怎麼會怪皇?”頓了頓,他道,“老夫以為,一個人張狂些,囂張些,玩世不恭,不羈世俗,這些都不怕,怕沒有善心,不知恩恩,纔是真正不人。老夫此次來京,該謝皇纔是。”
皇帝聞言笑道,“他雖姓葉,說到底,還是與朕流著一樣脈的劉家人。老家主不必謝朕了,老家主不怪朕,朕知足了。”
葉家主與皇帝在皇宮下了半日的棋,閑話半日,用過午膳後,皇帝親自送葉家主回容安王府。如此殊榮,一時間,滿朝武聞風齊齊嘆,不愧是江南族葉家的家主。
雖然葉家主多年不踏足京城,但依舊讓皇如此禮讓厚待,天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皇帝送葉家主回到容安王府後,進了葉裳的院子,順帶看葉裳,一切都周全得極其自然。
葉裳依舊窩在床,把玩著蘇風暖給他送的那些事兒,床堆了好幾樣,有被他拿在手裡把玩的,有被他丟在一旁的。
屋放了兩個大鐵皮箱子,箱蓋開著,裡麵堆滿了琳瑯之。
皇帝邁門檻後,便看到了他糟糟一團的屋子,搖頭無奈地道,“你這屋子都快擺豬窩了,依朕看啊,還真該早點兒給你娶媳婦兒,來拾掇拾掇這屋子。”
葉裳聞言道,“娶的媳婦兒也不見得是個拾掇屋子的。”話落,他彎了彎角,掃了一眼那兩個大鐵皮箱子,道,“不過隻要與我一樣玩行。”
皇帝聞言被氣樂了,“你這樣說還覺得有理了?”話落,他也看向那兩大鐵皮箱子,問,“這裡麵這是都裝了些什麼東西?朕看著怎麼都像是機巧玩兒?”
葉裳懶洋洋地道,“您沒看錯,是機巧玩兒,拿來解悶,最好不過,九連環好玩。”
皇帝笑道,“你打哪裡來的?竟然淘弄了這麼多?”
葉裳看了皇帝一眼,勾了勾角,“蘇府送來的。”
皇帝瞭然,“定是那小丫頭蒐集的。”
葉裳“嗯”了一聲。
皇帝走到近前,從鐵皮箱子裡拿出一,把玩了一下,笑道,“倒都是些好事兒。”
葉裳懶洋洋地道,“還有一件更好的事兒呢。”
皇帝聞言看向他,收了笑意,道,“在哪裡?拿給朕看看。”
葉裳從床裡側拿出那個彈弓,遞給皇帝,“您看看,這個是不是更好玩一點兒?”
皇帝接過,拿在手裡,看了片刻,麵凝重地對外麵道,“小泉子,將那個錦盒拿進來。”
小泉子應是,連忙將早先他帶進宮裝著那機巧弩箭的錦盒遞給了皇。
皇帝開啟,拿出那機巧弩箭,與彈弓一起,對看了片刻,麵冷了下來,“這是哪裡來的?”
葉裳道,“皇您年時,聽說也喜歡玩機巧事兒,如今見了這個彈弓,自然是一看便知。”話落,他道,“據說,是去年在湘城的湘郡王府的紫荊湖底撈出來的,當時是覺得巧好玩,想著一件小事兒,不好正兒八經地向湘郡王討要,便私下拿走了,與他收集的東西放在一起,有一年多了。如今將這些東西送到我這裡解悶,卻正是湊巧了,沒想到外公遇刺的機巧弩箭,竟然與這彈弓像是出自一人之手的設計製造。我想著,這畢竟是大事兒,還是將您請來我府,我會您一聲妥當些。”
皇帝沉了麵,“竟然是湘郡王府的紫荊湖底?”
葉裳點頭,“據說是,回頭您可以宣進宮仔細詢問一番。”話落,又道,“不過是個孩玩的彈弓,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皇帝看著手裡的兩件事兒沉默。
葉裳慢悠悠地又道,“據說這些年,湘郡王將湘城治理得不錯。”話落,想起了什麼,又道,“聽說鏢局的主與湘郡王不錯,前幾日他被林五小姐纏,京的住宅不能住,便去了王大學士府養傷了,皇不妨尋他問問。”
皇帝聞言點頭,將那機巧弩箭和彈弓一起放進了錦盒裡,給小泉子,對葉裳道,“你好生養傷,朝正是用人之際,早些養好傷,也能幫朕分擔些。”
葉裳咳嗽了一聲,懶歪歪地歪在床,道,“我頭好疼啊,皇快去忙著吧。”
皇帝氣笑,笑罵了一句,轉出了房門。
葉家主坐在畫堂,見皇帝出來,站起。
皇帝看著葉家主道,“這件事無論是沖著葉家來的,還是沖著朝綱來的,都不是小事兒。葉昔回葉家卻是回的極對,他回到葉家後,一旦有來信,事關此事兒,還老家主不要瞞,告知於朕。”
“老夫曉得。”葉家主頷首。
皇帝道,“朕要去一趟王大學士府,便不多留了,老家主好生在容安王府住著,改日朕再約你下棋。”
葉家主點頭,恭送皇帝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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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奪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