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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嬤嬤很滿意白鶴染的識時務，覺得適才二姐表現出來的強勢肯定是裝的，一個從慫到大的人，怎麽可能有那樣大的變化。

抄著手站在木桶邊上，人已經功騙水中，那也就沒必要再陪著笑。麵上兇相漸漸顯，看著白鶴染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白鶴染到是在很認真地洗澡，整個子浸在水裏，一會兒胳膊，一會兒又，不時還問王嬤嬤：“要不要來幫本姐個背？”

王嬤嬤哪裏敢！這兌了花瓣的水可不得，二夫人了，那種會讓人發瘋，甚至把自己的皮抓爛骨頭都停不下來，可萬萬不能染上。

見老婆子不，白鶴染輕哼一聲，也不再要求，隻是念叨叨地用話常的語氣又開了口：“王嬤嬤，多活了這麽些年，也算是偏得了。如今我既已回府，該收的命，就也該收上一收。”

“二姐什麽？”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王嬤嬤嚇了一跳，先前那種恐懼又襲上心來。再看木桶裏泡著的白鶴染，一下一下著水花，竟是舒服又愜意，哪裏有半點中毒的樣子？

白鶴染勾起角，“沒什麽，放心，這座府裏除了你的二夫人外，沒人得了你。”完，起，從容地從木桶裏走了出來，“回去吧！這水我也泡了，很是舒服。回去就跟二夫人如實，定會好好賞你。”

王嬤嬤已經被得了分寸，那種不好的預越來越強烈，再不敢在白鶴染麵前多待。可又不甘心對方真的對那些花瓣沒有反應，於是著頭皮多看了幾眼，除了看到白鶴染那一潔無瑕的以外，什麽都沒有發現。

戰戰兢兢地出了屋，含香想多問幾句，王嬤嬤卻本不理，隻低著頭匆匆離開。

含香覺得奇怪，推門進了屋，卻見白鶴染正著心口蹲在地上，一副後怕的可憐模樣。

忙問道：“二姐這是怎麽了？”

白鶴染被扶起來，哆哆嗦嗦地指著那桶水：“王嬤嬤真是好人，原來有人要害我，送了有毒的花瓣過來。王嬤嬤從前是侍候過我母親的，也照顧了我一年多，都仆念舊主，這話果然不假。要不是王嬤嬤告訴我花瓣有毒，我就要被害死了。”

含香頓時心驚，再往水裏看去，果然沒有看到半片花瓣。

二夫人是臨時起意，並不知道這個計劃，但也明白二夫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王嬤嬤拎一籃子花瓣過來。眼下聽白鶴染這麽一，立即意識到，一定是王嬤嬤背叛了二夫人。

那個狼心狗肺的老貨，對舊主到是忠誠，卻忘了這些年從二夫人那裏得到了多好。

門外又傳來聲音，是迎春捧著一套新的底回來，忙不迭地給白鶴染穿上。

含香麵不滿，“迎春姐姐這又是什麽意思？是不滿意夫人為二姐準備的那些裳嗎？咱們屋子裏明明就有裳，你還從外頭另找來給二姐穿，這不是擺明了對夫人不滿？”

迎春厭煩地皺皺眉，一時也不知該怎麽接話。

白鶴染到是開了口，警告含香：“是二夫人，不是夫人，可不能錯了。”

含香心一抖，趕低聲道：“是，奴婢錯了。可是二姐為何不穿箱子裏的那些裳呢？奴婢瞧著那些裳可比這件好多了。”

白鶴染扯扯角，“料子到是好上一些，但品這種事，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而且這種喜好呢，每時每刻也都會有所不同。就比如現在……”上下打量含香，眼底泛起笑意，“就比如現在，我就看上了你的這，你我這個喜好是不是有趣？不如你下來給我穿，我把我屋裏的那幾箱子好裳送給你，如何？”

含香嚇得趕跪下來，“奴婢不敢，奴婢萬萬不敢要姐的裳。”

白鶴染搖頭，“你沒什麽不敢的。迎春，替更。”

這邊迎春剛應下話，就準備去含香的裳，卻聽到院子裏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這院兒裏的人都死絕了？哪去了？”接著就聽“咣當”一聲，房門被人用腳踢開，“躲在屋裏擺架子，還真當自己是嫡姐了？”

是白花的聲音，帶著稚，卻藏不住那子令人厭煩的尖酸刁蠻。

白鶴染眼珠一轉，對含香：“來得真巧，看來我的那些好裳你是真沒福氣拿，眼下有了更好的人選。”

