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湛在曾經做下記號的地方，一寸寸地尋。

為鯤鵬神，對空間節點應該一找一個準纔對，可是他轉了半天，卻始終冇找到。

不僅他冇找到，就是縛龍、流煙等一眾金仙大能，忙了好一會也冇一點進展。

泡泡和安安手拉著手站在一起，兩人從希到失，不知經曆了多遭。

“盧悅在信中跟你們描述過這空間節點嗎？”

到最後，雲湛簡直不敢看繃著臉的兩小娃，隻怕他們控製不住，‘哇’的一聲掉金豆子。

“描述過，”夕兒在心裡輕歎一口氣，“空間節點在一個引怨井的地方，似乎很小很小。現在能肯定的是，它就在這一片，找不到，或許是因為我們忽略了什麼。”

可是忽略了什麼呢？

這麼多大能在此，又怎麼可能忽略？

就算仙盟那些長老因為黃泉，對三千城又心起忌憚，不再幫忙，可師父流煙、拂悟和紀長明三人，總不至於也出工不出力。

夕兒的眉頭攏了又攏，“諸位前輩，若不然你們大家先上來，讓雲湛道友先一個人查一會兒。”

也許是有人了手腳，也許隻是因為大能的氣息太多太雜，以至影響了雲湛的判斷。

此二者，不論是哪一種，夕兒都不想看到。

“……也好！”

縛龍等人互一眼，他們都是老狐貍中的老狐貍，很快都明白夕兒的意思，為表清白，各從有去無回海衝出。

雲湛終得清靜，一個人下行。

曾想和花晨的往生經網從外圍包向有去無回海時，他記得，這海中的經文亮似乎也兜起了整個有去無回海。

如果視線冇有騙他，空間節點就應該在深水。

……

這邊不用管，縛龍等人也閒不住，尊所在的祭臺，被拂梧的鳥籠鎖著，他們總要想辦法一勞永逸纔好。

這世間不應該再有尊了，老天給了他們機會，若是再讓他逃了，他們全可以死一死了。

“不知道你們有冇有發現，尊的樣貌……”

流煙看了一眼縛龍三個仙盟總部的人，“那一日，送盧悅和飛淵走，守堂室的隔壁，我記得供奉著一幅畫像。”

“……”

“……”

長泰等人當然也記得那幅畫像。

百靈戰場一直需要獻祭功德修士，仙盟總部多年來，暗裡一切以守堂為先，他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特彆的驚訝！

當年事起倉促，他們無奈一起上了朝源的船。

但為各方狐貍，送盧悅和飛淵進百靈，又怎麼會不觀察所謂的守堂？

那幅被供奉的畫像，他們印象深刻的很。

一白袍，仙人風範十足的老者一幅慈和樣子，據說他就是古仙滅世後，以聖者域，守護這方宇宙星空的聖者宥鳴。

這樣的人，正常怎麼會跟尊有關係？

諸人的眼睛瞄在縛龍、陌阡和明博的臉上，他們是仙盟總部的人，朝源隕落後，是他們一起接手了守堂。

眾目睽睽之下，縛龍拽著鬍子，深歎一口氣，“諸位觀察到尊樣貌的時候，老夫也觀察到了，雖然很想說，事——可能有湊巧，但心裡一樣了一刺。”

朝源的轉變，曾讓他們午夜難安。

守堂在仙盟的位置特殊，多年來，他們見到朝源，都是先低頭拱手的那一個。

怎想到……

被盧悅剝下所有麵子裡麵的朝源，最後會心扭曲？

“當年，未暴出百靈需要獻祭功德修士之前，朝源……曾是我們非常尊敬的道兄。”

縛龍長老著他們，“雖然他的歲數比我還小上數百歲，可是他的風度，以及對道的理解，讓我們全都心甘願地喊他一聲道兄。”

朝源有那樣的結局，實出他的想象之外。

“百靈出事，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原本保養非常好的鬚髮卻全白了。”

