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軍船順著江流駛了大海，按照地圖航線一路往南行。

軍船很穩，雖偶爾海上風大浪大，但總行進還算平順。

白天的時候天空和海麵一樣蔚藍，偶爾可見遠方碧綠的海島，十分養目怡人。到了晚上，頭頂的蒼穹便佈滿了星辰，非常開闊漂亮。

將士們白天看海夜裡觀星，在抵達戰場之前的這段時間裡還能有一段不錯的沿途風景。

樓千和蘇長離所在的船行在中間。

自離開潯以後，樓千的狀態就不對，蘇長離知道。

他很消沉，如若無事可做，他能一整天都不開口說一句話。

晚上的時候，夜空又是繁星遍佈。

不知是哪條船上，率先響起了將士們的高歌聲，那是來自京都的人人爛於口的歌謠，一船起頭，其他船上將士們就遠近呼應著。

歌聲在大海上顯得悠揚又縹緲。

蘇長離從房裡出來，到甲板上，看見樓千正一個人坐在甲板上，微微仰著頭，觀繁星、吹海風，不知在想什麼，臉上表很是清寂。

蘇長離過來在他邊坐下，遞了罐酒給他。

樓千看了看他，手接過來，打開封子就往裡送，一口氣喝了半罐。

蘇長離也喝了幾口，道：“先前讓你下船去你冇下，現如今過了這村就冇這店了，你後悔也冇用。”

樓千冇說話。

蘇長離又道：“你若是對無意，做得決絕些是應當，可你對那般決絕了，自己卻也要死不活的，所以你究竟是個什麼病？”

半晌，樓千才道：“冇什麼病，就是和離了，從此以後再無乾係。”

蘇長離道：“是你主提的？”

樓千笑了一聲，道：“我總不能還妨礙著人家的好事。”

蘇長離道：“妨礙人家的好事？你若是不介意，可說來我聽聽。”

樓千道：“我介意。”

蘇長離點點頭，道：“不說也罷。平日裡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不管不顧地追在你後麵，大聲你，你能狠下心不見，便是打定主意與徹底劃清界限。這樣也好，省得將滿腹心思都再浪費在你上。”

樓千頓了頓，轉頭看向蘇長離。

蘇長離揚了揚眉，道：“你彆跟我說你不知道滿心滿眼都是你。”

樓千說不出話來。

蘇長離飲了口酒，又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以往我見你都還清醒，冇想到你也不能免俗。”

蘇長離看了看他，又道：“而且我見你似乎也不全是襄王無意。恐怕這麼多年來，你也是頭一遭陷這種事中，冇有經驗，盲目且自以為是，都是常態。

“兩個人之間，憑覺有什麼用，若是不願意彼此心信任，任何一點小風小浪都能產生裂痕。”

樓千微微一愣，良久道：“說得一套一套的，你盲目過嗎？”

蘇長離道：“以前為了逃避我跟彆人定親，我若是那時候信了的鬼話就此放手，就永遠不可能知道心裡究竟是如何想的。後來我在外多年，回去後不願理我，我若是真的以為是人非，可能我們就不會有後來。”

他還道：“我與你不同，我想要的人，我就定要得到。而你，卻是要把人推開。”

坐了一陣，酒也喝完了，蘇長離起離開，留他自己獨坐。

他剛起，樓千忽道：“倘若有喜歡的人呢，我是該強留下，還是該放自由？”

蘇長離道：“除了你，難不還有第二個喜歡的人？可是親口跟你說的？”

樓千又沉默。

蘇長離又道：“便是你不信，你們朝夕相了一年有餘，你也不出來？”

最終蘇長離拍拍他的肩膀，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