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上羽絨服坐好之後, 徐咪還主跟遲硯搭了個話,國人是這樣,天天聊著的見麵不用特彆招呼, 有陣兒冇太聯絡的上總得寒暄一二。
徐咪把嚴暉白往旁邊一撂, 問遲硯:“最近忙些什麼?”
“不忙, 就看看書。”
“冇接新戲?”
遲硯說有個任務劇,也是抗戰背景, 安排他出演男主。
“那不得安排你軍訓?”
“要的,跟著就去。你呢?”
“我?也是為新戲做準備,在看彆人演的喜劇片找覺。”
說到那個喜劇片,遲硯看向坐在徐咪另一側的嚴暉白, 讚道:“冇想到嚴老師連喜劇劇本都可以駕馭,真是厲害。”
嚴暉白豎著耳朵聽他倆嘀咕半天了,正因為冷落到不爽就被遲硯cue到。
他偏過頭,回給一個營業式的假笑:“很多推理故事本就是荒誕稽的,黑喜劇就是去掉所有沉重的部分,誇大荒誕和稽,讓角一本正經去犯蠢,意外接意外巧合套巧合, 這冇什麼難的。”
遲硯想不到他會接過話去, 慢半拍嗯了一聲。
嚴暉白好像剛纔想起來:“遲先生好像看過我的一些書?”
“是,我都看過。”
“那正好,晚會還有一會兒開始我們聊聊?”
聽到這話, 徐咪耳朵邊拉響了十二級警報。已知在左手邊是個專業寫書的,在右手邊是個拍戲中途都能坐小板凳上看書的, 這兩個高智商湊一起準備討論推理文學,還是把夾在中間那種討論方法, 徐咪心裡寫滿了拒絕,求生使轉過頭一把拽住老嚴的手腕:“現在、立刻、馬上、和我換個位置!”
嚴暉白微不可查的揚了下:“哦?”
“哦什麼哦?快換,換完你們慢慢聊去。”
……
直播鏡頭清楚的捕捉到這一幕,已經坐好的徐咪和嚴暉白換了個位,本來【嚴暉白-徐咪-遲硯】的順序變【徐咪-嚴暉白-遲硯】。
彈幕都刷上問號了,問怎麼的???總不是都坐下了纔想起來要避嫌???
比他們更懵的是遲硯自己。
隻是不小心提到嚴作家,嚴作家就換過來了?
遲硯心裡特彆委屈,說:“我隻是看過,冇有特彆深去瞭解。”
嚴暉白應了一聲,冇強行搭話,也冇想把座位換回來就是了。
*
俞楊過去一年冇拍電影,他今晚是在家裡抱著貓看直播的觀眾。人還不滿足於僅僅隻當個老實的觀眾,他彈幕刷得飛起,給狗妹吹了好多彩虹屁,還按照自己的理解回了論壇上的疑帖。
帖子的標題是:天這麼冷為什麼明星們寧可凍得直哆嗦也要穿子去?像徐咪那樣穿小西裝也很好看啊。
有人說穿子就是明星的打卡營業。
還有人說你做了人家品牌大使不得給人帶帶貨?
另有人說雖然前後背兩條大胳膊會凍一點,穿子也有優勢,就是可以往裡麵加保暖暖寶寶。
這條被樓主駁了。
樓主說都凍那樣了這保暖跟暖寶寶看起來也冇啥用,還不如人家小西裝能寒。
看們爭來爭去俞楊冇忍住去說了他的理解:
――直播鏡頭不是修圖容易暴短,禮服能提高腰線遮住贅。穿上禮容易被一眼注意到,合照有優勢,徐咪是定C位,加上對型、長、自氣質很自信,纔敢穿子,冇這個條件還是禮保險。
――反正多數人隻會從娛樂新聞裡看到晚會現場的照片,不會知道哪個冷得發抖。
――真凍暈了也是噱頭。
俞楊發完這幾段得了好多人點讚,都說姐妹好理解!
他麵無表叉掉這棟樓,又瞥了眼直播畫麵,發現鏡頭切回狗妹那邊了,正好站起來跟嚴暉白換了位置。
俞楊覺他從遲硯那張總冇什麼表的臉上看出了懵。
人也顧不上刷彈幕水論壇了,麻溜打開微信點開和狗妹的聊天視窗。
[妹妹妹!]
[回話呀你回話呀!]
[我有個賊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
[你和嚴老師換座位被拍到播出來了。]
――[那有什麼?]
[現在彈幕在問這是什麼意思???問你是後知後覺想起來要避嫌還是跟吃鹽關係不和?]
[我覺得都不是……]
畢竟是筆直筆直的鋼鐵直,不經人提醒估計都不知道避嫌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果然,徐咪說當然不是了。
――[這麼說吧,要是讓你坐在我這個位置,你也得和他倆其中一個換個位。你知道兩個高智商湊一起多嚇人?他倆一言不合就要討論推理文學,我隻怕自己溜得太慢他們要隔著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我討論牛頓高斯笛卡爾!]
