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湛點了點鼻子，「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話，是你老婆跟我老婆說的。」

「說了什麼？」黎離非常好奇。

韓湛告訴他：「你媽手那天，你老婆跟我老婆說，有些累了，覺堅持不下去了。」

聞言，黎離他猛地了酒杯，聲音不穩地問道：「堅持不下去，是什麼意思？」

北戰直言道：「就是想要放棄婚姻，跟你離婚的意思。」

黎離呆住。

「不可能...」黎離下意識辯解，他說：「我們很好的，今天早上出門前我親吻，還回應我來著...」

「還你。」北戰打斷黎離的自言自語。黎離目驟然亮了起來，可還沒來得及欣喜，又被北戰無地潑了一瓢冷水，「還你，但不代表不會離開你。」

黎離有些生氣，「你就這麼盼著我們分？」

北戰嚴肅地看著他，語氣也變得鄭重起來，「阿離，我看人還是很準的。要我說，蓓蓓並不是那種弱的孩子，可能會因為你願意委曲求全一次兩次，但絕對不是那種肯為委曲求全一輩子的人。」

「你，但再深的，都會被糟心事給磨沒了。」

「我不是在危言聳聽，我是把你當兄弟，給你提個醒，別真的等到事發展到無法扭轉了，再來懊惱自責。」

當年黎離跟蘇蓓蓓能走到一起，不了北戰的功勞。北戰當然希黎離跟蘇蓓蓓能開開心心的就這麼過一輩子，可黎離那媽偏生是個拎不清的。

你說氣不氣死人。

北戰苦口婆心的一席話，黎離都聽進去了。他在經過短暫的憤怒後，逐漸恢復了理智。

仔細琢磨北戰的話，黎離驚覺北戰說的都是真的。

所謂當觀者迷旁觀者清，黎離是站在這場風暴裡的當事人，所以他盲目的堅信隻要自己還著蘇蓓蓓一天，蘇蓓蓓就會乖乖陪著他一天。

而為旁觀者的韓湛跟北戰，他們早將他與蘇蓓蓓的未來給看穿了。

若真的將母親接回去一起住，會後患無窮。

蘇蓓蓓懷neil的時候，黎母故意用抹布拖地，害得蘇蓓蓓摔腳差點一兩命，這足以說明黎母與蘇蓓蓓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黎離恍然徹悟！

他端起酒杯，將剩下的那口酒一飲而盡，嚨裡火辣辣的，心臟也火辣辣的，但腦子卻很清醒。

「謝了。」忠言逆耳，你得珍惜願意對你說真話的朋友。

黎離起就走了，看樣子心裡已經有了盤算。

韓湛盯著黎離那個空位置，聽到北戰說：「你說，他這爛攤子能理好嗎？」

韓湛朝北戰勾了勾，「還真能。」

北戰好奇地豎起耳朵，忍不住問道：「什麼法子？快說。」

韓湛說：「除非黎阿姨突然暴斃亡。」

北戰：「...」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

-

翌日。

黎離今天休假，要去醫院接黎母出院。

早上，他起床時，蘇蓓蓓早就起了。黎離推開書房門，見蘇蓓蓓坐在電腦前麵，正在飛速地碼字。

他將一杯牛放在蘇蓓蓓的電腦桌旁，問：「怎麼起來這麼早？」

蘇蓓蓓說：「早上靈好，我想要在年前將這本書寫好。」蘇蓓蓓對自己的作品要求極高，一本小說寫好了，至還得全文修改個四五次，有時候改起來能全盤否定。

黎離親了親的額頭，隨後站起來，說：「我去接我媽出院了，你要一起嗎？」

蘇蓓蓓搖頭。

黎離準備走時，又聽到蘇蓓蓓說：「我昨晚把保姆住的客房收拾出來了，也打掃乾淨了。」

黎離懂了蘇蓓蓓的意思，他停下腳步，回頭告訴蘇蓓蓓：「我把隔壁房子買下來了，以後挨著住，既方便我們照顧，也互不打擾。」

蘇蓓蓓猛然抬頭，雙眼亮晶晶的，宛如一顆黯然的珍珠突然變得彩熠熠。

黎離拍了拍蘇蓓蓓的頭頂，他說：「我希你明白，我是真的很在乎你。我沒辦法選擇我自己的母親，但我會儘可能的給你一個安定的生活。蓓蓓，不要對我心灰意冷。」

蘇蓓蓓聽到這番話，心裡五味雜陳，點了點頭，說：「我信你。」

「那好，我去接媽了。」

「嗯。午飯我會做好，等你們回來。」

「好。」

-

黎離辦好了出院手續才來到病房，護工已經幫黎母將東西整理好了，兩個袋子都裝的滿滿的。黎離推開病房門走進去後，才發現今天來了客人，還是許久未見的人。

那是一個五十齣頭的婦人，穿一條真連，頭髮染深棕，做了波浪卷，打扮得還算貴氣，卻沒有一點貴婦的氣質。

這是黎離的嬸娘，也就是黎母的妯娌董鈺。

黎離父親那一輩就兩個兄弟，黎離的叔叔在廣場開了一個床墊廠，家裡也算是殷實。早些年黎父跳樓自殺後，叔叔一家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電話打不通，人也見不著。

直到後來黎離為了宙斯國際的總經理，有了出息，叔叔一家這才主與他們聯絡。

黎離對叔叔一家沒半點好，但黎母卻念著舊，繼續與叔叔一家保持著聯絡。

董鈺因為保養得好，明明隻比黎母小五歲，看著卻要年輕十多歲。

黎離看見董鈺，有些詫異，他闊步走進去，有些冷淡地喊了聲：：「嬸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嬸娘笑得滿臉都起了褶子，浮誇而親切地贊道：「哎啊，阿離啊，這才一年不見，你看著又神了許多，這大老闆就是不一樣啊。」

