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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寶》 第1022章 八大山人

半山寺能不能為名寺寶剎王觀不清楚,隻是知道一段時間不見,半山和尚卻是變得愈加莊嚴,一副德道高僧的模樣。

當然,半山和尚本備大師風範,再經過大半年的培養,修為肯定是愈加進,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是越來越有派頭了。

“阿彌陀佛。”

適時,半山和尚展笑道:“王施主又在開玩笑了。”

“真話,絕對是真話。”

一番寒暄之後,王觀坐了下來,接過半山和尚遞來的茶,微微抿了一口之後,就一陣安詳的氣息環繞。

然而,這不是茶的作用,而是方丈室的佈置,就是給人這樣的覺。純木質結構的房間,充滿了唐代風格的茶幾桌案,以及一塊塊編織團。

坐在其間,可以看到窗外的高牆紅瓦,還有幾株苦竹迎風招展。山風吹拂之間,不僅可以聽見竹枝搖擺的挲挲聲響,也能夠聽聞陣陣木魚鐘聲。

這樣的環境,自然營造出安靜祥和之,讓人舒緩下來,覺得十分愜意。說起來,就是飽城市生活的喧擾,所以對於現代人來說,深山古寺的寂靜,卻是一種難以抵

王觀稍微坐了片刻,也很這種安靜的氛圍。

“這充分說明王施主與佛有緣。”與此同時,半山和尚老調重彈道:“既然知道紅塵俗世之喧囂,何不乾脆出家避世?”

“我都準備結婚了,還出什麼家。”王觀翻起了白眼。

“阿彌陀佛,可惜了。”半山和尚一聽,忍不住搖頭,目之中充滿了大好青年,居然這樣自甘墮落的歎。

在這方麵,王觀覺自己與半山和尚冇有什麼共同語言,自然不搭這個腔。視線也在方丈室掃過,忽然之間也有所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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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適時,王觀驚訝道:“大師,好雅興啊,這幅畫是你自己畫的?”

俞飛白和唐清華連忙看去,隻見在牆壁之中,確實懸掛了一幅畫。半山和尚書法不錯,這是大家知道的事,但是冇有想到,他居然還懂繪畫。

“不是。”

然而,半山和尚卻搖頭道:“這是一位客人送來的東西,希貧僧幫忙開祈福。”

“哦。”

王觀等人恍然,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年頭,不管是權貴還是富商,都比較喜歡找高僧幫忙開,送來的東西的東西更是千奇百怪。字畫還算正常,其它什麼豪華轎車、奢華名錶、鋼筆手機之類的東西,更是應有儘有。

王觀還聽說,有人拿要喝的酒請大師開呢。

對此,王觀隻能歎,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話又說回來,眼下這幅畫,好像畫的就是鳥兒,一隻比較怪異的鳥兒。

細看之下,王觀驚詫道:“好像是八大山人的畫。”

“冇錯,真是八大的畫。”俞飛白打量了眼,也立即表示讚同。

“八大山人,清四僧之一嗎?”

經營正雅軒久了,唐清華多多也懂一些常識,自然知道八大山人的底細。

作為明末清初,最富盛名的畫家之一,八大山人的聲名十分響亮。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在後世,都很人追捧。

比如說大畫家齊白石老人就曾經寫詩讚揚,其中有一句,青藤雪個遠凡胎。青藤,卻是徐渭徐文長,號天池山人、天池漁、青藤老人。

至於雪個,自然就是八大山人了。他原本是明朝王孫,明滅亡後,國毀家亡,心悲憤之下,乾脆落髮爲僧,表示自己不屬於世俗中人,不接清朝的統治。時至今日,大家也十分佩服八大山人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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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八大山人的作品,筆墨特點以放任恣縱見長,蒼勁圓秀,清逸橫生,不論大幅或小品,都有渾樸酣暢又明朗秀健的風神。章法結構不落俗套,在不完整中求完整,極富創造力,影響十分深遠。

清代中期的揚州八怪,晚期的海派,以及現代的齊白石、張大千、潘天壽、李苦禪等等大師,都深他畫風影響。總而言之,八大山人的作品在市場上極表現力,說白了就是價格很高,價值幾千萬是正常的,就算破億也不稀奇。

“王施主好眼力。”

與此同時,半山和尚讚許道:“冇錯,這正是八大山人的畫。”

“這談不上什麼眼力。”

這個時候,王觀卻搖頭笑道:“說實話,在我看來,諸多畫家之中,八大山人的字畫最好鑒定了。尤其是花鳥、魚蟲圖,肯定是一眼一個準。”

“對頭。”

一瞬間,俞飛白也連連點頭道:“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為什麼?”唐清華卻有幾分驚奇,顯然隻是知道八大山人,卻瞭解得不夠徹,不然也不會這樣問了。

“簡單。”

適時,王觀笑道:“八大山人的花鳥魚蟲圖,主題十分鮮明,特點更是異常突出。你隻要細心留意,但凡看到鳥魚的眼睛,好像翻白眼似的,十有**就是八大的作品了。”

“翻白眼?”

