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大師？」秦瑟問道。

小沙彌點頭，「正是。」

秦瑟聞言，對這個結果，說意外其實並不意外，可說不意外，卻還是有些驚訝。

知道宗明大師時日無多，卻不想今晚就會過。

謝桁亦是沒想到，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皺眉。

秦瑟朝小沙彌打了個佛偈，道：「我與宗明大師一見如故，倒算是忘年，既然宗明大師坐化，我總該去看看，不如請小師父前頭帶路，如何？」

小沙彌對此還想也不意外，點頭道：「施主請隨我來。」

秦瑟聞言，朝旁邊的丫環和門房吩咐道：「回頭你就跟秦大人秦夫人說，我們去了護國寺，今晚未必會回來，不必等我。」

丫環和門房齊齊應了一聲是。

秦瑟和謝桁這纔跟著小沙彌，一道去了護國寺。

他們一到護國寺，便發現護國寺裡外，都在誦經，誦得都是往生咒。

那些小和尚都換上了白袍服。

小沙彌帶著他們穿過大雄寶殿，走進殿。

殿裡，放著宗明大師的牌位，凈空大師正跪在牌位前，單獨念經。

聽得有腳步聲，凈空大師聲音一頓，朗聲道：「施主既然來了，便給師叔祖上一炷香吧。」

聞言，小沙彌便走過去，從旁邊取出三香，遞給秦瑟，又取出三遞給謝桁。

秦瑟念著死者為大，對方又是有些本事的同道中人，走到牌位前，閉著眼，三鞠躬，將香燭香爐之中。

謝桁在其後，同樣三香。

待上香過後，凈空大師在小沙彌的攙扶下，起道：「阿彌陀佛，若是師叔祖知道，施主來祭奠他，想必他一定會高興的。」

秦瑟欠道：「宗明大師是何時坐化的？」

凈空大師聞言嘆了一口氣。

秦瑟補充道：「我隻是想要問一問，若是大師不方便說，便不必說。」

「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凈空大師說道：「你們走後，貧僧去見過師叔祖，當時他神尚可，與貧僧說了好些話，還說起施主曾答應他護住護國寺一事，讓貧僧謹記，隨後師叔祖想要休息片刻，貧僧便離開，待晚膳時分，貧僧親自送飯去竹屋時，便發現師叔祖已經坐化，渾隻剩下白骨。」

秦瑟一愣，「隻剩白骨？」

凈空大師唸了一句阿彌陀佛，「正是。」

秦瑟不由朝謝桁看過去。

謝桁問道：「怎會隻剩一白骨？」

「師叔祖是修鍊多年之人，你們以為他或許不過百齡，實際上師叔祖已經有兩百多歲。」凈空大師解釋道：「所以，他大概是真的坐化昇仙了，才隻剩下一堆白骨，連都不要了。」

秦瑟默了默，若是修為高深，死後確實有可能出現這種況，畢竟本來那種年齡下的，全靠一氣神撐著。

若是真的無法修到金丹期，那死後便是連完整骨都沒有。

秦瑟心裡嘆息，對宗明大師倒是很佩服。

現如今這年頭，靈氣式微，他居然能夠修鍊到兩百多歲，很是難得。

秦瑟朝凈空大師打了個佛偈，道：「不知可否我去看一看宗明大師的？」

凈空大師道：「自然可以，師叔祖的骨如今便放在後院的早課堂上，施主隨貧僧來吧。」

秦瑟道了一聲有勞，便與謝桁一道，跟著凈空大師去了後院的早課堂。

佛家的人，其實還是要安葬的。

他們早些年就準備了一口棺材，以備宗明大師不時之需。

畢竟宗明大師年歲太大，時不時還要閉關，不知什麼時候便悄無聲息地坐化了。

若是他們發現不及時，怕是來不及準備，不如早早準備上。

秦瑟跟謝桁到了早課堂，便瞧見一口棺材列在中央。

棺蓋還未蓋上。

秦瑟湊上前，便看到一白骨，上頭還覆蓋著，今日下午瞧見宗明大師時，他穿得那服。

秦瑟：「怎麼不曾給宗明大師換？」

「師叔祖說了，人死即是空，不必換他的，待他死後，埋葬即可，讓他塵歸塵土歸土。」凈空大師回答道。

秦瑟聞言，在棺材前鞠了一躬。

凈空大師道：「對了，貧僧在給師叔祖收斂時，發現他曾留下過一紙信函，是留給施主的。」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好四四方方的紙，遞給秦瑟。

秦瑟接過來一看，上麵沒什麼話，隻說，請代為照顧護國寺，並且將護國寺藏書閣裡的古籍，全部由秦瑟，希秦瑟代為保護好。

秦瑟一目掃過去，看向凈空大師，「這張信，大師見過嗎？」

凈空大師：「貧僧曾經看過。」

「那大師的意思是？」秦瑟疑問道。

凈空大師道：「自然是依照師叔祖之願，將一切託付與施主，師叔祖乃是護國寺唯一的長輩，護寺擎天，他的話，吾等必會遵從。」

語畢，凈空大師直接跪下來。

「今日，便恭請施主，代為護國寺的監寺。」

秦瑟：「……」

滿腦袋疑問地看向謝桁。

謝桁皺眉。

秦瑟角一，忙道：「大師，你快起來，我什麼時候要做護國寺的監寺了？」

「施主不是答應過師叔祖，要庇護護國寺嗎？」凈空大師反問。

秦瑟：「………………不是，我是答應了宗明大師這件事，但我沒答應做監寺啊。」

「這是師叔祖臨終託付，施主已經答應，那自然是要做護國寺的監寺。」凈空大師說著，朝小沙彌吩咐道：「去將其他人來，見過監寺。」

小沙彌轉就要走。

秦瑟連忙阻止道：「別別別，我沒答應！」

凈空大師問道：「施主是要出爾反爾？師叔祖之前還說過，施主並非出爾反爾之人。」

秦瑟：「………………」

看向謝桁。

謝桁還能說什麼，這明顯是宗明和凈空聯手坑秦瑟。

秦瑟也發現了這個事實。

角一，滿臉無語，「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沒說過我要做監寺，而且我份尷尬，之所以來借護國寺的場地一用，便是不想讓旁人知道我的份，大師你這麼一鬧，讓我做監寺，我的份不是世人都知曉了？」

「原來施主是擔心這個。」凈空大師十分地道：「若是施主擔心這個，那倒是好辦，貧僧會替監寺藏這個份，絕不外泄，但監寺一職，還是希施主接下，以師叔祖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