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二人正說著話，蘇青邁進門檻。

他接過話說，“娘，您是不知道，孫夫人和孫小姐待妹妹有多熱多好？怕是另有心思啊。”

蘇風暖扭頭瞪了蘇青一眼，“不說話沒人將你當啞。”

蘇夫人一怔，看向蘇青，“這話怎麼說？孫夫人和孫小姐另有什麼心思？”

蘇青不顧蘇風暖的瞪眼，將今日在相府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尤其是著重說了孫夫人刻意留下了孫澤玉，又讓孫澤玉吹了一曲蕭之事。

蘇夫人聽罷，愣了好一會兒，失笑，“不會吧？難道孫夫人是看暖兒了？”

蘇青頷首，“我覺得十有*是這樣。您可曾聽說過誰家的夫人小姐去相府做客足足坐一整天的？您要不傳話找回來，孫夫人死活留晚膳了。”

蘇夫人啞然，過了片刻後，大樂，“怪不得小裳張死了，不好去相府要人，過來派人讓我將暖兒回來。原來……”頓時樂不可支，“所謂一家有百家求，這丞相府素來是清貴的府邸，孫夫人素來眼高，尋常子，丞相府看不，孫澤玉到了娶親的年齡，有不婆已經踏破了丞相府的門檻，孫夫人卻無於衷，一副本不急的樣子。沒想到，這才見了暖兒一麵，打注意了。”

蘇風暖無奈地瞅著樂的合不攏的蘇夫人，“您怎麼隻聽哥哥胡說信了？我可沒看出來。人家可能覺得我送的禮重了些，我較閤眼緣，討喜了些而已。”

蘇夫人笑看著，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陣，連連說，“我的兒長的好，脾氣秉又不錯，雖說喜好瘋玩，但真正該守禮時也是個知禮守禮的。孫夫人眼不錯。聽說孫府公子教養極好，質彬彬，風采翩翩，待人有禮，有丞相府清流門第之風骨。”話落，嘆了口氣，“若非小裳早一步向我求娶你，我已經應允了下來，還真覺得這丞相府的公子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兒。”

蘇風暖大翻白眼，“娘，您魔怔了吧？說什麼呢！”

蘇夫人笑著說，“我沒說，丞相府一門在朝是流砥柱，清貴門第。丞相多年來，心地清明，雖府有幾房侍妾，但將之規矩得，不曾了嫡庶脈規矩，以至於府多年來，人丁簡單，父子親厚，兄妹和睦。你若是嫁給孫公子，丞相府定然不會委屈了你。”

蘇風暖連忙抬手，“娘，打住。”

蘇夫人自然不會打住，看著笑著問，“你今兒也見了丞相府公子了，其人如何？”

蘇風暖雖然覺得這事兒太不靠譜了些，但卻不能昧著良心胡說人家孫澤玉不好，於是點頭，“孫公子為人謙遜，心含雅量，懷寬闊，心地澄明，眼界高瞻，讓人敬佩。”

蘇夫人大樂，“難得從你口誇一個人能說出這麼多詞匯，我也見過孫公子，他確實極好的。”頓了頓，慨道，“南齊京，如今小一輩的這些公子裡，孫澤玉不爭鋒，不沾染惡習，待人有禮，行止有矩，誠如你所說，心含雅量，懷寬闊。極難得。”

蘇風暖看著，“葉裳正好與他相反，您既然覺得孫澤玉這麼好，怎麼把兒賣給葉裳了？”

蘇夫人手給了一掌，嗔道，“這還不是你作的孽？那麼個混小子，非你不娶，我若是不答應，他會算了？以他的堅韌，早晚要磨得我答應。晚答應不如早答應，我也能早他的孝敬。”

蘇風暖無語地看著他，“您答應後得了他什麼孝敬了？”

蘇夫人叩了叩桌麵，得意地說，“各地產量極的新茶，他每樣都給我送了兩盒來。今年的茶兩個我都喝不完。”

蘇風暖趴在了桌子，磨牙，“您以後跟茶過吧。”

蘇夫人笑著哼了一聲，點點腦袋，“你這個小破孩，一點兒都不可，對於娘來說，再好的茶，我喝過，再不好的茶，我也品過。好茶不好的茶，一樣都是茶，除了在裡品的味道不一樣些，進了肚子裡還不是都一樣？貴在他的心意。”

蘇風暖自然清楚的很，默默地嘆了口氣，說，“我以後還是去丞相府吧。”

蘇夫人笑著點頭，“皇和太後那裡因為最近一段時日出了這麼多事兒，關於要給你賜婚的事兒，一直都在拖著。能拖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孫夫人即便有點兒心思，也不會這當口來提親，打皇和太後的臉麵。總要等這事兒了結了之後，纔好出麵。而我覺得呢，這件事兒了結之時，也是你婚事兒定下之時了。不管有什麼心思，也隻能都吞回去了，我們裝作不知道，便不會傷了兩府和氣。”

