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點頭，說，“師兄不懂得人之，實在當不得是君子。”

葉裳看了一眼，淡淡道，“到極致，何談人之？他全了別人，誰來全他？”

蘇風暖一噎。

雲山真人笑看了二人一眼，繼續道，“後來師妹刺了師兄一劍，還是與那個人在一起了。師兄心灰意冷，遠走他鄉，自此杳無蹤跡，無傷花的製法，也因此曇花一現，失傳了。”

葉裳問，“那您手裡怎麼會有一株有草？”

雲山真人道，“我的師祖與那師妹有些淵源，在故去前，他所托，保留了一株有草，以便將來再有無傷花現世留以後用，雖然有草不能徹底治解毒，使人殘廢，但還是能救人一命。師祖傳給了師傅，師傅傳給了我。這有草也保留了下來。”

葉裳點頭。

雲山真人嘆道，“沒想到這無傷花之毒竟然在了太子，到底是什麼人，手裡有這無傷花？”

蘇風暖道，“那師兄的傳之人唄，且是居心不良之人，果然是梁不正下梁歪。”

葉裳瞥了一眼，沒說話。

雲山真人憂愁地道，“太子有難，國之柱石轟塌，等於半壁江山傾塌啊。皇膝下再無撐得住的皇子。這南齊的江山，怕是要風雨飄搖了。”

蘇風暖嗤笑，“臭老道，你別做老道了，這麼悲天憫人，出家當和尚算了。”

雲山真人笑道，“和尚和道士殊途同歸。”

蘇風暖翻了個白眼。

雲山真人對葉裳說，“這書給你的話，你幾日能做完？”

葉裳想了想，道，“最快也要三日吧。”

雲山真人掐指一算，道，“四日後正是乞巧節了，也是你父母的祭日，你若是三日弄完，不耽誤。”話落，他道，“這樣，我派人將有草給太子送去，你們在這裡住三日吧。”

葉裳微笑，“我隻是奉皇命求得有草，但沒說必須親自送去。何況太子了無傷花毒之事，皇定然保，我離京之事也是藉口自己有傷來求師祖診治，我親自送去，反而人關注，引得多方揣測。師祖既然派人送去，我住三日，也無礙。”

雲山真人手拍拍他肩膀，“那這麼定了。”話落，他看向蘇風暖，“小丫頭，你那一局棋我還沒參，這三日我們繼續切磋。”

蘇風暖不買賬，“下棋我沒興趣，你沒參繼續參，若是切磋武功，我奉陪。”

雲山真人大笑，“看來你是閑得久了，手又了。”

蘇風暖彎起角，“然也。”

“好好，我奉陪你。”雲山真人笑著妥協。

小道士做好了飯，端來屋子裡，幾樣飯菜，都是蘇風暖慣常吃的菜，還有兩壺酒。

蘇風暖拍拍小道士的肩膀，笑瞇瞇地說，“看來不止臭老道想我了，你也想我了啊，還記得我的口味和吃的菜還有酒。不錯。”

葉裳橫了一眼，手打掉的手，打的有點兒狠。

蘇風暖白皙的手霎時紅了一片，轉回頭，瞪著他，“哪裡又得罪你了？”

雲山真人大笑，看了葉裳一眼，對蘇風暖說，“小丫頭果然是小丫頭，長不大啊。”

蘇風暖輕哼了一聲，“你倒是長大了，老的隻剩一把骨頭，差邁進閻王爺的門了。”

雲山真人笑道，“你這張，從來不饒人。早晚有人治得了你。”

蘇風暖又哼了一聲，倒了兩盞酒，一盞留在了自己麵前，一盞推到了雲山真人麵前。抬眼見葉裳看著，道，“你有傷在，不能喝酒。”

葉裳沒說話。

兩壺酒，被雲山真人和一人一壺，平分了。

飯後，雲山真人拿出有草，給了小道士，囑咐，“務必明日一早之前，送去靈雲鎮，救活太子。不得有誤。”

