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走的時候,前來許府接高娘子回去,與胡見了禮,見高娘子與胡依依不捨,便笑道:「夫人別嫌煩,以後恐怕要常來打攪了!」
胡立刻便反應了過來:「你們要搬家到州府來?」
高娘子也是一臉喜。
「託大人的福,大人已經跟梅縣令討要了我,要讓我來州府做司法!」高正對許清嘉當真是激不已。
他這種佐,是很難更進一步的,也就上了許清嘉,還肯提攜舊人一把。
夫妻倆帶著高烈與二孃子回家,路上將此事談了又談,俱興不已。
「臨來之時,大人還跟我說,讓我把錢章也帶過來,許是他新近接掌雲南郡,總要幾個心腹人纔好辦事。反正梅縣令邊原來就帶了人來,正好我跟錢章跟了大人,也好給梅縣令的人騰出空來。」
其實梅縣令來之前,是連邊的配備人員都準備好的,可是來了之後,卻不好將前任留下的得力幹將給撤換掉,因此梅縣令邊的人倒都閑著。
梅縣令似乎家資饒,也養著這些人不作計較。
錢章隻是個小捕頭,他這個級別的來了也就是給縣令跑個兒,等閑是沒機會見到同知大人的,聽說許清嘉還記著他,讓他也跟著高烈進州府衙署,頓時高興壞了,立刻就考慮搬家事宜。
錢章家裡人口簡單,隻有老婆跟一兒一,父母都在鄉下跟著哥嫂過活,不用他養老,倒是比高正搬家要容易的多。
九月底到十月中,許清嘉派了員前往下麵的各縣查倉存糧,他自己也親去了七八個縣,查下來的況並不算好。雲南郡有定邊軍駐守,每年的稅賦除了自留一部分,還有上繳國家的,另外還要出一部分來供應定邊軍。前兩年打仗,定邊軍的糧草全靠雲南郡供應,整個州郡除了原來供應定邊軍的份例,多出來的份例就隻能從各縣倉調了。
去年到今年都不算年好,隻不過今年更糟糕,因此各地倉存糧普遍不足。
十一月初,除了之前排查出來的九個縣糧食告急,說是各村寨已經出現了死的人,其餘災不算嚴重的縣況也不容樂觀。無論是州府員還是縣小吏,都盼著明年有個好年景,好緩解眼前困境。
許清嘉接到下麵員告急,思慮再三,還是決定開倉賑災,拿出三分之一的糧食來,緩解下災。
尉遲修聽得他下了這道政令,心中很是高興。
災民便如螻蟻,你著他們,不開倉,哪怕他們易子而食,若無人煽,也不敢輕易去打倉的主意。隻要開了倉,供應一段時間,你再著他們,恐怕就沒那麼聽話了。
他回去給賈昌寫信,隻道待得時機,年便能讓許清嘉落馬,說不定人頭都能不保。
總歸能讓他尋到機會。
說句不好聽的話,韓南盛原是許清嘉頭上一把大傘,若是移不走這把大傘,尉遲修還真拿許清嘉沒辦法。總要他擔的責任重大,才能讓他出錯。
真是天都要滅許清嘉!
尉遲修打心底裡謝韓家老爺子,他可去的真是時候。若非此地離著韓家太遠,他都恨不得親去上炷香以表謝意!
高正與錢章來了州府之後,將家小安頓好了,便開始上任。這兩個月漸跟州府員了起來,公事也漸漸上手了。
高家舉家遷到了州府,高老夫人也來了,隻不過如今不再手兒子房裡事,等閑隻在佛堂念念經。倒是高正那一院子鶯鶯燕燕來之前都被高娘子散盡了,隻留了兩三個老實乖巧的侍候著。
高正新來,公事都忙不過來,本沒這些花花心思。他如今跟著許清嘉辦事,連同知大人都起早貪黑,整個州府衙門就跟一臺高速運轉的機,都不敢停下來,高家後院倒是消停了許多。
高烈也到了開蒙的年紀,上門求胡,胡便帶著拜訪了樓夫人。如今說起來,樓玉堂與高正都是同僚了,且高正是同知大人在南華縣的左膀右臂,如今特意跟梅縣令討要了來的,就瞧同知大人與胡麵上,樓夫人也不會推拒。
因此,烈哥兒便跟著這幾個去上課了。他年紀最小,當真是狼群裡闖進了一隻無辜的小羊,子又不及其餘四個師弟淘,樓大郎倒對他格外關照,許小寶與武小貝是拿他當小弟待的,各種欺負無力,可是又不許段家兩小子欺負,一時學堂裡倒熱鬧的。
鬧騰的厲害了,便拉了樓大郎來評理。
為一群小鬼頭的大師兄,樓玉堂最後自然最偏的還是小師弟。
許家與段家的四個小鬼自然都會挨大師兄的罵。
跟著這幾個孩子識字習武,鬧騰了半個月,高娘子便發現烈哥兒胃口好了,吃的多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每日回來不知道有多開心,呱咭呱咭,似乎學堂裡總有說不完的開心事。
「……今兒大師兄罵小寶哥哥與小貝哥哥了,我瞧著他倆特別可憐,給他們拿點心吃,被他倆糊了我一臉點心渣子。段家哥哥來打抱不平,被小寶哥哥給揍哭了……」被人糊了一臉點心渣子,他居然一臉傻笑,不知道哭。
高娘子來小廝,問了問學堂裡的況。那小廝是個口舌靈巧的,每日隻在窗外候著,老先生講課不讓小廝在裡麵侍候的。
「……小的瞧著,許家兩位哥兒隻是瞧著哥兒稀罕,拿他當弟弟疼呢。太太也瞧見過許家倆哥兒跟他家姐兒玩的吧?回回逗的許家姐兒要哭,就又去哄,卻不許旁人自家妹妹一手指頭。許家兩位哥兒在學堂裡就跟哥兒這麼玩來著……」
孩子淘氣,烈哥兒子真不烈,高娘子還是有些擔心兒子欺負。胡是個講道理的人,相這麼久自然瞭解,若是高烈真讓人欺負了,也有個說理的地兒。
聽了小廝這話,高娘子總算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