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湛清楚地指出：「你沒有注意到嗎？你剛纔在述說黎阿姨去世真相的時候，反覆地提到了蓓蓓要跟你離婚。這說明在你心裡，你始終認為你那天之所以會對阿姨說那種混賬話，是因為蓓蓓要跟你離婚。」

黎離擰著眉心，出一副糾結而掙紮的神。

「黎離，你可能短時間不會有其他想法，但日子久了，等你對蓓蓓的冷卻下來，等你開始思念起母親的種種好的時候，你會下意識地將你母親的死遷怒蓓蓓的上。久而久之，你們的仍會破裂。」

「現在離婚，倒是給彼此留下了一個麵。」

黎離不願意接這個說法，他心裡不服，下意識反駁道：「我不會！我沒有那麼想過！我從沒有！」

韓湛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他搖了搖頭，「走吧，去喝一杯。」

...

北戰親自為黎離組局，且還是黎離的生日局。接到電話的朋友，沒有不來的。

韓湛與黎離到時，人已到齊。來參加生日聚會的的好友不多，也就六七個，但個個都是站在東城食鏈最頂端的人。

他們已經從北戰口中聽說了黎離與蘇蓓蓓離婚的事，得知這個訊息，大家都唏噓不已。

黎離母親剛去世，今天又離了婚，了他們的小可憐。黎離一到，這群兄弟就拉著他噓寒問暖，就連人狠話不多的東方凜都給黎離端來一杯酒，乾地安他：「別難過。」

黎離盯著那杯酒，彎下了得筆直的肩膀，出頹然的一麵。他自嘲一笑，問他們：「都知道我離婚了？」

大夥先是一陣沉默，接著才點了點頭。

「嗯，聽說了。」

黎離輕笑，「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沒人做聲。

黎離端起酒一杯喝了，重重地放下酒杯，朝沙發靠背一趟，吼道：「沒錯！我離婚了！被蘇蓓蓓甩了！」

吼完，黎離就哭了。

大夥兒麵麵相覷。

子最野，想法也最跳的孫浪見黎離哭得那麼傷心，心疼這個兄弟。他一拳頭砸在麵前的桌上，甩開膀子，聲氣地說：「既然這麼難過，索將人給關起來，同意復婚！再說，心裡對你還是有的，指不定就等你挽留呢！」

說蘇蓓蓓與黎離之間沒了，這沒人信，孫浪是真的覺得自己的提議像是那麼回事，有可行度。

黎離氣得一腳踹在孫浪上，「滾你的。」

孫浪拍拍上並不存在的灰，齜牙咧地說：「你今天是壽星公，我不跟你計較。」

黎離嘆道：「從沒過過這麼糟心的生日。」

包廂裡加上韓湛一共八個人，韓湛坐在最邊上，半徑一米之無人敢靠近，像是個另類。

能不另類嗎，你見誰去娛樂會所喝養生茶的？

知道他不喜吵鬧，大夥也沒湊到他旁去鬧。

北戰端著酒杯來到韓湛旁，問他：「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局？你個養生大佬，跑來這種娛樂會所來找什麼樂子？不怕被人拍到了，傳你跟宋人破裂？」

狗仔最喜歡捕風捉影，韓湛又是東城的新貴，是香餑餑，不知道多雙眼睛盯著他，盼著他日子不好過呢。

自從結婚後，韓湛的養生日子就糊了。他說：「家裡沒人。」

「喲。」北戰問他：「宋人呢？」

韓湛抿了口他的養生茶，嘆道：「去京都了。」

「去京都做什麼？肚子那麼大了，還到跑？」

韓湛道：「下週要出國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比賽，前幾天跟著沈老師去京都第一響樂團學習去了。」

