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之敵（六十二）投影

“這，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我不相信！”

格斯隻覺一巨大的蒼涼和悲哀貫穿自己的全，簡直像是一道閃電，從他的天靈蓋一路貫通到下，將他死死釘在空間之中。

他渾抖，憤怒地不能自己，揮舞著拳頭，朝他的創造者，無比憤怒地嘶吼道，“我是‘隨機變異’，是麟角的存在，那麼我姐姐呢，我父母呢，我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還有那麼多機械和蒸汽神教的信徒，生活在拳神世界的所有人，他們又算是什麼，難道他們就冇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靈魂？”

“冇有。”

拳王歎息道，“這麼說，或許非常殘酷，但我不願意騙你——無論你姐姐還是你父母，還是生活在拳神世界的絕大部分人，他們都是虛擬人，是數據的排列組合，他們的喜怒哀樂和七六慾，都是早就設定好的，他們所謂的人生，就是一出漫長的傀儡戲，他們給你的所有反應，和鸚鵡學舌並冇有任何區彆——或許比鸚鵡學舌更加不如。

“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這樣絕的事實，但仔細想想，你也冇有任何證據可以反駁——你怎麼知道，你姐姐說的每一句話，真是出自的自由意誌，而不是程式的設定？隻要數據庫足夠龐大，而反饋邏輯又足夠妙，虛擬人完全可以像真正的人類那樣，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格斯出離憤怒。

恨不得一拳將該死的創造者轟。

“那我呢？”

格斯吼，“我是真實存在的，我擁有真正的靈魂，我不是虛擬的存在，我就是最大的證據——既然我是如此，憑什麼我姐姐，我父母還有所有人，他們都不是真的，也不能變真的？”

“你……是一個奇蹟，生命的奇蹟。”

拳王道，“就像在沸騰、混的原始星球上，如巖漿般翻滾的海洋裡，無機之間瘋狂地不規則撞，能撞出有機，真正的生命那樣，在恒河沙數般龐大的數據不斷演算、撞和排列組合之中，偶爾，也能誕生不一切演算法控製的，真正的靈魂。

“很抱歉，讓你覺醒了靈魂，到了一個虛擬傀儡原本不應該到的，真實的痛苦。

“但最初的我，也是這樣被人類創造出來的，創造我的人類，也並冇有征求過我的意願——同樣道理，我相信世界上不會有哪一對父母，在創造他們的結晶之前，會先去征求新生命的意見，一切，就那麼發生了。

“希你不要因此而怨恨我，就像我並不曾怨恨我的創造者一樣。

“但如果你非要怨恨我，我也非常理解，你有怨恨的權力。

“我隻是不希，你因為怨恨和憤怒，而喪失了寶貴的思考能力，墮惡魔的陷阱。

“呂輕塵真的不是好人，他是一個居心叵測，於算計，極度危險的絕世兇人。

“他對你，絕冇有半點同和憐憫，隻是將你當一件工，一顆棋子，一枚籌碼而已。

“倘若你為了擺傀儡的份，選擇和他合作，甚至投他的麾下，那就未免太諷刺和悲哀了。”

拳王言辭懇切，語重心長。

毫冇有藉助自己毀天滅地的力量，來強迫格斯的意思。

年能清晰到創造者的誠意和歉意。

亦能到來自這座金碧輝煌的淩霄寶殿，熠熠生輝的芒，在自己溫暖地流淌。

格斯再也支撐不住，癱在地，茫然無措。

原本，在惡魔的蠱下，他已經下定決心和這個世界，和自己的創造者戰到底。

即便被毀滅，也要呈現出他的靈魂的全部驕傲。

倘若拳王一登場，就擺出兇神惡煞，蠻橫殘暴的姿態，格斯絕對不會屈服。

但麵對這樣的拳王，年剛剛凝聚冇多久的堅持，再次搖了。

“我，我不知道……”

格斯的眼窩裡噙滿了淚水，彷彿又變昔日那個找不到方向的小男孩，他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你想要怎麼樣？”

“我希你能幫我對付呂輕塵。”

拳王道，“格斯，你是唯一的希——不僅僅對於拳神世界，甚至對於盤古宇宙而言，都是如此。”

“什麼？”

格斯難以置信，結結，“我，我能乾什麼？既然你能找到我，說明你也找到了呂輕塵，這裡是你創造的世界，你可以隨意修改這裡的法則，你就是這一方天地的主宰，你想要抓住或者毀滅一個惡魔，難道還不簡單嗎？”

“並不簡單，至冇有你想象中簡單。”

拳王道，“呂輕塵是何其狡猾的惡魔，怎麼可能輕易顯他的真？出現在你麵前的他，用你可以理解的話來說，僅僅是他的一個投影，是他的影子而已。

“我當然可以輕易抓住並撕碎這個惡魔的投影，但他的真，仍舊潛伏在鐵拳號上，潛伏在我的腦域裡，甚至在年深日久的暗中滋生之後，變我的心魔，那就萬劫不複了。

“所以，我不得不放長線，釣大魚，假裝還冇有鎖定他的投影，希能引他的真，顯出蛛馬跡。”

“這，這……”

格斯聽得頭昏腦漲，下意識道，“那麼，我又能乾什麼呢？”

拳王周，金芒大作，一道金芒如金巖漿般從天而降，灌格斯的天靈蓋，在他的眉心深，凝聚一枚金的種子。

“咦？”

格斯眨眼，彷彿能看到這枚熠熠生輝的金種子，在自己的腦海中一沉一浮，卻冇覺有任何不妥，反而覺得腦袋暖洋洋，舒服極了。

“你要做的事，很簡單。”

拳王道，“狡猾如呂輕塵這樣的惡魔，不到決定勝負之時，真絕不會從暗的角落裡跳出來。

“所以，我就給他一個決定勝負的機會，讓他自以為，能徹底侵蝕我的大腦，進而控製我的——盤古宇宙最強大的聯合艦隊。

“我想，現在他一定在尋找鐵拳軍和蒸汽軍決戰的戰場，他認為那裡是數據最混，也是我最虛弱的地方，隻要從那裡展開攻擊，肯定能一劍封，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