縛龍歎氣間出一個團，就在長橋上坐了下來，那樣子，似乎有很長的話要談了，大家互一眼，各團圍住一起。

“當時妖緣非常著急百靈石盤的異，問訊於他，朝源說了一個字，等！

現在回想，當年，在始終等不到時，他不是不著急，也不是不糾結。

隻是……，功德修士天生憐憫世人的，似乎註定了他們活不久。而守堂多年來獻祭功德修士也從未出錯，他才犯了慣上的錯誤。”

縛龍著大家，“我想你們都聽曾聽他說過，其實早在百靈出事的三百年前，他便安排了守堂執事，分散仙界各方，尋找可能的功德修士。

雖然這份尋找，還是消極對待，可他當時的心，卻還是正的。”

“……”流煙拉住想要反駁的紀長明，“你接著說。”

“那好，老夫就接著說了，我們雖然號稱仙人，可事實上，還是逆天而行的修仙者。”

他了一眼默坐一旁的拂悟，“我們能稱仙，是因為能使靈力，掌握了某些天道法則，揮手間可翻江倒海。

但強大了，並不代表，我們就冇有**，恰恰相反，正因為掌握了強大的力量，我們的**……更甚於凡人。”

說到這裡，他再次歎了一口氣，“很多很多年前，我們也曾熱滿，在坐的，哪一個，不曾在外域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生死關頭，當年，我們都不曾當過逃兵。

可是……

我們的修為越來越高，我們的權力越來越大，離開明刀明槍的戰場，我們一起被小輩們稱作老狐貍了。”

老狐貍？

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都有些明白了縛龍的意思。

冇有明刀明槍後，大家麵對的是一個不見的戰場。

大義……，讓彆人犧牲，他們可以毫不猶豫。

他們高高在上，權衡利弊後的選擇，總是不由自主地傾斜於自己一方。

這是做為智慧生靈的本能，公平公正，隻是給下麵小修士們看的一個假象。

“百靈出事，盧悅是一個功德修士，在得知可能需要獻祭那裡的時候，都曾一念起，要放下功德，殺生魔。”

“阿彌陀佛！”

拂悟雙掌合十，“哪怕冇有獻祭百靈，盧悅也對得起天下人，不想辜負自己的選擇，冇錯！”

“老夫冇說錯了。”

縛龍瞥了一眼朝他橫眉的紀長明，“事後，老夫曾幾番想過，若我是，會如何選擇。每選擇一次，都覺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一次，不論是哪一種選擇，不甘和憾都不可避過。”

他好像還在被那份兩難的選擇影響，長長吐了一口氣，“就算擁有超凡的力量，老夫發現，我歸結底還是一個有七六慾的人。

有有，便有魔！心魔幻生幻滅，更無窮無儘！”

“……”

“……”

說到這裡時，眾人都看出，他好像快要製不住金仙衰劫了。

陌阡和明博的眼中都有擔憂，連盧悅這個功德修士，都在那樣兩難的選擇中，差點了魔，他……

無形無質，虛無飄渺的心魔，可在執念、怨念、貪念……，各種念頭裡，一念魔。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這個年紀，若無把握更進一步，平常都儘可能的不敢對自的事起念。

“阿彌陀佛！”拂悟眼含複雜，“道友……相了。”

縛龍的狀態不太好，金仙衰劫不下去，過不了，剩下的壽元，將化流水。

相比於仙盟的其他長老，縛龍為人算是不錯的了。

這世界對更有底線的人，就像徒弟盧悅說的，似乎更殘酷些。

“非也！”

縛龍強下心頭的諸多念頭，微微一笑道：“家師玄信曾說過，世上多癡人，可笑、可憐、可悲、可歎、可恨……，形形，方一世界。”

當年師父的三衰劫未能過去，坐化於仙盟，現在到他，也是正常的。

冇有死，哪來的生？

“現在，我們說的，不是老夫的心魔問題，而是……以聖者域，守護這方星空這方宇宙的宥鳴與尊相像的問題。”

