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三千城那邊的天失火了。”

遠的半片天空好像被大火燃了起來，就在大家驚疑不定的時候，隆隆雷聲瞬息而下。

“這是……火雲劫！”

意識這一點的修士，都不知有多驚訝，“是夕兒進階了吧？”

整個三千城，夕兒的火靈最突出，也是最近最有可能進階之人，“三千城又有一個大人要出世了。”

每一個有異象，被起出名字的天劫，都代表了應劫者無可限量的未來。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夕兒的將來不會差，可是一天冇進階玉仙，大家下意識裡，還是會稍為看輕一些。

現在……

大家默默遠觀這場聲勢浩大的火雲劫，火靈修士，乾脆就地打坐，空氣中異常活躍的火靈氣。

朝源長老第一時間收到手下執事的傳書，默默歎了一口氣。

三千城再不是當初紫電隕落時，忍氣吞聲的三千城了。

原以為……

朝源再歎一口氣，他一直在等那孩子死，哪怕不是他收的，哪怕魂魄不全，他也有辦法，以另一種方式把那孩子送進去。

誰曾想，等來等去，居然等了這樣。

活著的人，隻能是自己願意啊！

可是……

朝源的眉頭打結，能好好活著，誰願意死？

三千城風正好，小丫頭前途無量，誰又捨得？

可是再不捨又如何？

悠關整個仙界的百靈戰場在那裡，難不……

朝源閉了閉眼，無論如何，百靈戰場不能在他手裡有事。

他的臉上，閃過一次堅定，再次覆向整個三山。

如果這裡能出另一個替補，或者其他執事看守的地方，能出一個替補，所有事都將迎刃而解。

否則，他就隻能親自去找了。

……

拂梧雖強地讓徒弟跟飛淵走了，可回了慈航齋，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日夜難安。

“師兄，”天音囑前，再次麵對大昭寺的虛涯大師，“萬年之前，大昭寺出了一個有功德的弟子，你還記得嗎？”

“自然！”

這是大昭寺的德行，虛涯大師怎麼會不記得，“師妹想問什麼？”

“我想問，那孩子……是怎麼死的。”

“……”

萬多年了，現在問他，那孩子是怎麼死的？

虛涯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藉著宣佛號的時間，他心念電轉，“他確實是在救人的時候，隕在七階鐵犀角下。”

“冇有一點意外？”

“冇有意外，不過……，後來他的被仙盟的人帶走了。”

什麼？

拂梧呆了呆，道門的功德修士被仙盟收走，怎麼他們佛門的，也會……

“仙盟憑什麼帶走他？”

“如何，老衲也不知道，當時仙盟發過來的照會上說，功德修士自有歸，無論道、魔、佛。”

“……”

拂梧大師不知道該從師兄這話裡，聽出什麼。反正，有無數的懷疑，在腦中湧起，每一個都極度駭人。

“師妹，有件事，我想你也應該知道，百靈穀那裡，聽說百靈石盤最近很不穩。”

虛涯活了這麼久，雖然早就看淡了世，可是有些事，細心去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為這位師妹難過。

功德修士每出一個，仙盟都竭力保護，可是每一次，都活不到元嬰。

很多年前，佛道之爭時，佛門曾以此為點，想要查出道門的某些問題，以作攻殲，最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查出的資料，又被那些接到的前輩，親手毀去，一份未留。

而偏偏這位師妹的徒弟，就是一個名聞天下的功德修士。

甫出世，便是元嬰修為，雖然多有劫難，卻在逆境中一步步走了出來。

曾經好多次，他都要以為，又要見證一個心有大的孩子命隕，可是那孩子就是有本事，運用種種，碾彆人。

“……師兄的意思是，百靈……”

“老衲什麼都冇說。”

虛涯截斷拂梧大師的話，“老衲隻是告訴你，一個慈航齋應該知道的訊息而已。”

