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小組對決（四）「許春秋？這不就是初評級的時候坐在臺上嘲諷的那個嗎？」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哪裡來的資本嘲諷人家林芊芊！」

「你笑人家唱得戲腔，倒是讓人看看你自己唱什麼德行啊！」

「……」

林芊芊組的餘韻帶著這樣那樣質疑的話語填滿了一整個演播廳。

舞臺歸於黑暗，第一縷暖從背後照亮了們的背影，裊裊的煙霧和被燈點亮的塵埃把整個舞臺渲染得朦朦朧朧，恍若夢境。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響又默」

「戲中、戲外人，憑誰說」

B組和A組上臺的時候不一樣，林芊芊站在正中間回眸轉過來的時候，場子一下子躁起來，換許春秋，臺上臺下那麼些人，竟然唰的一下靜了。

所有的人都往臺上看，隻見白的裡子，紅的外袍，活的赤伶從歌裡走出來了。

戲腔隻有許春秋一個人唱得了，於是前麵的分詞便都給了隊友，許春秋亭亭立在下，收斂起自己的氣勢，卻還是讓人不由自主的往上看。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紅綢扇像是火舌一樣，在舞臺上肆意的張揚著。好像烽火浸染山河，帶著令人為之一振的氣魄。

也曾問過黑白青黃，也曾鏗鏘唱興亡。

陳詞唱穿又如何，位卑未敢忘憂國。

主歌將盡，導師席上的譚可卿也跟著不由地提起了一口氣。

許春秋尚且還沒有開口，整個觀眾席上有剎那激，但沒一個人喧嘩，而是默默等著開嗓。

「臺下人走過不見舊」

「臺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字難落墨，唱須以來和」

「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金玉相擊般的聲音驟然從的嚨裡出來，清亮、剔，又帶著婉轉曲折的韻味。

隻是一句，陸修胳膊上的汗就立起來了，琉璃翠一樣的聲音，那麼悉。

明眸善睞，眼波流轉，彷彿這裡不是什麼演播廳，臺下的觀眾、臺上的鏡頭，這些通通都不見了，隻剩下雕花闌乾圍繞著的一個朦朦朧朧的戲檯子。

那已經不僅僅隻是震撼和皮疙瘩了，唱的是天地，是山海，是生死，是大義，是隻有中國人纔能夠懂的浪漫。

唱段末了，是一段《桃花扇》裡的崑曲詞——

「濃悔認真，回頭皆幻景，對麵是何人」

一甩水袖，長長的緞子足足四米有餘，跟隨著的作旋一個漂亮的環，半點不沾地，由急而徐，漸漸的慢下來，又長長的甩出去，像是把一整條秦淮河的景都牽引了過來。

陸修看著看著，魂牽夢繞的那個影子一下子就有了臉，臺上的人收住袖子挽一朵花，竟然奇妙的與夢裡的那個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最後的ENDINGPOSE持續了數十秒，練習生們定格在原地，任由攝像老師捕捉們最終的表，直到收到耳返中來自控臺的訊息，們才從站起來，鞠躬謝幕。

直至此時，現場的觀眾們才彷彿終於從故事中出來一樣，瞬間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不管是之前好的還是衰的，也不管是不是的，所有觀眾都一應站起來，激地喊著的名字。陸修被這氛圍染，沒命地鼓掌，眨都不眨的盯著許春秋，看利落地一鞠躬，然後和同隊的練習生一起，像消失在清晨的最後一抹星，稍閃了閃，便藏到幕後。

「絕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林芊芊的唱功到底還是弱一些！」

「我現在算是明白許春秋在初評級的時候為什麼做出來那個表了，要換是我，我也迷，和這一比，林芊芊唱的那算是什麼？簡直就跟兒戲似的！」

「那個水袖真的是絕了，專業的舞蹈演員都很能舞的起來四米的袖子，更別提許春秋還一點都不沾地，漂亮！」

「而且一點也不獨，一點也不搶別人風頭！」

「了了！」

「……」

歡呼聲久久不能停息，們反覆鞠躬了好幾次，現場的緒才稍稍安定下來，白這才得以繼續接下來的節目流程。

「現在開始進行現場投票——」

十秒鐘倒計時後，白宣佈投票結束，《赤伶》組的兩組練習生也跟隨著工作人員的引導，進了結果公佈區。

兩組分別對應坐好麵對螢幕，一組意猶未盡，一組心如死灰。

結果其實還沒有公佈出來，可是練習生們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許春秋這一組像是已經預料到結果了一般，歡呼雀躍，反觀林芊芊的臉上則是像丟了一樣，白了個徹底。

原本賴以驕傲的戲腔在許春秋的襯托下顯得一文不值，而剽竊來的水袖的創意又被搞得一塌糊塗。臺下的觀眾不瞎，他們看得出孰優孰劣。

已經沒有什麼懸唸了。

如果排除C位看的話，兩隊相差的票數其實不算太多，每個人幾乎都在二十和三十之間浮。

可是算上C位以後，就是一道不可越的鴻了。

林芊芊拿到了93票，如果和同組的練習生相比的話，其實也算不上差，甚至還領先了別人好幾十票。可是和許春秋一比，差距就立刻顯出來了。

許春秋的最終票數是279票，正好是林芊芊的整整三倍。

螢幕最下方出現了兩隊票數總計，《赤伶》B組這一邊的票數不斷放大至螢幕中央，組所有人的票數都跳了一下，一下子加了五萬。

B組瘋了一樣的把許春秋圍在中間，喜極而泣，可是許春秋卻回味起方纔站在舞臺上看到的風景，後知後覺的心澎湃了起來。

這裡的舞臺和那時候的戲檯子不一樣，沒有人往臺上拋銀洋和珠寶，也沒有人在臺下嗑瓜子侃大山，被當一個平等的人尊重著，而不是所謂的下九流。

第一排觀眾席的正中央坐著悉的人。

要上這個舞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