小道士點頭，匆匆去了。

葉裳見小道士離開，沒說話。

雲山真人借著酒勁兒，十分神地拉著蘇風暖去試劍。

葉裳也跟了出去。

院，一老一，手持著劍，很快過起招來。

葉裳懶洋洋地靠著門框，見蘇風暖輕輕巧巧地挽了個劍花，平平常常的一劍，十分綿，不見淩厲，卻堪堪迫使得雲山真人後退了一步避開。他微微勾，出笑意。

半個時辰後，二人難分勝負。

千寒靠近葉裳邊，輕聲問，“世子，您看蘇小姐和真人，誰能勝？”

葉裳道，“他們能打三日，不分勝負。”

千寒嘆，“蘇小姐劍當得天下第一了。”

葉裳不置可否，“不止劍天下第一。”

千寒不說話了。

夜深十分，蘇風暖虛挽一招，後退三丈，收了劍，“睡覺睡覺。”

雲山真人意猶未盡，“天還早。”

蘇風暖對他撇，“臭老道，你是修心之人。修了大半輩子，離不了俗世俗味，徹頭徹底，俗得很。該睡覺要睡覺。又不是過了今日沒明日了。”

雲山真人大笑，“總是被你這個臭丫頭教訓。”話落，他收了劍，看了門口站著的葉裳一眼，笑道，“以前，你與我打三日，也不惦記著睡覺。今日這般特殊，該不是為了臭小子吧？”

蘇風暖翻了個白眼，轉向隔壁的房間走去。

雲山真人來到門口，拍拍葉裳肩膀，“你去住旭升那間房間。”

葉裳笑著點了點頭。

轉日，蘇風暖醒來，一夜好眠後，神極好。

出了房門，見葉裳正坐在院的石桌前提筆寫字。他坐姿閑適，提筆的模樣悠然灑意，清晨有細細碎碎的照在他。錦袍玉帶踱了淡淡華，清俊無雙的容似乎也踱了一層清輝，真真當得是舉世無雙。

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想著別發脾氣的時候，這張臉真真是可取的。

葉裳似有所，偏過頭來，便見到了倚著門口立在門口的人兒，素雅的錦繡綾羅，穿在，不不笑不打架不對人翻白眼，靜靜站在那裡的模樣，真真如一個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任誰也不會懷疑。

他目凝定了片刻，挑眉，聲音低緩，“醒了？”

蘇風暖點頭，抬步來到近前，見他正在抄錄昨日臭老道拚湊的劍譜，但他麵前並沒有一堆碎紙屑。他已經抄錄了十多頁。問，“你什麼時候起的？”

“天明十分。”葉裳道。

蘇風暖問，“什麼時候睡的？”

“你晚睡一個時辰。”葉裳說。

蘇風暖挑眉，“我晚睡了一個時辰，便將臭老道那一堆碎紙片子麵的字都過目了？然後，過目不忘，在腦自捋順了？今早便抄錄了？”

葉裳點頭。

蘇風暖坐在一旁另一個石凳，懶洋洋地說，“明明一二日能做完的事兒，你偏說三日。這清水岸那麼好？讓你捨不得走？”

葉裳瞅了一眼，提筆繼續抄錄，“這裡沒那麼好，我隻是不想打擊師祖。”

蘇風暖笑了一聲，手叩了叩石桌，“不錯，他半個月沒弄好的事兒，被你三日弄好，已經覺得沒麵子了。你若是一二日能弄好，他估計要去撞墻了。”

葉裳勾微笑，“總歸是我的師祖，要給些麵子。”

蘇風暖翻了個白眼。

這時，雲山真人從房出來，笑罵，“臭小子，天資聰穎也要走正道纔是，你心眼兒盡是歪的。一肚子歪主意。”

葉裳不說話了。

雲山真人對蘇風暖道，“小丫頭，吃過飯，咱們去山裡采藥如何？”

“好。”蘇風暖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葉裳立即說，“不準。”

蘇風暖瞪了他一眼，沒理他。

雲山真人笑看著葉裳，“臭小子，好好在這裡抄錄古劍譜。小丫頭舞劍最是好看，這本古劍譜出來，被我們參悟的話，你有眼福了。”

葉裳聞言不說話了。

吃過飯後，蘇風暖便和雲山真人山了。

葉裳在院抄錄了一會兒，扔了筆，端起茶來抿了一口，對千寒說，“這個時辰，有草的解藥該送到了吧？”