這馬屁拍到了馬上。

黎離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他跟母親說：「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媽，我接你回去。」

黎母問他：「回哪裡？」不等黎離回答，黎母又說：「我那房子一個月沒人住了，你去給我打掃了沒？」

黎離正要說話，嬸娘董鈺就在一旁幫腔，說：「哎啊嫂嫂你說什麼話呢？你這次僥倖撿了一條命回來，阿離怎麼還捨得讓你一個人住？那不是不孝嘛！他肯定是要接你回去一起住啊！」

黎母冷哼，「我跟那狐貍合不來，我是不會跟他們一起住的。」

黎離頓時冷下臉來，低聲嗬斥道：「媽！那是你兒媳婦！」當著嬸孃的麵，罵自己的兒媳婦是狐貍，黎離都不知道他媽腦子是怎麼長的。

黎母被嗬斥了，覺得沒麵子，怪氣地喲了一聲，刻薄地說道：「還說不是狐貍！那次你騙我說你在公司加班，其實是跟那狐貍去園玩去了吧！黎離，我在醫院裡躺著苦累，倒好，拉著你去園，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媽！」

黎離眉頭一皺，下意識維護蘇蓓蓓，「媽，我們是夫妻，我帶著我老婆孩子去園，這是天經地義的。而且我工作忙，已經大半年沒有陪他們母子出去玩過了，出去玩一天也不過分。」

「再說...」他眼睛微瞇，懷疑地問道：「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黎母冷笑，「自己有了媳婦就忘了娘，還好意思問！」

董鈺見苗頭不對，熱地笑了起來，對黎離說：「阿離，你別生氣，這都怪我，怪我不小心說了。這不是蓓蓓前段時間去園玩，發了朋友圈嘛，我剛纔跟你媽聊起孫子黎傲，就翻出他在園的照片來，給你媽看了兩眼。哎，別說，你們家黎傲還真的長得帥氣，也聰明，一看將來就是個有出息的！」

見黎離表不豫，董鈺又道：「我不知道你帶著你媳婦去園玩，沒跟你媽若實話。我要知道了，我就不做這蠢事了！」

董鈺像是在勸和，但字字都是在挑撥離間。

黎離本來視線冰冷地朝董鈺看了一眼。

董鈺嚇得差點閉上。

黎離淺淺的勾了下，他提醒董鈺：「嬸嬸，如果不會說話，那就別開口，就好好的閉了，放在臉上當個裝飾。」

董鈺：「你！」董鈺氣得要死，可一對上黎離那冷冰冰的眼神，又不敢再吭聲。

黎母見狀就說：「你怎麼跟你嬸娘說話的！你看看，你嬸嬸住在廣東，還大老遠的跑來看我。你看看你家那狐貍，來看過我一回嗎？」

黎離猛地一腳踹在那病床的柱子上，低聲吼道：「還讓不讓人活了，媽，你是要死我是不是！你就見不得我好是不是？明明是你針對蓓蓓，看到就發脾氣，怕影響你心，耽誤你康復，才忍著沒有來！你用得著見找個人就可勁地抹黑嗎？」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蓓蓓是個多麼惡毒的媳婦！知道的，看你都像是在看猴！」

「猴把戲都沒你這麼富的！」

「你要不要我也逢人就宣揚下你當初是如何算計一個孕婦，害得孕婦半夜摔倒，差點鬧出一兩命的黑心事？」

黎離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又道：「我不敢說，我要臉，我怕說出來你會被人丟蛋！我給您臉了，您老也給我一點臉好不好？你是真的要看著我離婚，看著我好好的一個家支離破碎，您老才滿意？」

「我承認，我是您靠著殺魚賣魚供養大的，沒有您就沒有我，但我若知道那個當初下著雪，冷得雙手皸裂也要掙錢養我長大的偉大的母親，老了會是這幅德行，我真寧願你當初不管我，就放任我自生自滅！」

黎離實在是被母親鬧得心煩意，心一狠，就把心裡話給吼出來了，吼得眼睛都紅了，聲音都啞了。

黎母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董鈺也是表尷尬。

黎離知道自己的話傷著了母親，可他心裡也著實痛苦。

黎離眼裡滾出了淚水，他著母親，滿麵哀傷。「你知不知道，你對我的慈與付出，就是時刻懸在我頭上的一把刀！一把做孝順的刀！」

黎母大震，眼瞳都在抖。

右手巍巍地抬起，指著黎離，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你心裡真是這麼想的？黎離，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東西！」

直到這一刻，看著像是一頭困般悲傷難的黎離，黎母仍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責怪黎離不懂事，覺得自己的一番付出是餵了狗。

黎離見母親是真的缺心眼，真的無法跟通，他揩了一把淚，索閉了。

黎離不再廢話，他拎起兩個行李袋，對黎母說：「我把我們家隔壁的房子買下來了，你挨著我們住，我們互不打擾，也方便我照顧您。」

聞言，黎母臉劇變，「黎離！你把我當什麼！你的累贅？包袱？你跟你媳婦就這麼討厭我？」

黎離表不變，他冷靜到近似無，說：「媽，蓓蓓差點一兩命，這教訓，我記一輩子。」

黎母白了臉，像是一個隻鬥敗的公，流出了委屈的淚水。

不明白，為什麼兒子就這麼維護那個人！

那人哪裡好！

煙！

拜金！

仗著寫過幾本書就自視清高！

－－－－－－題外話－－－－－－

聖誕節，大家都怎麼過？

聖誕節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