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兩人趁著清晨天微暗的時候返回京城,此時各所學校都已經開始準備開學了。
而今年的畢業生,也經過近三個月的培訓,將會在中秋節過後,趕往各地赴任。
每次在暑期這段時間,基本上都是畢業生們親的日子,有時候一天在京城裡都能遇到三五家親的花轎錯而過,隻因為他們接到調任書,家裡人希在調任前讓他們親,然後和妻子一起去地方,畢竟這一走,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除非是相識的,不然很多的爹孃都不希兒子娶地方上的子為妻,萬一是被地方上的子蒙騙了呢?
他們幫忙張羅的,至多瞭解一些,當然也有一些畢業生是自己親的,之前畢業的就有好些個這種況的。
如今每年的畢業生能進朝廷的也就五十人,其餘的大多都被調到各地學校裡擔任講師,畢竟現在講師稀缺,很多地方現在還沒有正規的講師,大多都是當地的負功名的秀才擔任,當然這也是暫時的。
這批學生畢業後,除了兩地一百名大學生,進了朝廷,其餘的都被調往各地學校,有的上任直接擔任的校長。
包辦婚姻有好有壞,好是全家人高興,壞則是不一定是自己喜歡的。
不過,對於醫學院的畢業生來說,似乎就了很多人家求娶甚至嫁的件,畢竟現在醫生的份不斷提高,口碑極好。
尤其是穿上一白大褂的時候,那樣子別提多溫婉颯爽了。
林相的有三個外孫,其中大外孫就在這次的畢業生之列,以長安大學第一屆畢業生中的第一名備矚目。
同時也被調往渝州淮安郡下擔任縣令。
“父親,不能讓卓兒留在京城嗎?”林相的兒林瑤當晚和問道。
林浦看著兒,“這是吏部的意思,都已經給陛下過目了。而且這幾年的畢業生全部被調任地方,即便為父是副相也沒有這個權利。”
看到林瑤失落的樣子,林浦知道兒捨不得明卓,道:“渝州人傑地靈,你不需要擔心,他自能力不錯,隻要自己有能力,早晚會升遷的。”
年輕人,總得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如今朝中這些人,多是憑借著自能力一步步走上來的,大部分人也都有外調的資歷。
“而且,若是為父手吏部的事為卓兒謀利,到時候非但為父的位名聲不保,卓兒恐怕也會被剝奪畢業生的資格,百害而無一利,當今陛下絕非是能夠糊弄之人,以後這種話切莫再提,就算你有這個心思,也要爛在腹中,莫要讓外人知曉。”
林瑤聽出了父親話語中的嚴重,趕忙點點頭。
“父親教訓的是,兒記下了。”
“陛下英明,外有錦衛監察天下,有六部運轉朝局,隻要卓兒有能力,斷然不會埋沒的。”
“是!”
這件事不能提,林瑤卻又別的掛念。
“父親,那卓兒的婚事……”
“他不是中意同科的一位宋姑娘嘛,你是有哪裡不滿意?”林浦看著兒。
當初他們老夫妻隻有這麼一個兒,自小也是生慣養的,雖說沒有養潑辣刁蠻的格,可是這眼界到底是不如現在讀過書的姑娘。
如今的小姑娘可是真真的了不得,們在學校裡學習的是和男子一樣的知識,不再是閨閣裡琴棋書畫,更不是拈酸吃醋,各個都有不屬於男兒的報國之心。
那位宋家的姑娘專供的是大周律法,之前明卓私下裡和林浦說起過,兩人是兩相悅,那宋姑娘這次也被調往明卓要赴任的縣城,擔任當地的法,專管刑獄判決。
如今若是林瑤不滿意,恐怕兩個孩子日後在一起共事,難免尷尬。
林瑤垂眸道:“宋家的門楣,到底是太低了。”
這位宋姑娘是其他州府的一位法曹之,雖說出家,可是比起林相外孫這層份,對方的確是寒門。
“宋家門楣低不打,關鍵是卓兒那孩子中意,而且能以優異的績考長安大學,本在才華方麵就不輸給卓兒,拋去門楣,兩個孩子也是旗鼓相當。”林相徐緩的勸解林瑤,“再說,明家也隻是小貴之家,當初不也與我林家結親了嗎?你的祖父,當初也是地方縣令,七品職,這有什麼可指摘的。”
“可卓兒是當朝副相的外孫呀。”林瑤更屬意京中高之,這纔是門當戶對。
“你也說了,隻是外孫,他到底是明家的兒子,當然你這麼說的話,那為父同意兩個孩子的婚事。”林浦從不小瞧任何人,也不會瞧不起任何人,不然前朝太子趙煥,他本就不會管。
林瑤被父親堵得無話可說,也知道父親答應,若是堅持不答應,恐怕最終會和兒子離心。
三個孩子都是的命,不捨得與兒子鬧翻。
之前還想著若是父親反對,為外祖父,明卓到底是會有所顧忌,如今看來,隻有自己在堅持罷了。
“難道明家的宗婦,要讓那個份的子來擔任?”
