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和五太太頭一回管家，結果，早膳還沒開始，府上就有飛狗跳之態了。

不是各房東西分發錯了，就是指派不清楚下人，弄的底下的人焦頭爛額，四太太想表現，天沒亮就起來，趁著五太太還沒到，自己先張羅起來了。

等到五太太趕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團麻，四太太已經有些慌了，五太太又不好看著，隻好著頭皮幫，結果可想而知。

沒多會，各的管事都麵了，不是這個有意見，就是那個喊委屈，四太太怎麼也沒想到，不就管個家，指派個夥計，這些個人是怎麼的，欺負不？

拿出太太的派頭來，想要震一震這些下人，可是沒用。

最後，全都鬧到老太太那去了。

其實，昨兒個晚上，就有幾個管事找到老太太那去了，可是老太太一概不見，他們也不敢闖，這會人，趁著人多，又鬧去了。

「老太太，您看，這是我們大廚房的賬本，四太太信不過，老奴隻求個清白。」

大廚房的管事李嬤嬤拿著賬本，一臉的委屈，說話都帶哭腔了，昨兒四太太讓各報今日的開支，往常也是如此，都是提前一天報，好讓府上好安排，這報過去，四太太立刻當著其他管事的麵說報多了，這都夠府上吃好幾天的。

還說什麼早就聽說大廚房怎麼怎麼的，往後可不能這樣，讓重新報，還的報仔細了，每房的膳食分派，這不是說手腳不幹凈嗎？

「老太太，您是知道的，這到了年跟前，要張羅的東西多，開支是比往日要多些的，有些東西是備著不一定要今日用的...」

李嬤嬤這一肚子委屈還沒說完，一旁的張大娘子也開口了，「承蒙老太太和二太太信任，這些年，不敢說別的，但是奴纔可以著良心說絕沒有做對不住府上的事，這年節的採買、還有府上要添人，這開支自然大...」

老太太著眉心，看了看這一屋子人，讓陳嬤嬤扶著自己坐下，大家見老太太了，嘰嘰喳喳的終於消停下來。

四太太和五太太站在一旁低著頭，尤其是四太太，一臉通紅，不過心裡還是覺得，肯定是這些下人故意跟自己過不去。

「若是不放心你們，也不會讓你們領這些差事，四太太和五太太剛接手，很多事一時還不清楚，你們也應該多擔待些。」

「大太太，那往後...」這底下的人做事，最忌諱的就是上頭的主子，若往後這家真讓四太太這樣的來管，他們怕是無法勝任了，五太太又是半天沒個聲的。

老太太接過陳嬤嬤奉上的茶，慢條斯理的吹了吹飲了一口道：「說到往後，正好你們都在，今日老便說一句，二房明日就會離開淮安，所以，府上的事，往後二太太就不能費心了，今日先這樣，你們且下去，一切照舊先忙著，晚些時候，老會擬個章程，你們明日再來一趟。」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滿堂皆驚。

就是平日一向麵部沒什麼表的五太太，這會也是一臉震驚的看向老太太，這話什麼意思，什麼離開淮安？而且這意思，是以後都不回來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都健在，二房為什麼要離開？這不是分....家...

想到這，五太太已經張的一手拽綉帕捂著口了，天啊，這到底發生啥事了，昨兒個就覺得，老太太讓們管家就有些不太對勁。

還想著，晚些時候去看下二嫂....