「厲害啊。」

韓湛知道北戰這些年也不怎麼出來瀟灑，今兒主組局也意外。他問北戰：「你家寒總最近在做什麼？沒見你帶出來。」

北戰撇了撇，說：「又開發了新產業，最近都住在飛機上了，我跟你一樣，回去沒人。」

家裡沒老婆，孩子就不是人了。

兩人相顧一眼，頗有些惺惺相惜。

這時，他們聽到一個兄弟問黎離：「阿離，你跟蓓蓓離婚了，那nei

l的養權給誰了？」

黎離還沒答話，東方凜便說：「肯定是黎離。」

孫浪朝黎離抬了抬下，追問他：「你兒子是跟你嗎？」

韓湛跟北戰也沒問過這事，這會兒聽到有人問起，都好奇地盯著黎離。

黎離沒做聲，像是在打瞌睡，但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睡得著。

韓湛問黎離：「難道neil的養權，給了蓓蓓？」

孫浪下意識說：「不可能吧，孩子跟著阿離多好啊，阿離堂堂宙斯國際的副總，條件可比蓓蓓要好多了。孩子跟著阿離，將來要什麼沒有？」

北戰卻不贊同孫浪的看法，他說：「蓓蓓雖不是什麼大家千金的小姐，但也不缺錢，賺錢也很厲害。neil不管跟著誰，日子都不差。不過，跟著黎離是要好些。」

韓湛搖了下頭，他說：「不，孩子跟著母親，永遠比跟著父親好。」

大夥兒齊齊看向韓湛，好奇問道：「韓先生，你這話從何說起？」

韓湛盯著眾人的肚子看了一圈，笑得高深莫測，他說：「等你們也能懷孕生子，就能明白當母親的心了。」

眾人：「...」

韓湛又說：「neil是蓓蓓上掉下來的，當年懷neil的時候，九死一生，兩次都差點被閻王爺收走了，不可能會放棄neil的養權。」

孫浪聽了韓湛這話，心有所，他說：「雖然我媽掙錢不行，還花錢如流水，我家都是我爸掙錢。但若在我小時候，我父母要離婚，問我要跟誰，那我肯定跟我媽。」

他兀自笑了下，自嘲說道：「跟著我媽，我就永遠是個寶貝。跟著我爹，那就不一定了。在我爹眼裡，公司很重要，兄弟很重要，權利也很重要。至於我？嗬，沒了我，他還可以再造很多個孩子。」

這話聽上去好笑，卻道出了真相，聽得人心裡不舒服。

東方凜則蹙起眉頭，他說：「是我的話，我就選父親。」東方凜是個權力至上的人，他從小就知道把握時機，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這人，是天生的掌權者。

眾人嘰嘰喳喳分析不斷，卻始終沒有聽到當事人的回答。孫浪又了黎離的肩膀，問他：「孩子真跟蓓蓓了？」

黎離耷拉著眼皮，嗯了一聲。

孫浪恨鐵不鋼，說：「你咋不跟爭一爭？真要爭，你也是有勝算的。」

黎離坐直了，盯著孫浪，目也不轉。孫浪被黎離看得渾發，他哂笑了下，說：「別這麼看我，怪嚇人的。」

黎離移開了目，臉上浮出悲傷，他說：「那是為之拚過兩次命才生下來的孩子，是的命，我怎麼能狠心搶走的命？」

「那...」孫浪出了不忍的表，他又說：「你直接放棄爭取neil的養權，neil會不會認為你不要他了？」

他這話說完，大家都看向了他。另一個兄弟頓時皺眉朝孫浪低吼：「孫浪，你說什麼呢！」

孫浪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在前麵做了個閉的手勢。

黎離聽到孫浪這話，卻如大夢初醒般猛地站了起來，「今天就到這，下次再組局，我得回去見見neil。」孫浪說得對，他得跟neil好好談談這件事，千萬不能讓neil產生一種自己不要他的誤會。

黎離說走就走。

他走後，孫浪拿起桌上的酒飲了一口，他著酒瓶子，嘆道：「我這張啊，真的是把不住門。」

北戰笑道：「你這種二貨，怎麼會為設計師？」就北戰所知，那些服裝設計師多是一些吹求疵的完主義者，哪裡像孫浪這麼傻缺？

孫浪朝北戰丟來一個眼刀子，他道：「你可以質疑我的魅力，我的效能力，但你不能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喲。」

眾人鬧了起來，直到韓湛開口，大家才安靜下來。韓湛說：「孫浪這話沒說錯，虧得他提醒，不然黎離還沒想到這一茬。」

有韓湛給自己撐腰，孫浪頓時驕傲地抬起了腦袋，嘚瑟不已，「看，連首富都誇我呢。」

首富偏頭掃了他一眼，說：「你門沒關。」

孫浪猛地低頭，果然看見自己子拉鏈沒關。他一邊提拉鏈，一邊打趣：「首富怎麼總往這種地方看？」

這話說出口，眾人頓時朝韓湛投去詭異的眼神。

韓湛：「...」

果然，不跟這群神經病走太近是對的。他起了，說：「該睡了，回了。」

韓湛要走，大家意思意思地挽留了下，就放他走了。

...

黎離回到家時，阿姨剛哄睡了neil。見黎離回來，阿姨先是有些侷促地看了他一眼。以為今晚黎先生不會回來的。

黎離注意到阿姨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意外，他換了鞋，問：「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阿姨猶豫了片刻，才說：「neil已經知道先生和夫人離婚的事了。」