林浦瞧著兒,心底生出了的悔意。
當初就應該多教導兒一些大局觀,可在當年的況下,子能力太高,到底是不好嫁人。
誰家的公婆也不願意看到一個有主見且強勢的兒媳婦。
隻是時間飛逝,如林瑤這般的子,在當年是一家有百家求的品德,如今卻已然不夠看了。
甚至還有些頑固迂腐的跡象。
“陛下對現今這種一家紮堆生活的現象並不贊同,認為兒子婚,就已經是個獨立擔當的男人了,理應與妻子分開來單獨開灶生活……”
“這哪裡可以。”林瑤趕忙開口反對,“兒並未聽說過。”
“你沒有聽說,隻是因為陛下並未宣揚,這是各家的事,陛下還不會管的這麼寬。”林浦看著急切的樣子,無奈搖頭,“你把兒子錮在邊一輩子,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看著他們小夫妻。”
“看著他們做什麼?”林浦繼續問道。
“看著他們……”做什麼?林瑤似乎也有一瞬間的茫然。
可家家皆是如此,哪裡有婚就分家的,這不是霍家族嘛。
“即便是分出去了,卓兒也是你的兒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何必要拘在邊?”
林瑤之後神恍惚的和父親又聊了幾句,最終因為時間太晚,才起離開了。
至於明卓的婚事,父親都答應了,自然不能拒絕。
在明家的地位,是靠著自己這位做高的父親得來的,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和父親爭執離心。
林浦在書房裡讓人重新沏了一壺熱茶,不多時,外麵就進來一個風姿卓越的青年。
一進門他就在林浦對麵坐下,“外祖父,我娘答應了?”
“不知,但是老夫肯定是贊同的,既然那宋姑娘如你說的那麼好,老夫有什麼可反對的。”
“還是外祖父疼孫兒。”明卓麵上笑容更甚,“過完中秋我們倆就要去赴任了,這婚事……”
“距離中秋隻要不到十日的時間了,在赴任之前,肯定是來不及準備,你們倆可以去赴任後再婚,或者你與那小姑娘商量商量,先把彩禮給他們家,你們倆去把婚事定下來,以後有時間再辦宴席。”
“好是好,會不會太不莊重了?”明卓想著,他與宋璐兩相悅,兩人的婚事肯定不能隨意,怎麼著也得大辦才夠誠意。
“宋家人在京城?”林浦問道。
“在!”明卓點頭,“他們一家準備在京城過中秋,宋璐赴任後再返回祖居。”
“那小姑娘在孃家如何?”林浦繼續問道。
“他們家中有兩兒一,宋璐是長姐,兩個弟弟目前還在老家讀書,學習聽說也很不錯,宋縣令對這個兒很看好,宋夫人當年生宋璐的時候艱難,因此對這個兒也是倍加疼。”
“既然如此,中秋時,請他們一家來府中一起過節吧,老夫幫你說說。”
“哎,謝謝外祖父。”
兩人慢悠悠的喝著茶,左右無聊,開始下棋。
“學校四年的生活,過得好嗎?”