「娘？這話啥意思？二房...」

「你們先出去吧。」老太太瞪了四太太一眼，讓閉，開口把這滿屋子下人先打發了。

本來，這兩個要是頂事，能拿下事，讓們幫著管家，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可是...罷了，幸好自己現在還折騰的。

能當上管事的，都是機靈的，這是府上出了大事了，主人家的事，他們做奴才的，能看熱鬧，卻不能置喙，更不能瞎摻和，老太太不想他們聽，們就退下便是。

一個個都躬告退了，這會聲音都輕了不。

「老太太，還有件事，的您發個話，府上要添的丫頭婆子已經帶進府了，您看...」

府上每年有出府的，自然是要適當的填補，老太太看向葵大娘子，「知道了，各房報上的人，你且領到各房讓們自己挑就是...對了，大丫頭剛回來，那可報了數？」

葵大娘子躬回道：「回老太太，有的，大太太報了，大小姐要一個丫頭。」這是要伺候小姐的丫頭，所以會細些，這事自然記著。

說到這位大小姐，最近府上可沒傳，還沒打過照麵，聽說，是個不簡單的，今日老太太都親自過問了，可見還是有幾分臉麵的。

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可不就是看著主家的臉行事？

「其他的你去張羅，給大丫頭備的丫頭去帶到這來，春蘭，你去一趟乾院，讓大太太和大小姐過來一趟。」

老太太一時，忘了林霜語腳傷的事，旁邊的人也忘了提醒，春蘭領了話就急匆匆去了。

四太太著急想知道怎麼回事，看著老太太的樣子，卻是不敢再開口了，越是如此，心裡越著急，就像貓饒了似的。

「你們也別想了，晚些時候，就都知道了。」看得出，老太太心很差。

「娘，是媳婦辦事不利，勞著您了。」五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嘆了口氣，這才管了一天，就管這樣子，儘管多是四太太一人自作主張，可是一起辦事的，推諉不得。

這個兒媳婦，雖然是個悶葫蘆，但從不多事，因著出，總是了幾分自信，但是這樣的，不出彩，也不會出錯。

老四家的要強，可論家世比不過老三家的，論本事比不過老二家的，論長，前頭還有個大媳婦，這些年，就想著有個機會表現表現，可是...

老太太都懶得評價，就不是個管家的料。

「娘...媳婦辦事不利，這些管事...」還想說什麼，憋著吞了回去，四太太是真的覺得沒臉，但心裡又有幾分不服氣。

陳嬤嬤看了四太太一樣，暗暗搖了搖頭。

「稟老太太，聶府請人來說...來了。」來通報的是個小丫頭，這還是府上第一次有正兒八經的婆上門，還這麼大張旗鼓的。

老太太閉上眼，這聶家辦事，到是乾脆利落，昨兒去的信，這一大早就上門來了，昨夜老太爺說了，聶家他讓人仔細打聽了，雖然家底單薄了些，但是家風正，那聶家公子也是個不差的，這就行了。

既是自己讓人去說的，如今老二家的沒，雖隻是一句話，可林家也做不出這耍人家玩的事，這門親還是要結的。

聶家？哪個聶家啊？說什麼？

五太太和四太太都是一兩懵。

「請進來吧。」家裡適合談婚論嫁的丫頭就這麼幾個，要說年紀，除了二丫頭，五房的伊丫頭和二房的芝丫頭，三房的月丫頭也差不多合適，可是，二房...那就隻有大丫頭和伊丫頭，還有月丫頭。