千寒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送到了。”

葉裳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師祖邊的這個小道士你的武功還要好，送到靈雲鎮自然沒問題。”

千寒點頭。

葉裳放下茶盞，繼續抄錄。

晌午，雲山真人和蘇風暖沒回來，葉裳食之無味，吃了幾口飯菜，便作罷了。

天黑十分，雲山真人和蘇風暖依舊沒回來。葉裳已經沒心再抄錄，讓千寒收起紙筆，自己去了道觀門口等候。

他站在門口等了一個時辰，那二人才背著筐簍回了道觀。

葉裳看著二人，隻見二人灰頭土臉，裳破損不堪，、頭沾著盡是草葉子，背後的筐簍裡放滿了青青綠綠的草，幾乎認不出人形。他挑了挑眉，“你們這是去采藥了？還是去打劫反而遭劫了？”

雲山真人似乎已經累的不想說話了，看了他一眼，虛虛地說，“臭小子，做飯沒有？”

“沒有。”葉裳搖頭。

雲山真人瞪眼，“旭升不再，你看樣子等在這裡許久了，怎麼不給我們做飯？”

葉裳說，“君子遠庖廚。”

雲山真人抬腳踹了他一腳，“你哪裡是君子？晌午你著了？”

葉裳著實捱了一腳，搖頭，“晌午是千寒去外麵買的飯。”

雲山真人看著他，“晚飯買了嗎？”

葉裳搖頭，“你們沒回來，沒心去買。”

雲山真人無言片刻，搖頭再搖頭，“你這個臭小子，孺子不可教也。”

葉裳看向蘇風暖。

蘇風暖似乎也累得沒勁兒了，對他擺手，“你快去做，我沒力氣了。隨便做點兒什麼都行，你會什麼做什麼。”

葉裳看著，“現在讓千寒去買。”

蘇風暖搖頭，一臉菜地說，“太遠，等他買回來，我們早死了。你去做，隻要能吃行，我們不嫌棄你。”

葉裳聞言轉進了道觀，去了廚房。

雲山真人和蘇風暖進了道觀，二人將筐簍放下，也不進屋，都躺在了院的青石板。

雲山真人歇了一會兒說，“臭丫頭，你最近虛得很啊，不以前了。”

蘇風暖哼哼兩聲，“趕明兒咱倆換換，你去做做蘇府小姐試試？一樣懶了筋骨。”

雲山真人吸了吸鼻子，沒聞到廚房飄出味道，問，“臭小子會做飯嗎？”

蘇風暖搖頭，“不知道，毒不死行。”

雲山真人一時無言。

過了兩三盞茶後，廚房飄出了一香味，十分好聞。

蘇風暖騰地坐起，一溜煙地跑去了廚房。

來到廚房門口，便見葉裳守在一口大鍋前，鍋裡滿滿地做了一大鍋麵。他挽著袖子，拿著長筷子，正在攪麵。吸了吸鼻子，香味果然是從鍋裡飄出來的。立即走了進去，來到他邊，驚訝地說，“這是春麵？你會做春麵啊。”

葉裳頭也不回地說，“第一次做。”

蘇風暖不相信，“不可能，這樣的香味，怎麼會是第一次做？”

葉裳回頭瞅了一眼，“以前見嬤嬤做過一次，記住了而已。”

蘇風暖從他手奪過筷子，迫不及待地從鍋裡撈了一麵，吃了一口，大聲說，“以後，我要把你帶到天下第一的廚子麵前，他做你看，如此你也能廚藝天下第一了。”

葉裳轉，拿碗，道，“君子遠庖廚，若不是看你得可憐，你以為我來廚房？”

蘇風暖一噎，立即說，“你哪裡是什麼君子？”

葉裳道，“算不是君子，也要遠離廚房。”話落，他話音一轉，補充說，“除非有一種可能，讓我不遠離廚房。”

蘇風暖立即問，“什麼可能？”

葉裳瞅著，眸忽明忽暗，片刻後，轉過頭，挑了麵在碗裡，淡淡地說，“我的妻子喜歡吃我做的飯，我便日日給下廚，又有何妨？”

蘇風暖一噎，奪了他手盛好的一碗麪，轉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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