“很好。”明卓點頭,“離開的時候倒是頗為捨不得,過兩日,我們同窗想在外麵酒樓請幾位老師用餐,以謝他們四年來對我們的教導。”
“不錯,懂的尊師重道還不夠,日後去了地方,更要黎民,興科農桑,當今陛下在提拔員方麵,不看你的年齡,隻看你的人品和政績,比起曾經以資歷論升遷,這位陛下已經是難得的明君了。”
“孫兒明白。”明卓贊同這句話。
“去了地方,也要多加約束寮下衙署,如今防衛所已經遍佈各州府軍銜,所有的地方防衛所長,都是宋統領手中的兵強將,去到地方後,先和對方通通氣,遇到一些事也與他們互相幫襯,他們雖說是你的下屬,可是防衛所歸宋統領,監察院歸錦衛,法歸刑部,他們都有自己的上峰,你可以統轄他們,卻不能頤指氣使。”
明卓聽得很認真,“外祖父,若是他們知法犯法,我又當如何?”
“之前吏部那邊的培訓都白學了?”林浦忍俊不,“證據確鑿的況下,可以聯合三司會審,最後再由法按律判刑,最後將刑獄文書遞刑部。大周新律,不能錯殺,也不能錯放,同時以證據為準,包括證人證,沒有證據或者證據模糊不清,以疑罪從無辦理,不羈押,不判刑。這個那位宋姑娘肯定比你清楚,到時候你對這方麵興趣的話,可以私下裡請教。”
聽到宋璐,明卓麵上有些迥然,著鼻子點點頭。
三個外孫裡麵,林浦最看好的就是明卓,下麵兩個小的到底是不定,再加上明卓是明家嫡長孫,日後家族肯定是要到明卓手中,對下麵兩個小的難免縱容幾分。
以前林浦覺得這種況是對的,若是下麵兩個弟弟能力出眾,以後難免威脅到明卓的地位。
這也是很多家族裡普遍的做法,有的次子異常聰慧,那就另當別論了。
但是即便次子或者是庶子再聰慧,家產依舊會留給嫡長子。
可如今卻不這麼認為了。
真正有能力的人,會想著自己創下一份家業,而不會死盯著家族的基業。
林浦的父親是地方縣令,他下麵還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其中一母同胞的隻有一個妹妹。
生母在生妹妹的時候難產而亡,繼母隨後過門,次年就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原本還對他護有加的父親,將大半的關注都轉移到了那對雙生兒的上。
再加上繼母出地方商戶,難免學會了一些猾,表麵對他們兄妹母子深,私下裡卻頗為冷漠,甚至為了日後林家的家業,暗中也陷害了林浦數次。
最終林浦因為妹妹被繼母差點陷害亡,最終和父親表明,日後他不會惦記林家的家業,並且當著繼母的麵立下書麵保證,對方這才停下了對林浦兄妹的算計。
而且在吃喝方麵和妹妹的用藥上,繼母也難免大方了一些。
之後林浦高中,留在京城任職,擔任從六品編纂,一進場,職就高過了父親。
回鄉祭祖時,父親與繼母對他從最初的漠視,直接轉變逢迎討好,父親甚至告訴他,林家還是他的,當初那份書麵保證書早已經被焚燒了。
林浦不以為意,臨走的時候,說是京城名醫多,要把妹妹帶到京城治病,兄妹倆徹底離了林家。
當然因為通不便利,林浦在那之後隻回過林家兩次,兩次都是因為父親和繼母過世。
期間倒是每年讓人送回去一些京中的特產,卻也再無往來。
而曾經的那個林家早已落魄,那對雙生弟弟更是湮滅於眾人,而自己這個林家,早已為長安城的高門。
所以說靠誰都不如靠自己,若是沒有能力,祖上給你留下金山銀山,早晚也要揮霍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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