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忍不住對著若水使了個眼,偏偏若水的目正停在鄧太尉臉上,毫沒有留意。m.chinabook.me
柳丞相不由暗暗焦急。
這位鄧太尉是什麼人?那可是連他也得罪不起的人。
他可是當今東黎朝武將第一人!
此人出草莽,但驍勇善戰,十二歲伍,從一名普通的士兵,經由四十餘年,升至武將的最高頭銜太尉之職,手下不知沾了多異族人的,立下的軍功名冊能堆小山般厚重,加上他如烈火,脾氣暴躁,就連當今皇上聖德帝,和他說話的時候都和悅,十分客氣。
自己的兒要是一不小心,說錯了話,萬一惹得鄧太尉發起怒來,他可不會給自己留半分麵……
鄧太尉一雙虎目生威,對著眾人一掃,緩緩出了右臂,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
柳丞相忍不住輕咳一聲,若水抬起眼,卻沒有留意,目對著鄧太尉的臉上輕輕一掃,便垂下眼去,出三手指,緩緩搭在鄧太尉的脈搏之上。
柳丞相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了,瞧兒這副架勢,這鄧太尉想必當真是有什麼難言之癮,萬一兒口無遮攔,當眾說了出來,卻又如何是好?
他急得暗中直掌,若水卻毫沒有察覺,隻一心一意地把脈,過了一會兒功夫,收回手來,神凝重,對鄧太尉瞧了過去。
“鄧太尉,我方纔並沒有說錯,您確實無病。”
“哼。”鄧太尉不耐煩地翻了翻眼,端起手中的酒杯,正要一口喝乾,若水忽然出右手,輕輕一擋,那酒杯在若水的手上,登時濺了出來。
眾員都瞧得怔住了,暗想這柳大小姐怎地如此大膽,竟然敢阻攔鄧太尉飲酒?
他們人人都知道,這鄧太尉最大的好就是這杯中之,他是行伍出,飲酒有如常人喝水,一時不喝都覺得不暢快,加上他位高爵顯,大夥兒結他還來不及,誰還敢有那個膽子去擋他老人家的酒?
這柳大小姐這下可把他給得罪了,不由得心中都為若水了把冷汗。
柳丞相急得汗都要出來了,他也想不到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上前一步,想要為兒分辯幾句,囁嚅了幾下,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果然,鄧太尉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杯中剩下的半杯酒也潑灑了出來,他老虎般的眼惡狠狠地瞪向若水,打鼻孔裡重重地往外噴著氣,若不是看到若水為子,又纖細弱,他早就出醋缽大的拳頭招呼過去了。
饒是如此,他那兇神惡煞的模樣也驚住了在場的員們,他們一個個大氣兒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了,唯恐鄧太尉暴發出來的雷霆之怒波及到自。
楚王也察覺到了這邊不同尋常的氣氛,他冷凝的目對著鄧太尉瞧了過去,青影的手暗中握,目盯住鄧太尉的雙手,嚴神戒備。
若水麵對鄧太尉那要吃人般的目,從容淡定,彷彿兒就沒覺到對方即將發的怒氣,出纖纖素手,拿起了鄧太尉放在桌上的酒杯,淡然一笑,緩緩道:“鄧太尉,您雖然無病,但您卻有傷,這酒乃是傷的大害,以後萬萬不可再飲了。”
“有傷?傷在何?”鄧太尉濃眉挑起,沉聲問道,聲音裡帶著抑的怒意,彷彿隨時都要發作出來。
這小丫頭說自己有傷?當真是廢話!
忽悠完了那些隻知道舞文弄墨的蛋們,又把主意打到自己上來了?也不打聽打聽,他鄧太尉是何許人!
想他從軍四十餘年,經歷過的大戰小戰不下百餘起,上如果沒傷,那還軍人麼?
以為裝模作樣地幫自己把把脈,就能信口開河地胡謅一番,嘿嘿,卻把他老鄧瞧得忒也傻了罷!
