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並沒有發現給曹煉做的那件春衫不見了。
被曹煉的功夫刺激到了, 最近季鳴練武練得可謂癡迷,如果不是陳留強行要求日落便休息,季鳴可能會熬夜練武。
一晃眼到了正月十五。
暗衛都是孤兒出, 陳留、梧桐都沒有家人, 季鳴也與孤兒差不多,現在若是回家, 肯定會被季老爹繃著送回袁家,因此別院附近的村落百姓們喜氣洋洋的,別院裡的主仆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隻在廊簷下掛了幾盞花燈就當過節了。
但廚房還是做了幾樣味兒, 讓梧桐問過季姑孃的口味, 廚房還煮了一碗芝麻餡兒的元宵。
季鳴了陳留、梧桐過來一起吃。
陳留拒絕,梧桐想季姑娘肯定是太孤單了, 便拉著陳留坐了下來。
“姑娘喝酒嗎?”梧桐笑著問。
季鳴搖搖頭, 不是喝與否的關係,而是沒有機會過酒。
梧桐“那我讓廚房去溫一壺, 今日天冷, 喝酒暖和暖和。”
說完就去了。
季鳴看向陳留。
陳留默默地吃元宵。
兩人是師徒關係, 但除了練武的時候, 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閑聊。
好在梧桐很快就回來了, 拿了一小壺酒, 三個酒盅, 分別滿上。
“姑娘先嘗嘗。”梧桐勸酒道。
季鳴端起酒盅, 酒盅實在太小了,聞著那香醇的酒味兒, 季鳴手腕一轉,一盅酒全抖進了口中, 咕咚一聲,嚥了。
有點辣,不過酒水下肚,確實熱乎乎的。
都喝了,梧桐、陳留也分別喝了自己的。
完第三圈,別院外麵突然傳來馬蹄聲。
三人同時放下酒盅。
稍頃,門房過來了,朝季鳴道“姑娘,世子接您來了,正在外麵等候。”
季鳴皺了皺眉,天都黑了,曹煉想做什麼?
陳留已經站到了一旁,梧桐看看一男裝打扮的姑娘,提醒道“姑娘換裳再去吧?”
季鳴這是剛剛沐浴過後換的,現在懶得再換了,因為還沒有吃飽,季鳴又飛快吃了兩個元宵喝了一口小酒解,這才朝外走去。
別院外麵停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車夫。
車夫將凳子放好,季鳴沒有急著上車,先挑開車簾,看到裡麵坐著的果然是一錦袍的曹煉,季鳴才抿抿,上了馬車。
車簾放下,季鳴坐到了左側的矮座上,不是很高興地問“世子不陪家人過節,這麼晚出來做什麼?”
曹煉吸了吸鼻子,反問“喝酒了?”
這是事實,季鳴沒什麼可否認的。
曹煉想到了做的那件非常合的春衫,察覺季鳴的心意後,便很好理解為何獨自一人喝酒了,過年過節的好日子,他卻連著半個月沒有過來,是借酒消愁呢。
曹煉不太會哄人,解釋來意道“旁邊鎮上也有燈會,我陪你去逛逛,那邊應該沒人認識你。”
季鳴對燈會沒有半分興趣,不過曹煉人都來了,現在拒絕,曹煉大概也不會改變主意,怒氣上來可能又在馬車裡胡來,季鳴便神淡淡地嗯了聲。
曹煉看著故作無謂的冷臉,笑了笑。
馬車沿著鄉間土路走了三刻鐘,就到了離得最近的一座京郊小鎮。
車停了,季鳴率先跳下馬車,作利落,比尋常男子還要英姿颯爽。
恰好路邊有三個十五六歲的村裡姑娘經過,看到馬車裡跳下來一位眉目俊秀的年輕公子,三個姑娘眼睛都是一亮,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
就在此時,曹煉也跳了下來。
曹煉也是俊的,但他濃眉寒眸,威煞之氣更重,三個小姑娘都很怕他,看一眼便繼續打量季鳴了,猜測這是一對兒兄弟,高大冷峻的是哥哥,眉目清秀的是弟弟。
忽然,俊秀的弟弟朝們看來了。
三個姑娘害的害,大膽的勇敢地與年輕公子對視,暗暗期待一段天賜的良緣。
季鳴再意外,也看出了三個姑娘好像誤會了什麼。
皺皺眉,往前走了,不想多惹麻煩。
曹煉跟上,與並肩,戲謔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個本事。”
季鳴抿,微微偏頭,就發現那三個姑娘居然就隔了十來步跟在他們後。
季鳴無奈極了。
曹煉看著微妙的神變化,覺得有趣,見前麵有個賣煎豆腐的小吃攤,他笑著問“吃過嗎?我給你買一串?”
季鳴掃眼圍在小攤前的父母孩子們,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曹煉卻攥住手腕,將拉了過去。
季鳴瞪了他一眼。
煎豆腐便宜,五個銅板一串,一串有五塊兒,上麵可以抹甜醬、鹹醬或辣醬,尤其吸引跟著爹孃出來賞燈的孩子們。
曹煉、季鳴排了會兒隊,才到他們。
煎豆腐的老頭見對麵站了一對兒兄弟,笑著問“兩位公子要幾串?”
