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給顧鍾治眼「老三家的，昨天你還拿個小罐子呢，今天就換這麼大的了。」同村的趙嬸子試探的問，「你這滷，怕是賺錢的吧。」

「托嬸子的福，勉強能賺點錢餬口吧。」喬連連淡笑。

昨天去賣羊的時候，同車的人就嘲笑異想天開，不過就是把煮了，賣了個翻倍還多的價格，傻子纔去買呢。

結果今天又看見了，這罐子還變大了，一副大賣特賣的樣子，其他人心底都不免有些泛酸。

那趙嬸子見好說話，又試探著道，「滷我也不是沒見過，就放點辣椒花椒的，香是香的，就是聞著比你的還差了那麼點，你到底多放了些什麼啊？」

這涉及到辛，喬連連自不會傻乎乎的說出去。

隻是笑，「其實也是我胡放的，吃著口味差不多就行。」

便不再多言。

趙嬸子還有心再問，牛大叔大聲地咳嗽了兩下，打斷了的話音。

車上再無人出聲。

待到了西鎮上，其他人下了車去趕集，牛大叔幫喬連連往下搬罐子時便道，「滷本來就有方，別人要再瞎打聽，你直接駁回去就行，別想著維護那一層麵皮，有些人就蹬鼻子上臉。」

這算是比較推心置腹的話了。

喬連連認真的道了謝，還開啟罐子，要給牛大叔盛一碗羊排吃。

牛大叔忙不迭的推拒了，「你們已經給過我車費了，這我可不能吃，行了，你們忙吧，我先拉人回去了。」

喬連連嘆了口氣，來不及再說些什麼，因為攤子跟前，已經圍了許多的人。

有昨日吃過的老饕，有聞著香味來的新客，還有昨日沒買到，今日特地守在街頭的碧鬆。

「小娘子。」碧鬆十分開心，「我等了你半個時辰，你可算來了，給我三斤，哦不，五斤。」

他大手一揮，直接放了五十個銅板在桌上。

喬連連立時高高的給他稱了五斤的羊，拿好幾張油紙分別包好，又用草繩打上結，方便他拎著。

「謝謝小娘子了。」

碧鬆高興的連連道謝，轉過，正好看見顧城拎著顧鵲走過來。

九歲的小小年儘管穿著質樸，但渾的氣度卻是怎麼都遮掩不住的。

碧鬆地皺起了眉頭，這小公子長得好生眼，他似乎曾經在京城見過，可是誰呢，他又一時想不起來。

罷了罷了。

還是先回去吃吧！

碧鬆拎著，一溜煙的回了府裡。

還是有規律的敲門聲，還是昨日那個開門的人。

碧鬆一進去就高興的道，「絳椿，我買到了，快，足足五斤呢，可香了，來嘗一嘗。」

「爺還沒醒，你這麼高興作甚！」絳椿嗬斥他。

碧鬆收斂了一下笑容，「那我回頭也給爺送一份去，萬一爺聞見香味就醒了呢。」

「你以為爺跟你一樣是個貪吃鬼？」絳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進了屋。

碧鬆有些掃興的垂下頭，正準備把放下。

忽然，主屋傳來絳椿的驚呼，「爺，爺醒了！」

碧鬆猛地丟掉，旋風似的衝進主屋，「爺終於醒了，爺，你再不醒我們就打算把您帶回京城了，謝天謝地，您總算醒了。」

兩個鐵骨錚錚的男兒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那躺在床上的紫男子卻先手懷中，反覆挲了片刻，才失的閉上了眼。

那忽如其來的溫熱……是錯覺嗎？

……

喬連連的滷很歡迎，足足兩頭羊的量，即使吃掉了一隻，剩下的量也很可觀。

即便如此，也是不到一個時辰就賣完了。

「孃的好歡迎啊。」顧樓嗦著一羊骨頭，模糊不清的道。

「那當然了，娘做的好吃，回頭客多。」顧鵲一本正經的道。

「對，對。」顧歌還說不了那麼清晰的話，但沒關係，會點頭，會跟姐姐的話茬啊。

顧城搖了搖頭，顯然對自己的弟妹十分無奈。

「大哥，再來一塊！」顧樓嗦完了手裡的骨頭，又瞄上了另一塊骨頭。

「你吃了很多了。」顧樓皺起眉頭。

喬連連抿著笑，「他願意吃你就讓他吃，反正都是剩下來的骨頭，賣不出去了。」

有些時候，孩子活潑吃反而是好事兒。

怕就怕，不活潑。

喬連連目落在了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顧鐘上。

這孩子眼睛不大好，在家裡進出時就十分緩慢，到了陌生的地方更不敢，一直在角落裡，聽著哥哥姐姐們在那裡笑鬧。

說不艷羨吧，不可能。

但他彷彿已經習慣了，就那麼乖巧的坐在小杌子上，不左顧右盼，也不嬉歡笑，像一個垂暮的老年人。

可他纔不到六歲啊。

喬連連嘆了口氣，右手微，從實驗室裡掏出了一瓶眼藥水。

這些天也趁顧鍾睡著時看過了，他患的是先天青眼，會隨著年齡的增大視力愈發退化，最後變完全的瞎子。

可以說，在這個時代，這個病是無可治癒的。

但喬連連不一樣，有二十世紀先進的醫療技，和先進的醫療產品。

這瓶眼藥水就是曾經研發出來的，緩解青眼的一種滴劑。

隻是，那些患者多是些中老年，並沒有孩子，更沒有先天的青眼，喬連連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治好顧樓的眼疾。

也正因為此，一直都沒有拿出眼藥水。

可現在，看著一直在角落不言不語的小顧鍾，喬連連不想再等了。

能不能好，總要治療過才知道。

娘幾個收拾好了攤子，鑒於有顧樓這個吃貨在，喬連連特意拿出二十文錢，買了好幾樣糕點。

回去還是坐了牛大叔的車，喬連連拿出專門留的一碗羊排，塞給了牛大叔。

牛大叔推攘幾次，最終還是收下了。

隻是這車錢，他死活不肯再收了。

「小喬，東西我拿了，車錢我就不能再要了，你要是執意給我，我就不要了。」

牛大叔耿直脾氣，說到做到。

喬連連沒了辦法，隻能收起銅錢，帶著孩子們回了老宅。

經過了一上午的忙碌，孩子們已經疲憊不堪了，稍稍洗漱便睡了下來。

隻有小顧鐘不太困，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發獃。

喬連連著藥水湊到了他的跟前。

「娘。」顧鍾一怔，他看不真切人，但認得喬連連的影，「怎麼了？」

「鍾兒啊，我跟你說個事兒。」喬連連坐在他畔，低聲道，「娘前陣子遇到一個高人，高人給了我一瓶藥水，說滴眼睛裡就能看清這個世界，不過因人而異，可能有的人看得很清楚，有的人就看不清楚，你……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