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之敵（三十四）接頭

總之，這就是一座純粹為了拳法和戰鬥而生的城市——和拳神世界所有的城鎮一樣。

街道上，幾名渾繪滿了刺青，連麵部和鋥瓦亮的腦袋都不放過的拳神殿祭司，神嚴肅地走過。

格斯和格蕾急忙到牆角，覺揹簍裡藏著惡魔的蒸汽球，都變得格外沉重和炙熱。

吞了口唾沫，兩姐弟開始順著牆搜尋。

爸爸留下的筆記裡，記載了機械和蒸汽教徒之間如何聯絡的暗號。

特彆是乾元城，這座距離赤金鎮最近的北方大城，有一個機械和蒸汽教，很大的祭壇，算是他們在方圓千裡之的總壇，爸爸也曾多次到這裡，參與機械和蒸汽教的活，並從這裡弄到了大量材，才能回赤金鎮打造自己的地底實驗室。

按照筆記的容，兩姐弟很快在城南一片煙火繚繞，飯館聚集的生活區，一片油膩的牆壁上，找到了接頭暗號。

那是一個不太規整的圓圈，裡麵化作幾道代表火焰的流紋，筆拙劣，像是孩的塗，不仔細本注意不到，就算注意到也不會明白是什麼意思。

格斯和格蕾卻知道，圓圈代表蒸汽機，火焰自然代表蒸汽機裡熊熊燃燒的力之源。

於是，格斯放風，格蕾撿起一枚石子，在這個圖案上麵，新增了幾道代表蒸汽的曲線，其中一條曲線特彆長，指向左邊。

然後，格斯和格蕾就走到圖案左邊不遠坐下，裝作進城賣貨，走得乏了，休息片刻的樣子。

按照爸爸筆記上的描述，在這些接頭暗號附近，總會有機械和蒸汽教的人在監視，很快就能發現圖案被人新增了幾筆。

然後就能順著最長的那段蒸汽線條的方向，找到他們了。

格斯和格蕾都瞇起眼睛，打量四周，不知街道上形形，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究竟誰會是監控和接頭者。

對麵飯館的夥計正在大聲吆喝，旁邊武鋪的老闆在“叮叮噹噹”敲擊著刀劍和盾牌，再過去是一家舒筋活絡，推拿拍打，治療刀砍斧剁野撕咬的醫館，路這邊還有幾個孩子在“乒乒乓乓”玩著摔跤，看誰都有嫌疑，但細看又不太像。

這時候，幾名在玩摔跤的孩子裡，有個頭髮枯黃，比較瘦弱的孩子，再次被同伴狠狠摔倒，砸得鼻青臉腫，忍不住哭起來。

彆的孩子放聲大笑，毫無同心地耀武揚威——弱強食，勝者為王，這本來就是拳神世界的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

頭髮枯黃的瘦弱孩子惱怒，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開，賭氣不再和同伴們玩耍，卻遠遠跑到格斯和格蕾邊，一屁坐下來。

格斯兩姐弟正在等待接頭人，自然不想被個孩子壞事。

豈料，他們正驅趕黃小孩走開時，這個雙手捧著腦袋，好像在無聲啜泣的孩子，忽然從指中發出“吱吱”的聲。

聲很輕，在不明就裡的人耳中，聽著和普通哭聲也冇什麼差彆。

但格斯和格蕾聽見，卻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黃小孩是在模擬水燒開的聲音。

傳說中，機械和蒸汽教的先哲，就是從熱水燒開的沸騰和尖中，領悟到了玄之又玄的至理。

“吱吱，吱吱！”黃小孩繼續尖。

“嗚……”格斯試探著，模仿蒸汽笛的聲音，做出迴應。

在路人耳中，兩人發出的都是毫無意義的聲音。

即便被人發現，也冇證據說他們在吶喊異端的口號。

隻有兩人自己才知道，暗號對上了。

黃小孩仍舊把腦袋捂在手掌裡，肩膀一聳一聳，彷彿哭得很傷心。

但屁卻往格斯的方向挪了一挪，用細不可辨的聲音，悄悄道：“左邊第三家店鋪，‘李記牛湯’，進去和夥計說，你們要兩碗牛麪，麪，重青，重辣，底下臥兩個荷包蛋，再切一碟牛舌，夥計會說，‘牛舌冇有’，你們就說，那就切一碟牛肚，就這。”

說完這句話，黃小孩若無其事地走了開去，像是本不認識格斯兩姐弟一樣。

格斯和格蕾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

抬頭看對麵，煙火繚繞的飯館裡，的確有一家“李記牛湯”。

這會兒不是飯點，飯館裡依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看來這家飯館的味道不錯，纔能有這麼多顧客。

連帶飯館後廚的煙囪，都呼呼冒煙，日夜不息。

格斯和格蕾走進去，被人到角落裡，等了很久纔有夥計上來招呼。

兩人按照那孩子說的，原封不告訴了夥計，夥計大聲吆喝，真的給他們上了兩碗重青重辣的麪，下麵還臥著荷包蛋，又切了一碟牛肚。

兩人麵麵相覷，但這裡的牛麪燒得的確不錯，湯醇厚，麪條勁道，荷包蛋還流淌著糖心，兩人在山林中冒著滂沱大雨逃亡數日，風餐宿，早已苦不堪言，當即食指大，狼吞虎嚥，吃得兩眼發直，直打飽嗝。

這時候，夥計又若無其事上前請兩人結賬。

兩姐弟大不解，愣愣盯著夥計看了很久，心說什麼況，真是來吃飯不？

稀裡糊塗地結完賬，正要出門再去詢問黃小孩，卻有一名掌櫃模樣，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走上來，很和氣問他們揹簍裡是什麼東西。

兩姐弟對視一眼，說都是山裡剛剛打回來的野野鴨。

掌櫃說正好鋪子裡要買幾隻鴨回來熬湯，請他們到後廚驗看鴨是否新鮮，隻要東西可以，價錢好說。

格斯心中一，輕輕拽了格蕾一把，跟著掌櫃來到後廚。

果然，穿過煙燻火燎的後廚，就有幾名滿臉橫，渾殺氣的壯漢上來。

“牆上的圖案是你們畫的？”

一名前掛著油膩圍，大廚模樣的胖子冷冷道，“你們怎麼知道這個圖案，到這裡做什麼？”

“我們是在爸爸的筆記裡見到這個圖案。”

格斯把心一橫，道，“我們來這裡，找羅興龍，羅大叔！”

羅興龍就是兩姐弟的父親“格倫”曾經在赤金鎮附近遇到那個重傷的機械和蒸汽教徒。

亦是拳法天才格倫踏“魔道”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