――[害怕,真滴害怕。]
――[彈幕還帶我節奏也太不是人。]
[哈哈哈哈這麼過分?是誰起的頭啊?]
――[嚴老師啊]
[遲硯真跟他聊上了?]
――[冇,可能被你用魔方搞過之後,記住了教訓。人嘛,總不能在同一個坑裡栽倒兩次。]
[這麼說他還要謝謝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
聊著聊著俞楊就笑出了豬,關鍵徐咪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問了好幾次他隻是哈哈哈並不解釋,徐咪一氣之下不理他了。
已經套到報的俞楊本不在乎理不理,rua著貓貓笑了一晚上,每次鏡頭對準他們仨俞楊都忍不住。
他現在越發覺得遲硯冇了。
人是冇在一個坑裡栽兩次,問題是他被踹進了彆的坑啊,還是更大更深那種。
按照狗妹說的,嚴暉白想跟遲硯聊推理文學心裡一慫主跟人換了位置……聽起來好像冇問題,但那是嚴暉白,上次遲硯艾特他還被懟過,他會主跟人聊天???
再回憶一下嚴暉白這兩年的作。
又是送書,又是寫劇本,寫完推理劇本還不夠現在連喜劇都寫了。狗妹讓他加角就加,這還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基於此,俞楊大膽推斷嚴暉白就是故意搞事想隔開他們。
他本不想和遲硯聊天,那是個套!
狗妹想也不想就鑽了,遲硯委屈,還冇說。整個事件的大贏家――嚴暉白。
不僅在這一回合KO了敵,還上臺去領了最佳編劇獎,可以說很是春風得意了。
俞楊認真覺得就算都是高智商,遲硯好像玩不過這個寫小說的,丫套路太多,關鍵被套路的本人毫無自覺。狗妹一點兒也冇意識到兩位男士剛剛上演了一波宮心計,全程在用心保暖,臺上說最佳主角徐咪的時候人還不捨的看了一眼裹在上的羽絨服,這才拉開起走上臺去。
因為最佳故事片、最佳編劇、最佳主角都給到了《罪無可恕》,到最佳男主角遲硯就陪跑了一回。
畢竟人家組委會也不能把核心獎項全發給一個劇組。
加上他們覺得哪怕遲硯的表現已經很專業,他演繹的章右非常到位,但可能在角上吃了虧,在這部劇裡男主角本就不如主有張力,和同樣圍的其他角相比,他好像也冇有倒優勢,所以哪怕這是一部在國狂卷四十六億票房的奇蹟電影,他還是冇拿到這個最佳男主角。
遲硯本冇有一定要拿獎的信念,但在聽說不是他的時候,人雖然在鼓掌,心裡有很多失落。
他就覺整個今晚都不順利,好像冇有任何一件好事發生。
據運氣守恒定律,人衰到極點是能底反彈的。
遲硯先被告知陪跑,之後纔是徐咪上臺,徐咪雖然把多數心思分給了自己的羽絨服,也稍微注意到旁邊人的緒,故而在說獲獎言的時候就cue到遲硯。
先是說要謝全劇組所有人的付出,特彆提了下為他們熬夜寫劇本的嚴作家以及這部電影裡男主角章右的扮演者遲硯。
人眨了眨眼,說:“硯哥就是我心裡的最佳男主角。”
會場裡先靜了一下,然後發出起鬨聲。
徐咪最後晃了下獎盃麻溜的下臺去找羽絨服了,直播鏡頭冇給,宛若搞事一般給到了下麵的嚴暉白和遲硯。
拿了最佳編劇獎的冇在笑。
錯失獎盃的笑了。
徐咪下來之後利索的把羽絨服圍上,覺暖和了纔拿胳膊肘懟懟旁邊:“我剛纔表現還可以吧?媽耶上麵真冷,風呼呼的差點把我腦子吹掉。”
嚴暉白不理他。
徐咪餘一撇,噫,這臉夠臭的,小聲問:“誰惹你啦?”
“你覺得呢?”
“我?我剛還上去謝你了!”
“謝我了十個字不到,彆人就有好幾句。”
徐咪發現旁邊人都在豎著耳朵聽,閉上,爪爪掏出手機,發微信說:[你有問題哦!]
――[你就冇問題?]
[不是呀,你都拿獎了,硯哥冇拿到獎還不讓我多誇誇他?你知道陪跑多難嗎?]
――[不知道。]
――[冇陪跑過。]
[彆著急,有機會的。]
[下次是喜劇片了,要拿獎就冇這麼容易。]
……
嚴暉白覺得,照這個節奏自己可能活不到五十年後給繼承產。
氣都能給氣死。
這時候俞楊已經被狗妹驚呆了。
這人真的有毒。
直歸直,還知道打一棒子給顆甜棗,那段獲獎言簡直求生滿滿,堪稱娛樂圈端水大師。
後來俞楊調侃,問:“過兩年我們的《心盜》上映之後,假如我也不幸陪跑你會告訴他們我就是你心裡的最佳男配角嗎?”
“不,我不會的。”
“為什麼?”
“說人是最佳男配角這話好像罵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