黎離僵在原地。

片刻後，他扯開領帶，一邊往兒房走去，一邊問阿姨：「他怎麼會知道？」

「他晚上去醫院看過夫人，知道了你們離婚的事，從醫院離開後就一直在哭。」阿姨擰開房門，朝門努了努，說：「哭了很久，好不容易纔睡過去。」

黎離點了點頭，對阿姨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陪著他。」

「好。」

黎離走進一片黑暗的房間裡，他站著沒，直到聽到一聲抑的啜泣聲，黎離這才將燈開啟。

滿室亮，黎離朝兒床那邊去，瞧見那兒床上鼓起了一團，是黎傲將自己整個人藏進了被子裡。

黎離走過去，輕輕地拉了下被子。

黎傲將自己藏得更深。

「neil，是爸爸。」

黎傲不做聲。

黎離又道：「neil，把腦袋出來，讓爸爸看看，好不好？」

neil在被子裡麵吼道：「你走！我不跟你玩了！你都不要我了！」

黎離心裡一沉。果然，neil還是誤會了他。

想了想，黎離了鞋子，鑽進了被窩。他不顧黎傲的反抗，將黎傲抱在了懷裡。黎傲在他的懷裡拳打腳踢，見的發了大脾氣。

黎離縱容黎傲鬧個不停，等黎傲哭的累了，不再了，黎離這才告訴他：「neil，爸爸永遠你，就算爸爸和媽媽離婚了，你也永遠都是爸爸的寶貝。」

「爸爸媽媽離婚，隻是不住在一起了，但我們都是你的。」

黎傲彆扭了許久，才抬過頭來，抓著黎傲的領子，惴惴不安地問道：「那以後，我還能喊你爸爸嗎？」

黎離忙點頭，「當然，我永遠都是你的爸爸，你是我兒子，你當然可以喊我爸爸。」

黎傲了鼻子，他說：「那以後，你還會帶我去園，帶我去兒樂園，陪我過生日嗎？」

「會。」

黎傲還是不敢放心，他說：「爸爸發誓，天打雷劈的那種。」黎傲看過一些電視劇，知道隻有發誓纔是真的。

黎離苦笑不得，卻依言發誓，「爸爸發誓，neil永遠都會是爸爸的寶貝，爸爸會neil一輩子，會陪neil過生日，去園，兒樂園。如果違背誓言，天打雷劈。」

「嗯，我信你。」

黎傲鑽到黎離的懷裡，他在黎離的襯衫上了鼻子跟眼淚，聞到了一難聞的氣味，黎傲推開黎離，他說：「爸爸臭臭的。」

黎離上有酒味，還有煙味，的確有些臭。

「我去洗澡。」

黎離回自己房間去洗了澡，再來兒房，發現黎傲已經趴在枕頭上睡著了。他睡著後，擺出了高難度的姿勢，一條豎起來，腳指頭快要挨著他的鼻子了。

黎離看著都替黎傲累。

他將黎傲子擺好，為他蓋上薄被，和他一起睡去。

韓湛回到山莊時，兩個孩子已經睡下了。

他洗完澡，穿著真睡在臥室的小書房裡看了會兒說書。十點半時，他接到了宋瓷的電話。

韓湛有些意外，他問宋瓷：「你怎麼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

「我今天去了夜總會。」韓湛如實代。

宋瓷說：「視訊聊。」

「好。」

掛掉電話，韓湛給宋瓷打了視訊過去，宋瓷接了視訊，出的模樣來。在泡澡，浴缸裡有許多玫瑰花，用巾包著頭髮，手裡端著一杯獼猴桃。

韓湛看得好笑，「勾引我？」

宋瓷嘖了一聲，說：「沒，有兩個鴨子要為我服務，我不得泡個澡洗乾淨點兒。」

縱然知道宋瓷是在開玩笑，報復他今晚去夜總會的行為，但韓湛還是沉下臉來。「哦，什麼樣的鴨子？低於五萬一晚的就別了，傳出去會顯得我很沒價。」

宋瓷手在浴缸裡撈了一把，隨後舉起手裡的塑膠小黃鴨，對韓湛說：「玩小黃鴨，你值得擁有。」

盯著宋瓷手裡的小黃鴨，韓湛愣了下，才扶額問道：「現在的酒店裡還送這玩意兒？」

宋瓷搖頭，「不，我是在行李箱發現的，可能是淼淼和珺珺塞進來的。」

韓湛哭笑不得。「這兩個小潑皮。」

宋瓷手指在小黃鴨肚子上了一把，那鴨子頓時發出吱的一聲響。宋瓷不停地，聲便響個不停。

韓湛滿世界都回著那難聽的聲音，他出求饒表，「別按了行不？」

宋瓷這才丟開了鴨子。端起獼猴桃喝了一口，問韓湛：「今晚誰的局？」

韓湛：「黎離，他生日。」韓湛又道：「他今天離婚了。」

宋瓷頗為驚訝，但很快又接了這個訊息。早就料到黎離跟蘇蓓蓓會離婚，可真的聽說他們離婚了，宋瓷還是到惋惜。

「不跟你說了，我跟蓓蓓聊會兒。」宋瓷無地掛了韓湛的電話。

韓湛挑了挑眉，腦子裡突然閃出一個詞——

拔x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