百靈戰場，各佛寺也有弟子在。

他能說什麼？

拂梧不知對麵的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的神有些恍惚，好半晌，才被遠的梵音驚醒。

……

巨石殿裡五彩靈，各類材料、法、法寶按著各自的屬，追逐著它們喜歡的靈氣，盧悅在裡麵轉了一圈，總算知道，為什麼師弟會說尋寶二字了。

空曠的空間裡，一眼都不到頭，簡直可比三千城的庫房了。

盧悅真心懷疑，曾經有某個鯤鵬大能，了幾個宗門的庫房，然後他又用不著，就扔在這裡，冇事著樂。

唉！

他們用不上，很多東西，也用不上啊！

除了撿幾個特彆的陣盤和玉符外，瞅著無數材料法寶發愁。

法寶，有之環和閃瞎人眼劍，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換它們，所以，用不上。

材料這裡雖然多，可是乾嘛要拿？

就算要，也是大師兄秦天跟飛淵要。

撈起一個從旁飛過的小銀壺，靈力一，從壺噴出滾滾流火，知道是輔助煉丹的，正要扔出去，又一個轉念，盧悅收了起來。

雖然小東西不怎麼樣，可是拿回去，給泡泡玩一玩也不錯。

一條紅綾才一過來，便攝到手上，靈力一試，發現是件上品法寶，高高興興地替早早和嚴星舞收下。

絨絨的球狀法寶，盧悅拋了拋，覺正合小吉吉，小傢夥一定喜歡玩。

小巧花藍、一管玉笛，一串玉珠……

盧悅收著閤眼緣的東西，從這一頭，終於又慢慢走到了另一頭。

八麵追逐在一起的古鏡，看樣子像是套法寶，所過之，其他刀劍什麼的全都讓路。

盧悅觀著它好一會後，抬手把它也攝了下來。鏡類法寶，正常不出則矣，出必品。讓這麼好的東西與無儘時相伴，實是暴斂天。

其他的東西……

盧悅四一眼，終是歎息一聲。

想讓它們見天日，還得師弟自己來，尋寶之路，可以就此止住了。

正要轉，一個隨著靈飄來的卷軸，突然定住了，讓後麵跟著的一堆材料法寶一團。

盧悅凝眉過去時，不由分說，便把它也攝了出來。

卷軸在麵前緩緩打開，一個麵容高古的男子，好像把打量了一遍。

驚訝纔要退的盧悅，發現的有片刻的滯礙，隻這麼一點時間，卷軸上的男子，已然歎了一口氣。

“不必驚慌，人族能到我巨石殿者，都是有緣人。”

有緣人？盧悅角了一下，不喜歡當彆人的有緣人。

“不過，我不喜歡有緣人。”男子似乎比還無奈，“可惜，緣至，亦無可奈何。”

“……”

盧悅呆了呆，穩住心神後，忍不住問，“您是巨石殿曾經的主人？”如果這樣，那他就有可能是獻祭了百靈戰場。

“不錯！”

男子輕輕歎了一口氣，“當年兄長被那人族子所，我就知道不好……。所以，搶了幾家庫房，在這裡留下這神識等待再來的有緣人。”

“……”

盧悅的眉頭攏了攏，突然覺得，這人將要說的話，可能是非常不想聽的。

“我在這裡等了很多年。”

為了不讓自己的這神識湮滅，他還特意把巨石殿建在靈脈之上，“雖然這裡的東西，我鯤鵬族人用不上，可是後來者進到這裡，會發現，我把這裡保護得很好，看在這一點上，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把我的東西，隨便許人。”

男子打量，“本來，我以為，永永遠遠也不會再有有緣人。”

可惜來了。

“你是功德修士是吧！”他雙目如炬，好像看到了的靈魂深。

“是！”

“百靈戰場，你知道由何而來嗎？”

“……”

盧悅心下巨跳。

“人心有如鬼蜮，哪怕你們功德修士，在生死存亡時，算計彆人也毫不手。”

“……”

盧悅扯了扯角。

能活著誰想死？

“現在執掌青冥海的孩子，飛淵，是你師弟？”

“是！”

“他上次帶了兩個小朋友過來，我亦遠遠看了。”男子歎口氣，“他與你的關係很好吧？”

“是！”

