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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家俊溪第一次出震驚的表,扭頭向駱湛求證：「說的是真的？」

「……」

「所以你倆這是，準姐夫和準小姨子的關係？」

駱小爺終於從這巨大的打擊裡回過神,他微微咬牙：「當然不是。」

家俊溪看熱鬧不怕事大：「你小姨子都承認了。」

駱湛：「……」

「下個月我會帶過來複診的。」

扔下話，駱湛黑著臉把站在原地一臉無辜的小姑娘給拎走了。

看著那一高一低的反差萌背影消失在電梯間裡，家俊溪笑著收回目。他側過，敲了敲前臺：「我昨天讓他們發過來的檢查報告備份都到了嗎？」

前臺的負責書從桌旁出一遝材料：「家院長,這個就是。」

「嗯,我拿回去再研究研究。」家俊溪單手接過來,隨手翻了兩頁，看見小姑孃的常規化驗單。

右上角備註著【型：ab型】的字樣。

家俊溪拿著材料轉,自言自語地往辦公室的方向走：「竟然還是個ab型的,7%的概率，——」

前臺負責書站在桌後,等著目送家俊溪離開,卻見走出幾步去的家俊溪突然停住了。

連話聲一併戛然而止。

書不解地問：「家院長？」

然而家俊溪似乎整個人僵在那兒了，好幾秒都沒有反應。

書擔心出事，剛準備從桌後繞出來,就見家俊溪突然轉過,幾步躥回到桌前——

那張慣常掛著或冷淡或嘲弄笑容的臉上此時表嚴峻,還藏著一點震驚：「你查查,上網查,唐家現在當家那個唐世新，是不是o型？」

負責書沒敢耽擱，立刻拉過來辦公椅,坐下就開啟瀏覽，在鍵盤飛快敲擊。

等頁麵一轉，看清最上麵的字樣，負責書抬頭：「按照x度百科，唐世新先生是o型沒錯。」

家俊溪的表頓時更扭曲了。

負責書從來沒見他這個反應，小心翼翼地問：「家院長，是出什麼事了嗎？」

「……」

家俊溪僵了半晌纔回神，氣虛地問：「我記得你本碩也是醫學院畢業的，後來才轉進行政口？」

書：「對。」

家俊溪：「那我考考你，型傳規律表你還記得嗎？」

書：「當然。」

家俊溪：「那你說，這o型的父母，可能生得出ab型的孩子嗎？」

書想都沒想：「不可能。abo型基因裡的a和b都是顯基因，o纔是基因。父母裡就算隻有一方是o型，那也是兩個o基因，在正常分出一個的前提下，無論配偶是什麼型，都隻可能產生ao、bo、oo的組合——除非孩子發生染基因病變，不然ab型是絕對不可能的。」

「是啊，不可能……」

家俊溪幽幽地嘆了聲氣：「那個孩子除了眼睛後天失明，其餘表徵和正常人無異，可以排除基因突變的況。所以一定不可能是唐世新的孩子。」

家俊溪說完，又搖了搖頭，更迷了：「可又確實和唐家兄妹長得非常相——」

家俊溪突然想到什麼，又轉回來：「唐世新不是有個妹妹嗎，唐世語，你再查查的型！」

「哦，好。」書不解，但依言照做。查完以後抬頭說：「唐世語小姐是b型。」

家俊溪震在原地：「那如果孩子是ab型，父母一方是b型，另一方應該是……」

書習慣接茬：「b型或者ab型。」

「唐世語的孩子，16周歲，另一半基因來自b或者ab的父親……」家俊溪頭疼地站在原地，不說話了。

沉默裡，家俊溪的表變魔似的糾結替著。書等了將近兩分鐘，終於等到他們院長恢復正常。

家俊溪嘆了聲氣：「你剛剛的搜尋記錄和網頁歷史記錄記得全部刪除，今天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看出家俊溪的鄭重，書連忙點頭：「我知道了，家院長。」