曹煉比劃了一手指。
老頭愣了愣,沒想到這位穿綢緞袍子的公子這麼小氣,倆大男人居然就吃一串。
他敢嫌棄不敢言,練地煎了五塊兒小豆腐。
“辣醬吧。”曹煉猜測季鳴的口味道。
老頭就抹了辣醬,串一串遞給他。
曹煉一手接豆腐串,一手丟了一塊兒碎銀過去。
老頭看到銀子,立即咧開了,高興地喊公子慢走。
曹煉一手攥著季鳴的手腕,一手舉著豆腐串嘗了一口,味道還行。
他吃了一整塊兒,再將豆腐串遞到季鳴麵前。
季鳴往後躲。
曹煉威脅道“你若不吃,信不信我在這裡親你?”
季鳴被他的厚無恥震驚到了,看看曹煉冷峻的麵孔,再看看周圍來來往往的路人,季鳴眉頭鎖,咬了一口。
豆腐塊兒有點大,角沾了一點醬。
曹煉用指腹抹走角的醬,再到自己口中。
季鳴……
後麵一直悄悄尾隨俊秀公子兄弟的三個姑娘……
好像有點不對勁兒?這真是一對兒正常的兄弟嗎?
再看高大公子看俊秀公子的寵溺目,三個姑娘打個哆嗦,一致決定乖乖去賞燈了,對兩個俊男人都失去了興趣。
曹煉餘看到了,心越發好了起來。
前麵出現一家酒館,酒館裡還有說書的,聽著是在講三國英雄。
曹煉突然想喝酒。
他拉著季鳴走了進去,兩人麵對麵坐在一張小桌子旁,曹煉隻要了一壇酒。
店小二端了兩個大海碗過來。
曹煉給自己倒了一碗,朝季鳴挑挑眉“能喝多?”
季鳴並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可冷,這種天氣被他拉出來吹寒風,季鳴想喝酒寒。
曹煉給倒了一碗。
季鳴端著酒碗,一邊聽說書,一邊一口一口地喝,不知不覺竟把一碗都喝了。
曹煉又給倒了一碗。
季鳴繼續喝,這碗喝到一半,季鳴忽然有種覺,可能要醉了。
放下碗,奇怪地了自己的臉。
這樣的一傻氣,卻很可。
曹煉放下一錠銀子,扶著季鳴往外走。
街上全是人,季鳴不想讓他扶,曹煉拉,就打他。
越來越多的百姓朝他們看過來,曹煉並不喜歡被人圍觀,他抓住季鳴的手腕將人往肩膀上一丟,扛著往前走。
季鳴腦袋朝下,看到街道兩側的燈籠都反了過來,百姓們也都在頭上腳下地走,覺得很好玩,憨憨地笑了起來。
其實這樣的酒量,在子當中算是不錯了,隻是曹煉想試探到底能喝多,才沒有阻攔喝。
兩人又重新回到了馬車上。
季鳴已經坐不穩了。
曹煉將抱到懷中。
季鳴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笑了“我認得你。”
這是在耍酒瘋了,曹煉看著罕見的俏樣子,笑道“是嗎,那你說說,我是誰?”
季鳴他的臉,笑容突然變得氣起來“你是剛剛看我的那個姑娘。”
曹煉曹世子的臉登時拉得老長。
喝醉酒的季鳴大概真的把自己當了男子,而且可能最近與關係最切的男人便是曹煉,季鳴竟把自己當了曹煉,一個心目中的徹頭徹尾的惡霸紈絝。
惡霸紈絝遇到小人會怎麼樣?
季鳴突然將曹煉往後一推,撲過去著他的額頭壞笑“怎麼樣,你乖乖做我的人,我讓你一輩子吃香喝辣。”
曹煉角了,他回憶過去,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對說過什麼吃香喝辣的話。
但,曹煉很好奇如果他同意,接下來季鳴會做什麼。
“可以。”曹煉故意道。
季鳴眨眨眼睛,似是沒料到這個小人居然都不反抗一下,直接就答應了。
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兒。
季鳴皺起眉頭,試圖思考出來。
曹煉怕酒醒又變回去,迅速將季鳴按到窄榻上,主以相許。
醉酒的季鳴十分配合。
隻是地方不合適,曹煉不得不騰出一隻手捂住的。
曹煉還要在城門關閉前趕回侯府,這次就沒戰,馬車來到別院門前,他已經替季鳴穿好了服。
曹煉過來之前,計劃就是送回來的路上要要,到了地方讓季鳴自己回房,他直接讓車夫調轉車頭回城。
可是現在,他很清醒,季鳴卻醉得睡著了。
曹煉可以醒,但,看著季鳴醉紅的臉,曹煉低嘆一聲,抱著跳下馬車。
進了室,曹煉將季鳴放到床上。
季鳴忽然睜開了眼睛。
曹煉還於俯放的姿勢,四目相對,他習慣地換上冷臉。
沒等他開口嘲笑的酒量,季鳴眼睛一閉,繼續睡了。
曹煉……
他到底在張什麼?
我為表叔畫新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