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書房。

謝運欽站在窗前，著漆黑的夜空，正好麵對著城北的方向。

「栗兒不能沒有母親，可你也必須死，我便也隻能如此，一切就隻能看你的造化了。」謝運欽口中喃喃，他本是不會饒了的命，可在看到那雙眼睛苦苦哀求的時候，他還是心了。

謝運欽腦海裡浮現出那雙眼，閉上眼，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緒。

好半響，謝運欽才睜開了眼，睜開眼的他，眼底已然一片清明。

杜姨娘被帶走沒多久，大廳外的所有人都散了，可誰也沒有留意到，在各自回了自己房間之後，一抹影悄然從丞相府的後門，鬼鬼祟祟的潛了出去，沿著巷子，朝著城北的方向腳步匆匆。

城北葬崗，已是深夜，剛踏這裡，就有一寒的氣息撲麵而來。

空氣中還瀰漫著濃烈的腐臭味兒，兩個家丁抬著杜姨孃的，都是戰戰兢兢，好幾次都踩在了白骨上，嚇得心驚膽。

「算了，就將丟在這裡吧，這裡真是嚇人。」其中一個人開口道，另外一人也顯然是同意他的話。

二人都停住了腳步，抬著草蓆的手隨意一扔，便將草蓆連帶著杜姨孃的，丟在了葬崗那一堆白骨之中。

二人環視了一週，更覺得恐怖森，毫也不敢多留，迅速離開。

堆中，杜姨娘緩緩睜開了眼，可眼前的鮮朦朧，看不清楚，可約知道，這就是葬崗。

堆中，此刻的卻沒有資格害怕。

想活著，要活下去。

可稍微一，渾都牽扯出疼痛，杜姨娘咬著牙，想著老爺剛纔在大廳裡，對說的話，玉山，若功逃離，那就直奔玉山，在那裡，便可以和栗兒相聚。

心中懷著這個信念，杜姨娘強忍著痛，努力想要撐起來，可如此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突然，一個腳步聲傳來，杜姨娘一怔，立即止住了作，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這葬崗裡，更是讓人心裡瘮得慌，片刻，那腳步聲停下，最後一雙腳出現在杜姨孃的視線中。

杜姨娘緩緩抬眼，來人慢慢的蹲下了子。

杜姨孃的眼前雖然被鮮糊著，視線模糊，但依舊認出了來人。

「你……」杜姨娘心中一喜，忙道，「你是老爺……老爺派來幫我的嗎？太好……太好了。」

杜姨娘艱難的說著，心裡燃起了希，自己此刻的這種況需要人幫忙，有了幫助，便能更快的離開這裡去玉山，對，隻要到了玉山，或許老爺那邊也會安排好。

「快，快把我扶起來？你帶了馬車來對不對？」杜姨娘不斷的問，可蹲在前的人，卻遲遲沒有作。

過了好半響，杜姨娘不由皺眉，含了些怒意，「我的吩咐……你沒聽見嗎？」

「吩咐？」來人是個子，那聲音聽來，年紀該是不小，語氣夾雜了些鄙夷與不屑，「杜氏，你還以為你是丞相府的杜姨娘嗎？」

「你……」杜姨娘一愣，來人的態度，讓警惕起來，不得不重新打量來人，艱難的嚥了下口水，冷冷道，「我曾經也是你的主子，就算不看在主僕份上，難道老爺沒吩咐你……」

「杜氏，奴婢來，可不是老爺吩咐的。」來人冷冷的打斷了杜姨孃的話。

「那你……」杜姨娘目閃了閃，不是老爺吩咐的，那也並非是來幫自己去玉山的嗎？

那……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好奇奴婢為什麼來？」來人輕聲一笑，片刻，手中卻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匕首，口中喃喃，「幸虧奴婢來了，不然……沒想到，老爺對你，倒有些義，可你不能活。」

不能活？

杜姨娘心中一，剛意識到危險，來人手中的匕首便從的後背落下，噗的一聲，穿過草蓆，直刺杜姨娘左背心臟的位置。

「啊……」杜姨娘一聲驚呼，那雙帶的眼，看著眼前的那雙腳，滿眼不可思議與不甘，「為……為什麼？」

是的婢，這麼多年，們主僕二人相得甚好，為什麼這個時候，要殺？

「為什麼？」來人輕聲一笑，看著杜姨娘眼裡的不甘，冷哼一聲，「因為，你太蠢。」

那語氣裡，毫沒有掩飾的嫌棄，話落，一用力，出刺在杜姨娘裡的匕首，杜姨娘被那力道帶著，往上一仰，瞬間又落在地上，落地的一刻，人也徹底的沒了氣息，隻留下一雙大睜著的眼，看著麵前的雙腳，死不瞑目。

來人瞥了一眼已經沒了氣息的杜姨娘，眼裡一抹冷意，從懷中掏出手絹，將匕首上的鮮拭乾凈，看著沾染了鮮的手絹，嫌惡的皺眉，隨手一丟，看也沒再看杜姨娘一眼，大步走出了葬崗。

這漆黑的夜裡，有人點燃了希，那希又瞬間破滅，而誰也不知道，這葬崗裡發生的一幕。

翌日一早，天剛亮。

昨夜，年玉睡得並不安穩。

那事中蹊蹺，一直在年玉腦中盤旋，可怎麼也無法抓住想要的東西。

「嗬嗬，真是大快人心，玉小姐，你可不知道，那杜姨娘平日裡可也是個囂張的，不就仗著自己生了丞相府的長子嗎？可也真是可惡，竟那般三番四次的謀害長公主和肚中胎兒，要了的命，倒算是輕的了。」秋笛伺候年玉梳洗的時候，不住開口道，「心心念念，還不是為了那長子謀劃，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老爺昨夜下令，將大爺發配到玉山老家，以後，不得踏順天府，更不再是丞相府的人，哼，那杜姨娘，怕是死了也不安心吧。」

「玉山老家？」年玉皺眉，謝丞相的老家在玉山嗎？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玉山……

年玉斂眉，玉山正在絕城之南。

「對，昨日連夜被送走了，還有杜姨娘，聽說就用一個破草蓆包裹著，被丟去了城北的葬崗。」秋笛說著，年玉的眸子倏然了。

城北葬崗？

連夜丟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