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梨眨眨眼：“什麼。”

許寧青沒解釋,問：“今天去z大了？”

常梨也不奇怪許寧青知道,輕輕嗯了一聲。

“要去多久？”

“好像半個月左右吧。”常梨視線垂著,看著樓下一群生走進宿舍樓,慢吞吞的回,“多要考的。”

“這些天都要待在z大？”

“差不多吧,聽說後麵幾天還排了課，最後一條還有理論知識考。”抓了抓頭發,有點煩,“又要背。”

男人沉沉笑了聲。

常梨聽到他那邊傳來的聲音：“你在外麵嗎？”

“嗯，剛回家。”

常梨看了眼時間,10點還差幾分,下意識說：“你今天回家好早。”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不對。

什麼今天回家好早……

弄得好像他們同！居！了！似！的！！！

果然他便直接笑出聲，不過沒倒沒像從前那樣故意逗玩兒，笑著解釋道：“外麵太吵了,懶得出去。”

常梨敷衍的“哦”了一聲，打了個哈欠。

“困了？”許寧青問。

常梨：“沒，我在臺呢，看到樓下有人打哈欠，就跟著打了個。”

接著，便聽到從電話那頭傳來的一點細微聲音，電梯開門關門,以及進家又鎖上門的聲音。

這種的親昵讓常梨心都隨著晚風輕飄飄起來。

“明天幾點要起床？”許寧青問。

常梨：“上午好像沒什麼事,下午要跟繪畫係的幾個老師一對一對話。”

“那還早,再聊會兒。”許寧青頓了下,又問，“你在臺上？”

“對呀。”

“穿外套了吧？”

常梨拉了拉領子，吸了下鼻子：“穿了。”

許寧青換了個話題：“有什麼想吃的零食嗎，我明天給你送過來。”

“啊？”常梨愣了下：“好像也沒什麼想吃的……”

許寧青便也不堅持。

兩人沒有聊很久，許寧青怕常梨大冬天在臺站久了會著涼，又聊幾句便哄著人去睡覺了。

常梨輕手輕腳的推開臺門，又重新拉上。

室友應該已經睡著了，呼吸勻暢。

常梨回到床上，坐在床沿回想剛才掛電話前男人那句“晚安”。

這是許寧青第一次對說晚安。

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耳朵發燙，常梨覺得有些不同，但又不確定。

坐在床邊，看著對麵書桌上被月照著的兔子掛墜，出了好一會兒神纔去睡覺。

常梨不認床，當初第一次去許寧青家的時候也睡的很好，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十點，這天是個天，外麵看上去還是灰濛濛的。

常梨了個懶腰，何淺淺已經沒在寢室了，拿起手機，裡麵有好幾條陳潛讓發來的資訊。

把散的頭發隨意紮了個花苞，給陳潛讓回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你剛起啊？”陳潛讓很快接通。

常梨開了擴音，刷著牙含糊不清道：“對啊，上午不是沒事兒嗎。”

“事是沒有，我本來想約你一塊兒去逛逛z大，說不定以後就要在這讀四年呢。”

常梨：“還要讀四年呢，現在急著逛什麼。”

陳潛讓笑了聲，不跟爭：“快點兒吧，我在你宿舍樓下等你，我剛問了朋友說z大四食堂特好吃。”

“知道了。”

常梨平日沒有化妝的習慣，簡單洗了把臉了個潤膏，換了服便下樓。

陳潛讓一白黑站在樹下玩手機，見常梨走過來便把手機重新揣回了兜，抬了下手。

常梨跑過去：“你等很久了？”

“對啊，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常梨掀了掀眼：“我這起床速度已經是神速了。”

雖然是寒假，不過z大還是有不人留校，院帥哥也格外多，但是常梨陳潛讓這值加熱度往校園街頭一走，全程都是行注目禮。

常梨經過昨天竟然也開始能稍微適應這種目了，沒那麼不自在了。

陳潛讓：“聽說四食堂的羊砂鍋特別好吃。”

“你在z大有認識的人呀？”常梨問。

“去年和我們一塊兒學的那個學長，曹晉的，之前不是好像還追過你的嗎。”

“啊？”常梨完全沒印象。

“對，就是他追過你，不過後來和我說放棄了，說你跟個不食煙火的——”

陳潛讓沒說下去，常梨下意識接：“小仙兒？”

“尼姑。”陳潛讓手臂搭著常梨的肩，靠著笑的停不下來，“他說你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尼姑。”

“……”常梨笑罵，“他才尼姑，全家都尼姑。”