家俊溪猶豫了下，靠過來，低聲囑咐：「唐染下個月來做複診，安排檢查的時候你記得留下一點能驗dna的東西。」

書驚訝地看向家俊溪。沉默幾秒，點點頭：「好的，院長，我記得了。」

「……」

紅超跑平穩地開在回k市的路上。副駕駛座裡，被寬大座椅襯得影小一隻的小姑娘安安靜靜地抱著安全帶，表有點不安。

從醫院出來以後，駱湛就沒有和說過話了。

牽走路，扶上車，為披上香氣淡淡的外套，給係安全帶……一切流程都如往常，但那人就是不開口。

唐染幾次鼓氣又泄氣後，終於趁著某次勇氣達到一個巔峰值還沒掉落，轉向駕駛座的方向，輕聲問：「駱駱，你是不是生氣了？」

耳邊回應的隻有起伏的風聲。

駕駛座的那人仍沒說話。

小姑孃的勇氣隻有一次，也隻夠一句話。尤其是這種親近關係下的這種況，都是沒接過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唐染失落又難過地低迴頭去，把自己排座椅裡。隻是不等再做什麼，唐染突然發現跑車開始減速，跟著車頭方向一轉。

十幾秒後，紅超跑打著應急燈，停進了高速路的應急停車帶裡。

風聲驟停。

幾秒後，唐染耳邊的車響起一聲冷淡微惱的笑：「我氣了半個小時，你就隻肯哄我一句？」

唐染怔了怔，抬頭：「你生氣是因為我說你是……」

「不準再提那個詞。」駱湛咬牙切齒地打斷孩的話，「我為你做這些事，可不是為了讓你把我當未來姐夫的。」

唐染小聲辯解：「我沒有把你當未來……隻是家院長問你能以什麼家屬份做主治療的事，我能想到作為理由的隻有那個。」

駱湛沉默幾秒，掀掀眼皮：「隻是作為藉口？」

「嗯。」小姑娘用力點下頭。

駱湛這才覺得心頭那片能擰出雨夾雪加冰雹的霾終於慢慢散開了。

他回過頭。

副駕駛座上的小姑娘特別乖巧，說話的時候都努力掰著安全帶麵朝他的方向。大概是怕他再生氣，不會藏緒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安和擔憂。眉心微微皺著，蹙出來的像一朵花形。

於是駱湛心底最後一點惱意也跑得一乾二淨。

但他沒急著鬆口，而是趁小姑娘對自己抱有愧疚，藉機追問道：「那在你心裡，我和你的小竹馬，到底誰纔是最好看的？」

「……？」

這個話題轉得突然，唐染沒跟上思路，茫然地呆在原地。

駱湛輕瞇起眼：「在家俊溪辦公室外麵的時候，你忘了你說過什麼了？」

【那說明駱駱就是很好看的。】

【多好看？】

【啊？最好看的，吧。】

【最好看的？不是你的小竹馬纔是你『見過的無論男孩還是孩裡最好看的』嗎？】

想起那段對話，唐染低頭，猶豫著問：「可以一樣等級的最好看嗎？」

駱湛表逐漸危險：「不可以。」

唐染猶豫了下，小聲說：「那就，駱駱最好看。」

駱小爺立刻心燦爛得像是聽說他哥主繼承了家產，那張俊臉幾乎綳不住要笑出來。

但小爺還是憑全部忍力繃住了，故意聲音嚴肅地問：「是實話？不是哄我開心？」

「是實話。」唐染點頭，「因為駱駱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所以長相最好看，聲音最好聽，香氣最好聞，格也最好相。」

駱湛聽得角要翹到天上去了。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以後我找到你的小竹馬你卻反悔了，那後果會很嚴重。」