隻要若水一個回答不善,他就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大膽妄言的小子。
“鄧太尉之傷,大大小小恐怕不下二十餘,其中,有三傷勢最為嚴重。”若水瞧出他目不善,卻沒有毫懼意,豎起一食指,侃侃而言:“這第一,太尉傷在右肩,傷之日距今大約有二十餘年,想來應該是一箭傷,當時太尉大人中箭之後,隻是草草將箭枝拔掉,對傷口並未多做理,以至這二十餘年來,每逢天下雨,鄧太尉的右肩都會痠痛難當,嚴重之時,甚至連右臂也抬不起來。”
眾人聽了這話,忍不住都向鄧太尉瞧去,卻見他臉上沒有半點表,連哼都不哼一聲,卻不知道若水這話說得究竟對不對。
“這第二傷,卻是傷在後背……”若水站起來,走到鄧太尉後,鄧太尉巍然而坐,也不,若水出纖纖玉指,在他後頸下三寸輕輕一點,“就在這裡。”
鄧太尉虎軀一震,仍是不說不,麵無表。
“此傷乃是一種鈍傷,想來應是某種錘狀之,重重砸在太尉大人的後背,傷到了脊椎。太尉大人仗著年輕了過來,事後也未曾加以醫治,這十餘年來,太尉大人想必夜夜都在忍不能翻而眠的痛苦罷。”若水回座坐了下來,聲音緩慢凝重。
鄧太尉眼角了一下,終於抬起眼來,正視著若水,依舊閉口不言。
若水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的震驚,知道自己已經全盤說中。
鄧太尉心裡確實又驚又疑,這小子隻是給自己搭了下脈,就能這般清楚地說出來自己上的傷勢,以及傷的時間和方式,如果說是靠把脈得知,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但,如果不信,這小子又是從哪裡知道的呢?
自己上這兩舊傷,隻有他邊最親近的人才略知一二,他生要強,從來不曾在人前示弱,滿朝文武,就連聖德帝都不知他上的這兩舊患。
“這兩舊傷,雖然事隔多年,發作起來仍是太尉大人痛楚難當吧?小子對太尉大人的堅強毅力,實在佩服。”若水直視著鄧太尉的眼睛,緩緩說道。
鄧太尉的手突然不控製的抖了一下,虎目微瞇,眼神銳利無比,地盯著若水。
這小姑娘說的一字一句,像被一隻巨大的鐵錘,一下一下地敲在他的心底,讓他震無比。
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疼痛,讓他日日夜夜飽折磨,多年以來,這種刻骨銘心的巨痛,就像是附骨之蛆,已經長在了他的骨髓裡,這種痛,既是折磨,更是對他意誌力的磨練。
“太尉大人,請您出右手。”若水出纏繞在左手食指上的梅花金針,輕輕一抖,尖細的針尖在照下泛出點點金。
鄧太尉不由自主地依言而行,出右臂,平放在桌上。
眾員的臉上都出興味之極的表,心有些激。
瞧柳大小姐這般架勢,顯然是要出手為鄧太尉醫治了。
方纔若水為他們看病之時,一沒把脈,二沒問診,就把各人上所患的小病輕描淡寫地解決掉,眾人對若水的醫又是佩服,又是好奇。
這會兒得能親眼目睹當眾施展神奇醫,可當真是難得的機會,所以眾人無不瞪大了眼睛,唯恐錯過一個細節。
若水站起來,走到鄧太尉後,在他右肩輕輕點了一點,並未用力,眾人卻瞧見鄧太尉雖然仍是麵無表,眉梢卻不控製地抖了一下,都明白若水這一指,正是點在了鄧太尉的舊傷所在。
若水抬起眼,對著眾人環視一圈,目輕輕地掠過楚王,落在青影的上。
“青護衛,勞您駕,請過來幫一下忙。”對著青影微微一笑。
青影隻覺得心頭一跳,一下子繃了,目悄悄地向楚王瞧去。
果然看到自家王爺臉不愉,輕輕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青影便知道自家王爺這是默許了,他了一把冷汗,走上前去,連眼皮都不敢抬,唯恐自己對若水多瞧上一眼,就讓自家王爺多怒上一分。
“青護衛,請你牢牢抓住太尉大人的這隻手臂,不得有毫晃,記住,一定不能讓它移半分!”若水收起笑容,臉鄭重。
青影點了點頭,打起神,說了聲:“太尉大人,得罪了。”雙手牢牢握住鄧太尉的手臂,鄧太尉登時隻覺得手上像是套了一個大鐵箍一般,果然半分彈不得,不由抬頭打量了他一眼。
若水深吸一口氣,將一縷淺淺真氣灌金針,長約三寸的針得筆直,對著鄧太尉的右臂傷緩緩紮。
眾人的目盯著那枚細細長長的金針,隻見那針沒一半之時,突然聽得“哢嚓”一聲,嚇了眾人一跳,齊往聲音發出之地看去。
卻見是鄧太尉下的坐椅,突然裂了兩半,鄧太尉兩條仍是保持著端坐在椅上的姿勢,竟像是鐵鑄一般,全紋不。
眾人無不又驚又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柳丞相更是驚得一顆心突突跳,隻覺得口乾舌燥,手中的茶杯險些摔在地上。
我家娘子有點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