唐清華一怔,然後對比了下牆上的圖畫,馬上就領會了其中的意思。

主要是八大山人的畫裡,就是有這樣顯著的特點。在畫到魚鳥的眼睛的時候,比較喜歡使用象征寓意的手法,有幾分誇張把眼睛畫大,但是瞳孔隻有一小點,大部分都是眼白。

就是這種白眼示人的特征,其實就是對清朝統治的不滿,但是又無力抗爭,隻能這樣表達自己的不屑,以及對明朝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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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就是這種鮮明的特點,卻是給大家的鑒定帶來不方便。幾乎是一眼去,就大概能夠肯定東西是八大山人的作品,隨後就是驗證其中的真偽了。

不過,敢送來開的,應該是真跡吧。畢竟,以半山和尚的眼力,如果有人拿幅贗品來請他開,他肯定會婉轉拒絕,丟不起這個人啊。

“八大的畫,需要仔細觀賞才行。”

說話之間,王觀也站了起來,走到牆邊打量。對於八大山人,他也有些敬佩的。畢竟按照地域來劃分,他與八大山人可是老鄉。

八大山人一生的大部分時間,應該是在各地飄泊,但是晚年的時候,卻是居在南昌。現在的南昌之中,就建有一個八大山人紀念館。就在由於在各地遊曆的經曆,使得八大山人的作品取法自然,筆墨簡練,大氣磅礴,獨新意,創造了高曠縱橫的風格。

畫魚鳥,肯定是翻白眼兒。畫山水,多取荒寒蕭疏之景,剩山殘水,仰塞之溢於紙素,可謂是墨點無多淚點多,山河仍為舊山河。

“是真跡,還是偽作?”

與此同時,俞飛白也好奇追問起來。就算可以確定不是現代的贗品,也有可能是清代民國的仿品啊。要知道在清代中期,也就是八大山人去世百年之後,他的贗品畫作已經遍佈天下了,民國時吳昌碩更發出了八大山人畫世多贗品,不堪目的慨歎。

畢竟在民國年間,由於海外市場,尤其是日本的需求,導致八大偽作氾濫災,無論是花鳥、山水、書法都有人偽造。在眾多仿品之中又以名畫家張大千偽造最高超真,他不僅能仿,還可據八大的畫風麵壁生造。

而且也因為太真了,使得許多仿作至今還被收藏在國外博館中。到了現在,八大山人的畫作更是魚龍混雜,不贗品被收錄在各種圖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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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隨著近些年國品拍賣市場的繁榮,書畫行迅速升溫,八大山人的偽作數量也在拍場呈逐年上升之勢。儘管每個在拍賣場上出現的八大山人作品高達數十件以上,但是據知,其中真跡尚不及十分之二三。

厚道一點的,那是民國時期的老仿,不夠厚道的,直接拿最近新仿贗品糊弄人。而且有些仿造水平相當低劣,筆墨糙,一看便知是贗品無疑。

當然,眼下這幅作品,自然不可能一眼假。相反,非常有韻味。圖中畫的是一枝獷古拙的樹乾,上麵還有一隻怪鳥。怪鳥棲息在枝乾上,翅膀合攏起來,腦袋卻側向一邊,花生粒大的眼睛之中,隻有綠豆大的一點,其餘大部分都是空白。

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神態,以白眼示人,彷彿在藐視什麼人,充滿了孤傲不群,憤世嫉俗的氣息。畫麵格調於荒寂冷索中出雄健簡樸之氣,這個就是八大山人獨樹一幟的風格,很容易能夠辨認出來。

其實,王觀覺得八大山人之所以能夠名滿天下,很大程度上就是他開創了這一代畫風。相對其他平庸畫家來說,他的作品辨識率很高,看到這樣風格的作品,就可以直接聯想到八大山人,名氣自然日積月累,為不可抵擋的大勢。

不過,風格類似,未必就是真跡,還需要仔細鑒定。

“書款看起來很真。”

適時,俞飛白習慣地打量作品款識。畢竟書款就好比一個人的簽名,一般況下,也比較容易看出一些端倪來。

尤其是八大山人晚年的署名,常把八大和山人豎著連寫。前二字又似哭字,又似笑字,而後麵二字則類似之字,暗喻哭之笑之,即哭笑不得之意。

反正這樣的書款很有味道,一般人模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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