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常攔下了幾位還有些按捺不住的長老，轉頭看著雲遲一步一步，不不慢地登上了臺階，站在了最上麵的平臺上。

雲遲站住了，停了片刻。

眼前，巨大的石門，著一蒼涼孤寂的味道。

山巔長年清冷。

這厚重冰冷的石門，隔絕了一切鮮妍生趣。

若是近二十年都一個人在裡麵閉關，那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那裡麵的人，是的父親嗎？

進去之後，是不是就能夠知道一切真相？

雲遲站在那裡，恍覺石門遙遠。

那道清雅聲音再次傳進耳畔。

“不敢進來了？”

這聲音帶著一揶揄。

雲遲舉步走了向石門。

“我是給你時間，可準備好了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了。”

說什麼不敢。

從來冇有什麼不敢的。

“其實，我是想過不見你，有什麼問題你在門外問，我答。”千重樓主聲音帶著微微笑意，又若有若無地有些無奈寵溺，“不過，

依你的子隻怕不會同意。”

“知道就好。”

雲遲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自己也怔了一下。

因為發現自己這句話語氣是有些憨了。

從來不曾對誰有過這樣的態度。

而千重樓主自然也聽了出來。

他攏在袖裡的手指微微了，眼眶竟然有點兒了。

雲遲的腳步極輕極輕，但是他依然聽得見，像是行走在他的心上。

已經走到了石門外。

千重樓主袖子一拂。

沉重的石門緩緩地打開了。

雲遲就站在門口看著這扇門一點一點地打開，而也一點一點地看到了裡麵的況。

一片空。

一行高高而上的臺階。

臺階之上，一人獨立，白如雪。

那人姿頎長，長立如竹。

雲遲舉步而進，石門又再次自背後緩緩合上。

門一關上，裡麵的線就暗淡了不。

但是在臺階之上那人的背後有點兒源，隻是很淡很淺，很和，所以照得這裡麵有點縹緲的覺。

襯上那人，更覺得如雲上謫仙。

如夢似幻，如玉無雙。

雲遲抬頭過去，看不清他的樣子。

那人也冇有再說話，就那般默然了下來。

雲遲舉步再上臺階。

一步一級。

一級一級。

那人也就那麼默然地等著上來。

終於看清了那人的樣子。

雲遲在看見了他的模樣時，腦子裡像是有一層薄薄的屏障被劃破了，如同玻璃一般清脆的輕響，子一下子就了下去。

就在要倒到地上時，千重樓主形已經輕飄飄一閃，人已經到了雲遲邊，及時地接住了雲遲。

他看著暈過去的雲遲，眼底微微泛起了淚，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

昏暗的墓室裡，有一條長長的墓道。

雲遲赤著足，行走在冰涼的石板地麵上。

前麵有，像是在吸引著。

並不知道害怕為何，因為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年，這裡就是的家，家又有什麼可怕的？

隻是此之前還冇有探索過的。

走到了儘頭，看到了團中突然有人走了出來。

那人一白被鮮染紅，上有一道很深深的傷口，還在汩汩地流著。

他臉蒼白，但卻俊無雙。

他看著，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來。

“遲遲，你還活著。”

這是他對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雲遲記事以來，聽到的第一句話。

睜著麗卻有些懵懂的大眼睛，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說話。

“遲遲，我是爹爹。”

“爹...爹？”

雲遲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還很稚的音。

“嗯，我是遲遲的爹爹。把遲遲放在這裡，遲遲可害怕了？”

雲遲搖了搖頭。

“你現在隻有在這裡才能安全，遲遲好好地呆在這裡，不要跑，知道嗎？”

雲遲點了點頭。

指了指他上的傷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的，輕聲說道：“爹爹救不了你孃親，遲遲，你孃親......去世了。”

去世了是什麼意思？

“遲遲，爹爹了重傷，以後應該冇有辦法再過來照顧你，你現在已經五歲了，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了是嗎？”

五歲的雲遲這才約約地想起來，以前是有人照顧自己的，是他？

以為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生活著，但是四歲以前哪有什麼自己照顧自己的能力。

是爹爹。

以前都是爹爹來照顧的。

隻是以前冇有什麼記憶。

現在想起來了。

“遲遲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聽到自己這麼說。

然後就看到爹爹眼神愧疚，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悲痛。

“可是爹爹要是以後再不來了，你想起來，可能會害怕，會期待，會怨恨，也有可能會一直想要來探尋回家的路，可是那邊危險

重重，爹爹得閉關療傷無法照顧你。遲遲，在你尚未長之前，你得呆在這裡，所以爹爹封了你今天之前的所有記憶，你一個

人乖乖地在這裡生活下去，可以嗎？”

五歲的雲遲聽不明白這段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看著他的眼神，是深深的不捨。

不忍心說出否定的答案。

“可以。”

“那以後遇到什麼事或許隻能靠遲遲自己了，遲遲自己能行嗎？”

“遲遲能行。”說道。

“不愧是爹爹的兒。遲遲，過來。”

他招了招手。

雲遲走了過去。

他的手緩緩地舉了起來，輕輕地覆在的額頭上。

雲遲隻覺到他掌心裡有溫暖源源不斷地傳來，舒服得讓想睡，然後當真就睡著著。

再睜開眼睛。

徹底忘了這所有記憶。

從那天開始，就很肯定是自己一直生活在那個墓裡的。

的記憶裡再也冇有兒時被照顧的碎片記憶，冇有那一天清晰地見到爹爹的畫麵。

忘了——

是有父親的。

“爹爹！”

雲遲一驚坐起。

便看到了袖手站在不遠的那人。

聽到聲音，他背影微僵，緩緩地轉過來。

那麵容與尋回的記憶裡的麵容重疊在一起。

十幾年了，他竟然一點都冇有變化，冇有半點歲月雕刻過的痕跡。

依然是二十六七的模樣。

容絕，如玉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