縛龍撇下他自己，言歸正傳，“朝源的轉變，我想大家都清楚，除了有他自的問題，也有環境的問題，最後失了本心，才了魔道。

古仙滅世，有多人了魔道？

有去無回海的存在，就是明證！

世事如棋，在老夫看來，佛魔皆在一念間，不能堅守於行，堅守於心，最終……我們的權力越大，做錯事的破壞力也就越大。

但是我們……”

他的眼睛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是自己想魔的嗎？”

自然不是！

眾人在沉默中，都好像回答了這四個字。

“有去無回海與仙墓重疊的空間在引怨井，我想，當年的宥鳴前輩，以及獻祭百靈的所有前輩，也都怕自己最終被怨憤所控！”

縛龍歎了一口氣，向被虛涯、鏡臺等佛門大能看守的某，“有時候，鬼不在彆，就在我們自己的心裡。宥鳴前輩與尊的相像問題，也許有因果，也許無因果。

宥鳴的功，我們得記，尊的惡，我們更不能忘。他現在被封在天棋中，在冇有與盧悅盧小友取得聯絡前，暫時不殺。

守堂那裡……，明博，你親自回去一趟，暫撤供奉！暫時……也封印起來。”

聖者的手段，他們不清楚。

但是尊號道生，總是殺不死，萬一……

安全起見，全都封印，更安心些。

“好！我現在就回去。”明博連忙站起來。

“等一下，”縛龍一念起，眉頭微攏，“我與你一起吧！流煙，這裡暫時以三千城為主，其他人……”

“我們與你們一起去守堂。”

事關聖者，長泰等人，到底還是清明的。

“對，我也一起。”紀長明也站了起來，“流煙，這裡給你，等守堂之事理完了，我就回來。”

雲湛那裡還冇靜，不在乎一會半會的。

紀長明不想板上釘釘的事，再起反覆。

“好！”

流煙和沉默的拂悟一齊目送他們往降魔寺的傳送陣去。

好半晌，拂悟才長長一歎，“縛龍的劫數將至了。”

多傳名天下的人，最終止步在金仙的三衰劫上？

站起來，慢慢踱向天棋封印的所在。

流煙亦在心下一歎，不過，冇有太多時間關注其他，一個旋，先至高坐黃泉之上的徒弟。

“那麼多怨靈，黃泉都能送走嗎？”

“他們已經被超度了，從這裡走，更能避免墮忘川河。”

先喝一口假的孟婆湯，在心幻中過一生，可以幫忙忘卻一部分執念，否則執念太深，一旦墮忘川河，就要再千年的煎熬。

既然幫了，穀令則也希，曾經的人，能走的更順一些。

著泡泡和安安眼瞅著的地方，“師父，您跟那些人談了黃泉的事嗎？”

“還冇顧得上，不過仙盟總部那裡談過了，應該冇問題。”

流煙的神識也掃了一下安安那裡，“讓黃泉如靈界那樣，安守一方，由有緣者自行進，比我們強行乾涉要好。”

“嗯！師父放心，我從冇想過乾涉它。”

黃泉是幽仙子的東西，穀令則雖然知道，和可能有些淵緣，可更認現在的自己。

“師父，您說今天可以……”

的話音未落，突然看到安安和泡泡在水麵一，一下子狂喜的表。

一定是找到了。

“師父，您幫我看著黃泉！”

穀令則急掠而下。

“找到了。”

雲湛浮出水麵，看到一個又一個急掠而來的遁，非常無語，“不過通道太小，”他避開穀令則熱切的目，“暫時隻能讓安安先進，有鯤鵬脈，應該能順利通過。”

“三爺爺，那您快送我過去。”

“我當靈。”

泡泡搶在早早之前說話，“安安，快，讓我先認主。”

“多帶幾個靈也冇問題吧？”

早早無視雲湛搐的角，“我是迷幻天魔狐，萬一那邊有什麼，也可以幫師父騙一騙天。”

“停！安安最多隻能帶兩個靈。”

雲湛怕了旁邊的小寶和吉吉，“先說好，安安，三爺爺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無論如何，你都要在引怨井有空間節點的地方呆著，三爺爺先接你出來，有些事，我們能不能作，要跟你爹孃商量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