唐染一呆：「多嚴重？」

駱湛：「？」

駱湛笑容僵住：「你還真想做好後悔的準備？」

唐染立刻低頭，乖乖搖頭：「沒，我沒有。」

駱湛冷冰冰地說：「晚了。你剛剛已經暴想法，現在我又氣回去了。」

唐染：「……」

唐染苦著小臉抬頭：「那我要怎麼做，駱駱才能不生氣了？」

駱湛沉默幾秒，視線晃過去。

午後正好，大把大把地灑進車裡，照得人暖意懶，連理智都藏到本能下打起嗬欠。

駱湛不說話，小姑娘就安安靜靜地攥著小手等他。一張漂亮的小臉微微仰著，被風拂起的烏黑髮勾在下頜，襯得艷紅。

有點鬼使神差地，等駱湛醒神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意識地朝著孩的方向俯過去。

在這樣越來越近的距離下，他的視線一點點掃過孩的眉心、眼角、鼻尖，最後落到上。

呼吸聲，不知道是誰的，在耳邊慢慢放大。

與之同時，駱湛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一落快過一落，一聲重過一聲，像是按捺不住要掙束縛的困，亟待從他的膛裡跳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孩仰了仰頭，不解地問：「駱駱？」

瓣微微開闔。

駱湛覺自己的太猛地跳了一下。須臾後他開口，聲音低啞：「知道我剛剛加現在有多生氣嗎？」

小姑娘慢吞吞點頭：「知道。」

「那知道怎麼哄好我麼。」

小姑娘猶豫了下，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不知道。」

「很簡單，」駱湛聽見自己心底不當人的禽麵冒了出來，都不住。隻有聲音裡帶著拐蠱似的低啞給予了示警：「隻要你乖乖別，那我就不生氣了。」

唐染：「真的？」

「嗯。」

小姑孃的眼角彎下來，臉頰上出一顆的小酒窩：「好，那我不。駱駱不要生氣了。」停了一秒，又好奇地問，「但是駱駱要做什麼？」

「做什麼？」

駱湛腦海裡掠過不久前的夢裡，悉而危險的畫麵去——

在那個夢的最初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在夢中，所以無需掩藏和顧忌。即便這樣還是讓他憾過無數遍的，就隻有那些聽不到聲音的畫麵。

所以不管想起幾次，他始終沒辦法知道，那個小姑娘被他抱在桌上吻得眼角紅時，間逸出的到底是怎樣聲勾人的嗚咽。

他最想聽的那個聲音，他太想知道聽進心裡是什麼覺了。

這樣強烈得無法阻隔的想法下，駱湛聽見自己嗓音啞得厲害：「你不，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

幾秒的猶豫裡，唐染對駱湛的完全信任還是戰勝了心底那種冒出來的不安的預。

小姑娘慢慢點頭：「嗯，我不。」

於是黑暗裡，那個呼吸越來越近。

直到某刻，驀地停住。

「……瘋了。」

那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一點輕微嘲弄的笑，響在唐染頭頂不遠的黑暗裡。

唐染茫然抬頭：「駱駱？」

駱湛啞著聲，語氣裡著躁意：「下次我提這種要求，不要擺出這樣一副可以隨便我欺負的模樣——直接我滾就好了。」

說話時駱湛低下眼，看著距離自己已經連十公分都不到的小姑娘。

唐染呆了兩秒：「這樣會不會不好？」

駱湛：「不這樣會更不好。」

唐染想不明白，就隻好點頭：「哦。」

「……」

「但是駱駱。」

「嗯？」

「你的聲音為什麼啞了？」

駱湛：「……」

駱湛彆扭地轉開視線，瞎扯：「風大，嚨涼了。」

「啊？」唐染判斷著聲音的方向，抬手，「那，我幫你捂捂吧。」

「？」

方纔某人起了心，導致兩人此時的距離實在太近。所以駱湛還沒來得及拒絕或者躲開，小姑孃的手已經捂上來了。

穩準地扣在結上。

駱湛頓時僵住。

唐染停了一秒，驚訝地說：「你也有結，果然男生都有結嗎？和機人駱駱說的一樣。」本能地順著好奇心了，「而且和機人駱駱的也好像……」

話未說完，小姑孃的手腕被一把攥住了。

頭頂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危險：「這可是你先手的。」

唐染：「……？」

駱湛心底，剛翻做主的天使駱被爬回來的長犄角的惡魔駱一腳踹進了黑黢黢的深淵裡。小惡魔高高揮舞著三叉戟，心安理得地說著「反正不是我先的手」就重新佔據了駱湛大腦和的指揮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