四食堂裡人很多，大概是因為最好吃的關係，比昨天晚上他們去的一食堂人多多了。

他們找到賣砂鍋的視窗，陳潛讓：“兩份羊？”

“我不喜歡吃羊。”常梨踮著腳仰頭看在玻璃上的選單，“我要三鮮砂鍋吧。”

點了一份羊一份三線，人太多，還需要等幾分鐘，陳潛讓便讓常梨先去找位置坐。

常梨從包裡拿出一包紙巾把桌子乾乾凈凈了遍才坐下。

周圍許多人議論紛紛。

“那個就是常梨吧，這屆油畫大賽蟬聯金盃的，前幾天還因為周綺衿上熱搜的。”

“太好看了吧！往上那些拍本沒拍出來有多好看！覺應該比周綺衿漂亮吧，周綺衿還蠻整容臉的。”

“周綺衿都涼了吧，應該沒人敢跟再跟合作，不然不就擺明和常梨和許寧青家公司過不去嘛。”

“哎，真好，人家的18歲，那天晚上我都驚了，反轉一個接一個，最後陳潛讓居然還跟認識。”

“他們應該很吧，聽人說昨天晚上他們也一塊兒去吃的晚飯。”

“不過啊，你們有沒有覺他倆可能在談啊？”

“對對對，今天一大早陳潛讓就在宿舍樓下等常梨！”

坐在墻角不得不聽的常梨：“……”

陳潛讓這麼多年也沒見他有過什麼緋聞，沒想到居然是和。

可真是太冤了。

沒一會兒陳潛讓便托著托盤過來，把三鮮砂鍋放到常梨麵前。

常梨輕咳了下，湊過去輕聲說：“剛才旁邊那一桌在議論我們。”

“議論什麼？”

常梨聳了下肩，無奈道：“說我們可能在談。”

陳潛讓筷子一頓，抬起頭，沒說話。

“會不會對你有影響啊？”常梨倒了點醋進去，攪了攪，“畢竟你好多是你吧，萬一也這麼覺得然後回踩了呢。”

常梨不追星，隻聽追星的孟清掬說起過這些詞。

陳潛讓笑了笑：“你不是說我的都是媽嗎？”

“……那也有友的吧。”

“沒事兒。”陳潛讓無所謂，“我又不是豆，朋友又怎麼了。”

頓了頓，陳潛讓看著常梨，目裡藏著平日沒有的認真，又低頭說：“而且你不是也要男朋友嗎，不然真跟曹晉說的一樣了。”

“男朋友啊。”常梨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意思，我要獨自麗。”

“……”

-

和繪畫係教授一對一的談話下午兩點開始，開始前各位教授還了個麵，藝係老師長的也頗為藝隨和。

簽決定順序，常梨的號在中間。

這次冬令營的降分政策雖然機會難得，可實際報名的人數不多，大概大多數人都是像孟清掬那樣想的。

雖然機會難得，可也的確很難才能拿到降分資格，所以一般人都不願意走這條路浪費時間，因而報名參加的都是平日裡比較厲害的生。

像常梨的舍友何淺淺，雖然一個勁兒的誇常梨厲害，可自己實力也不弱，基本都能拿一等獎。

常梨聽說黎歡好像也參加了，不過來這一天也沒見到人。

見不到也好，反正也不想見。

自從上回沈齊的事後兩人進水不犯河水已經有一段時間。

常梨坐在準備室角落，拿著一摞先前列印的繪畫常識、學常識的列印紙臨時抱佛腳的猛背。

結果還沒看完一半就到了。

常梨整了整服，張兮兮的走進去。

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涉及客觀知識的題，當真是完全放鬆的聊天，聊一聊自己的創作喜好創作風格一類的。

常梨對這倒是擅長，說的也多。

從房間出來時才發覺手心出來了層細汗，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張過了。

常梨倚著墻站了一會兒，才又回備考室。

小姑娘整東西也是慢吞吞的，先抱著胖水杯喝了口水，又翻出耳機開始聽音樂，再把書本紙筆一點點放進書包。

整到一半，桌子突然被前桌的一個生拿筆敲了兩下。

常梨抬眼，把耳機線扯掉：“嗯？”

生又拿著筆指了指右邊。

常梨循著看過去，便見備考室裡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鬧騰騰起來，常梨又順著眾人的視線朝教室窗外看去。

男人站在窗外，倚著墻。

夕西下，大片金黃的線沿著走廊迤邐而下，鋪在男人上，廓落拓。

許寧青朝看過來。

常梨定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周圍的議論吵鬧都聽不見。

許寧青散漫的倚著墻，看著緩慢揚起了眉。

無聲的說。

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