含香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深深地為白花到悲哀。二姐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不知道接下來又要鬧出什麽事端。

白鶴染從屏風後麵繞出來，卻見白花已經顧不上再跟板，而是開始在這間屋子裏頭四轉悠。

這間屋子是葉氏用心布置過的，這種表麵文章葉氏一向做得不賴，以至於白花是越看越眼紅，越看越憋氣。特別是當的目落到那幾箱子服上時，眼中的妒火更是燒得通紅。

憑什麽一個落魄的嫡的能得到這麽好的待遇？憑什麽白鶴染住的院子屋都比的要好？案上的那對白玉花瓶心儀了好久，二夫人始終不肯賞給，今日卻搬到了白鶴染屋裏。這到底是為什麽？

白花氣得快炸了！

“白鶴染，別以為有祖母向著，你就真能過得上嫡姐的日子。我們府上的嫡姐隻有一個，那就是大姐姐驚鴻，你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前嫡姐。我憑什麽用這樣好的東西穿這樣好的裳？你也配？”

白鶴染看著這個十歲的孩，到是想起前世家族裏一個族叔家的妹妹，在這般年紀時也是如此囂張跋扈，也曾指著的鼻子罵是個克死親媽的掃把星，還將一袋子兌了水的稀牛糞倒在頭上。

當時是怎麽收拾對方的？哦對，打了一個掌，然後從大宅的旋轉樓梯上給扔了下去。

今日這裏沒有樓梯，也不想打白花，隻是告訴白花：“我正打算將箱子裏這些裳賞給母親送給我的丫鬟，謝謝願意過來侍候我。”

白花一下就炸了，“什麽？給一個丫鬟？白鶴染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這些料子多貴重？就連大姐姐都是穿不起的，你居然要賞給一個丫鬟？真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孢子。”

白鶴染心中暗笑，麵上卻故作詫異，“這麽貴重？”

白花翻了個白眼，“當然，隻是可惜了這些好裳，給了你這種不識貨的東西，白白浪費母親的一番心意。”

白鶴染點點頭，順水推舟：“五妹妹得沒錯，既然放在我這裏也是浪費，那不如就送給五妹妹吧！我剛從城回來，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禮送給姐妹們，這幾箱子裳還五妹妹不要嫌棄。”

白花眼一亮，“給我了？”隨即咯咯咯地笑了開，“就你是個上不得臺麵的病麽，跟你那個早死的娘一個德行，都是賤命一條，配不起咱們文國公府的尊貴，所以才會死掉。你也一樣，早晚把自己給賤死。”著話走近箱，幾乎是掛著口水的去看那些裳，“算了，看在這些服的份上，且就讓你在府裏再多留幾日。”回過頭，目毒辣，“白鶴染，你真不該活著回來。”

“是麽？”白鶴染收起麵上偽裝的惶恐，輕哼一聲，“那還真是讓你失了。你才十歲，就能出如此毒辣的話來，本以為從養在二夫人膝下的孩子就算學不來白驚鴻的一半，好歹學個一也是可以的，卻沒想到二夫人竟將文國公府正兒八經的姐給教了這樣，跟自己的兒簡直壤之別，真不知道是有多深仇大恨。”

白花到底年紀，白鶴染這明顯帶著挑撥的話聽在耳朵裏，還真就合計上了。

人人都誇白驚鴻好看，白驚鴻端莊，也人人都想去學白驚鴻的左派。好像時候父親也過，跟在嫡母邊，耳濡目染，能學到驚鴻的一也好。

可事實上，二夫人從來沒有教過如何才能像大姐姐一樣，難不是怕自己學了，超越大姐姐？

白花越想越不是滋味，白鶴染卻沒打算讓站在這裏繼續想，回打發迎春和含香：“趕把這些裳都五姐拿出來。”然後又看了看白花，給出了個主意，“這麽多裳也不好拿，若是多來搬幾趟又引人注目，府上姐妹多，萬一有人來同你爭搶可就得不償失了。五妹妹不如把外袍下來，將這些裳都包在裏頭，扛著走，回去的時候盡量走路，背著點人，應該不會被人發現你沒穿外袍，就是得忍著些冷。”

好裳麵前，貪婪如白花哪裏還能顧得上冷不冷的，當下就將外袍了，仔仔細細將裳都塞進裏麵。白鶴染又將自己穿回來的那件袍子也送給，老大兩個包袱係在一起，白花的子哪裏扛得，最後是放在地上拖著走的。

眼看著白花一步步艱難地離開，白鶴染麵上笑意越來越甚，隻見盯著那幾口空箱子半晌，突然大喊了一聲——“不好了！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