大丫頭剛回來，心裡沒底，至於月丫頭...那丫頭的子太像娘，這門婚事，怕是不會樂意。

老太太一時間，還真有些為難啊。

聶家請的是城裡有名的婆，崔婆，不是婆來了，連著聶家老太太邊方嬤嬤也一起來了。

這還是頭一回見說除了婆主家也一起來的。

「給老太太和二位太太請安了。」婆婆，逢人帶笑，裡含，有婆的地方，肯定不會冷清就是。

陳嬤嬤讓人上了茶水，又招呼著坐下，那同來的方嬤嬤也是十分的客氣給老太太和兩位太太問了安，怎麼也不肯坐。

「老太太，不是我誇，聶家公子，那是一表人才啊，最重要的是，人品好、學問也好，將來肯定是個有大出息的。」開門就誇上了。

那聶牧是個什麼況，老太太不用說心裡也有幾分瞭然了，點了點頭附和著。

奇怪，這往常但凡這事老太太都是一口就攔回去的，今兒這是咋了，莫不是真有意與這聶家結親吧。

崔婆見老太太沒有阻止的意思，心下一亮，有戲了，連忙又是一頓說道。

該說的都說了，崔婆乖覺的閉了，該到老太太說了，這說也是看人臉行事說話的行當。

「聽崔婆這話，到真是聶家抬舉林家了，我府上的姑娘，確實都還沒說親，不知道聶家看中我們哪個丫頭了？」

「喲，這好，都是讀書人家，真真是再好不過，聶老太太說了，隻要是林家姑娘，總差不了，老太太覺著合適就好。」說到這，崔婆也是有些尷尬，這頭一回說這樣的親事，沒個指定的人，聽聶老太太的意思，是個林家姑娘就行。

這事真是...

這聶老太太好生明，必是打聽的清楚，府上就那麼幾個適齡的姑娘，陳嬤嬤看了一眼一直笑瞇瞇不說話的方嬤嬤，莫非，就是來相看的？

「我府上確實有幾個適齡的...」老太太說著說著停頓了一下，趕巧，丫頭來通報說是大太太和大小姐來了。

老太太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一閃而過，隨即看不出任何緒，吩咐讓進來。

還真是趕巧了。

那方嬤嬤眼睛亮了亮，這是老太太有意讓相看嗎？

這一趟誤會給鬧的。

「娘，您這有客人啊。」大太太扶著林霜語走進來，瞟了一眼，這是有啥事嗎？

經昨天林霜語點撥，大太太心裡可比四太太和五太太明白些。

「祖母！二位嬸嬸。」林霜語一聲老太太差點出口，看著堂上的外人，生生改了口。

不管怎麼樣，如今到底姓林。

老太太目落在林霜語腳上，著佛珠的手一鬆，連忙道：「瞧瞧，到底是老了忘大，快扶著坐下別站著，腳好些了嗎？」

「老太太，大夫看過了，沒大礙，養幾天就能走了。」大太太代替回話，有外人在，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總開口不太合適。

「那就好。」老太太說完，這才朝著崔婆和方嬤嬤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家老大媳婦和大丫頭。」

「見過大太太，大小姐！」兩人也是客氣一番。

客氣完，兩人目就不客氣起來了，落在林霜語上好一番打聽，別說們誤會，就是四太太五太太也是同樣的想法。

這是要給大小姐說親了？說起來，大小姐的年歲還真是到了該說親的時候，明年就該及笄了。

「怪不得聶老太太說，隻要是府上的姑娘，就沒有差的，看這大小姐，到底是書香門第的小姐啊，這氣度，這模樣，跟仙似的，看著就讓人稀罕。」

崔婆這一雙眼睛可不是吹的，看人還是有些準頭的，既是上門說，對林府的姑娘多多心裡都是有些數的。

這大小姐，可是與心裡想的差別太大了。

據說是剛從老家莊子上接回來不久，聽說容貌醜陋，行為鄙，這哪裡醜了，額頭是有點新痕，可看著，該是不會留疤，再有這五，這廓，這樣的底子，在這富貴人家養上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就是水靈靈的大人一個啊。

不說這容貌，就這氣度，哪裡看得出是莊子上長大的，舉手投足，那眼神，那神，嘖嘖，大家風範啊。

自己說了這麼些年的，見過的千金也不在數，這林家大小姐，絕對是數得上的。

方嬤嬤也是一樣的驚訝，太好了，好過了，哎！開始，還擔心委屈了牧爺，這下好了，老太太的意思，確實是林府的大小姐，就是相中在林府的特殊境。

昨夜老太太就說了，林府門第相對聶家來說，高了些，子高嫁可以，男子高攀卻未必是什麼好事。

但是，這林家風門清流，林老太爺和老太太都不是糊塗人，這樣的親家在這淮安城裡，還真難得找著，若不是老太太覺得，牧爺是個好的，能配的上林家小姐，當初，也不會像夏老太太開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