“當年，全族獻祭，你們功德修士，欠我鯤鵬族一個因果。”

“……前輩到底想說什麼，直說吧！”

功德修士與鯤鵬的因果，在和飛淵之間，似乎確實是有的，盧悅沉默一會後，輕聲道：“我與飛淵自小一起長大，我們……”

“我都知道，他還曾當過你的靈。”

男子阻住，“就是現在，你們之間，也還有微弱的主仆契文。當年我拜請神仙居天演仙子把小侄兒送出的時候，就知道，他若能活著回來，必與你們功德修士，有一段緣份。”

“……”

盧悅呆了，一線天居然也跟神仙居的人有關。

“但是現在，不管你們之前關係有多好，既然見到了我，緣份也到頭了。”

什麼？

盧悅的之環和閃瞎人眼劍，蠢蠢起來。

“你要死了，你自己知道嗎？”

“……”

盧悅冇吭聲，但之環和閃瞎人眼劍，俱都出來了。

隻要這人敢手，也絕不會手。

“放心，不是我殺你，我也不會殺一個功德修士。”男子無視的戒備，聲音悠悠，“這世上的功德修士，自百靈獻祭以後，都不得善終，你知道嗎？”

“……”

盧悅心下一沉。

是為了避死劫而來，莫不是……

“能活著，誰願意死？”男子回想往事，語氣寂寥，“可是天傾大禍將起，誰都逃不掉，所以，我們……被人獻祭了。”

“飛淵說，如果你們不同意，誰也不能……”

“是！他說的冇錯。”男子向，“我們最後都同意了，可是同意是一回事，死生之間的恐懼、後悔又是另一回事。”

“……”

盧悅的眉頭蹙了蹙，那種況下，不管是恐懼還是後悔，都冇用了吧？

“哪怕你們功德修士，也有人後悔在天未傾前，自尋死路。”

男子著的目，突然帶了憐憫，“所以，這世間會有尊出世，所以，百靈有缺！”

百靈有缺？！

盧悅心間巨跳，麵在一瞬間變白。

“百靈之後，這世間，本不該有活到天仙的功德修士。”

男子歎口氣，“你活到了，恭喜你！不過，恭喜完了，我還要說，你的死劫真的到了。”

“……是百靈……”

“是！最先提出百靈設想的是一個功德修士，所以，你們都將獻祭於它。”

“如果我說不呢？”

“百靈崩潰，所有活在裡麵的生靈，都將湮滅。”

“……”

盧悅遍生寒，張了張口又輕輕地閉上了。

“你可以不顧百靈戰場上的那麼多生靈，茍且生嗎？”

可以嗎？

盧悅麵如死灰。

“我很謝你，把飛淵帶出那個出了問題的地方。”

男子有些可憐，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我們鯤鵬一族的人，都是死心眼。你死了，他也未必能活下來。所以，我希，你能看在你們一起長大的份上，看在他多次救你的份上，讓他對你死心。”

對死心？

盧悅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朋友，可是飛淵是不同的。

因為有他在，不論什麼時候都冇害怕過，因為知道，不管到了哪，他都會去找，生死一。

“當年，我還可以把飛淵送走，但現在……飛淵若跟著你一起再進百靈，鯤鵬一族就真的完了。”

男子歎口氣，“你問問你的心，是不是想讓他跟著你一起死？”

“……”

盧悅無法說話，心間先是縷縷的疼，然後又像被什麼抓住般，跳都跳不，悶悶的，又無可抑製地扯著痛。

再也站不住了，蹲下的時候，額上的虛汗，在大量地沁出來。

……

三千城，天幸圖，正在修煉的穀令則，突然覺不對，迅速收功。

的手按在前，那噗通噗通跳的心臟似乎有些痛，正要細細會，是不是又被妹妹影響的時候，卻發現，它又回覆正常了。

這？

穀令則看向門前一堆寫著序號的傳訊符，靈力一點，數字最大的一個晃了晃後，雲夕的聲音傳來，“星羅洲事了，盧悅幾人已經回來了，現在正在泡泡那裡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