蘇風暖沒想到遇到孫晴雪有意相之後，事會變這樣，一時間哭笑不得，隻能點頭。

在蘇夫人用了晚飯，蘇風暖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天已經黑了，累了一日，梳洗之後很快睡下了。

剛睡不久，門口的門栓傳來細微的靜，似有人要推門而，蹙了蹙眉，低聲問，“誰？”

門栓的手一頓，須臾，索“砰”地一聲大力推開了門，外麵的人走了進來。

門簾被人挑起，嘩啦啦地發出一陣清越的響聲，那人帶著夜裡的涼氣，進了屋。

蘇風暖睜開眼睛，挑開帷幔，看清楚走進來的人是葉裳，微晃了一下眼睛，瞪著他，“黑天半夜的，你怎麼來了？”

葉裳沒言語，關了門，站在門口看著。

蘇風暖定了定神，看清他臉神不愉，挑眉，“怎麼這副神？誰又惹到你了？”

葉裳看著他，吐出了一個字，“你！”

蘇風暖翻白眼，推開被子，下了床，走到桌前，到了火石，掌了燈，回頭見他還站在門口，靠著桌子抱著肩膀瞅著他，“說吧，公子爺，我又哪裡惹你了？”

葉裳哼了一聲，對說，“你竟然在相府又是劍舞又是吹簫，玩的很盡興是不是？”

蘇風暖想著原來是為了這個興師問罪來了，笑看著他，“你的訊息倒是靈通？我在相府做了什麼，你都一清二楚了？”

葉裳臉不好看，“去相府做客，讓你很高興嗎？玩耍了一整日都捨不得回府？”

蘇風暖眨了眨眼睛，誠然地道，“蘇夫人和蘇小姐實在太熱好客了，我隻能客隨主便。”

葉裳瞇了瞇眼睛，眼神忽然冷了冷，抬步向走來。

蘇風暖見他徑直走到麵前依舊不停步，眼看距離更近了，連忙手擋住他，“明明是你給我出的主意，讓我不能與人傢俬相授，不能收人家的還禮，向人家討一曲琴曲作為還禮。如今怎麼還怨起我來了？”

葉裳停住腳步，看著，涼涼地說，“我是給你出主意讓你討一曲琴曲，但何時讓你應和著彈琴而舞劍了？又何時讓你吹簫了？還吹什麼《風月調》？”

蘇風暖一噎，立即說，“當時舞劍實在是因為一時興起，不得不說孫晴雪的琴藝實在太好，我一時沒忍住，難得酣暢淋漓了一回。”頓了頓，又無奈地說，“因為一時興起舞了劍，孫晴雪便看出我善音律，讓我也彈一曲，可是我隻會彈師傅教給我的《幻音》，那曲子傷人，自然不能彈。不忍失，無奈之下，我隻能吹簫了。而我能吹的最好的是《風月調》了。”

葉裳盯著，聽說了一堆，沒言語一聲。

蘇風暖被他盯的骨悚然，手推了推他，“我已經給你解釋了，你還想要我如何？難道因為你不喜，我錮著自己的不能隨玩樂了？”

葉裳收回視線，垂眼看推他的手，沉默著。

蘇風暖蹙眉，改掌為指，戮了戮他心口，無奈地說，“孫晴雪的琴技果然不負盛名，我是真沒忍住。那曲《將軍曲》由彈出來，我去過戰場，同。人生該盡興時當盡興，難得有這麼個機會，我自然……”

葉裳突然打斷的話，鬱聲鬱氣地說，“你都不曾為我舞過劍，更不曾為我吹過蕭。”

蘇風暖一怔，看著他。

葉裳抬眼，瞪著，有些氣惱地說，“這兩樣你都不曾為我做過，隻孫夫人和孫晴雪也罷了。可你偏偏還被孫丞相和孫澤玉見到了聽到了。”

蘇風暖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一時沒了話。

葉裳手拽住的手，拉著往外走。

蘇風暖跟著他走了兩步，纔回過神來，“你要拽我去哪裡？”

葉裳道，“找個地方，你給我舞劍吹簫。”

蘇風暖又氣又笑，“黑天半夜的，算你要看我舞劍，聽我吹簫，也要明日白天啊。”

葉裳斷然道，“不行，今日。”

蘇風暖被他拽到門口，扥了兩扥，沒扥出手，隻能妥協，“我如今還穿著睡，你讓我怎麼出去？算要出去，也要等我穿好服吧？”

葉裳這才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見隻穿了一件綢的袍，寬寬大大，愈發顯得子纖細，因下床時沒穿鞋，此時還著腳，他慢慢地鬆了手，“快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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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奪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