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份“賣契”。

那份明澄寧可跳樓自殺，也不願讓簽下的“賣契”。

曾發過誓，哪怕隻是為了弟弟那份心意，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在這份協議上簽字。

可是，現實總是能人所不能。

扛不住了。

已經害了弟弟，不能再害天雪。

簡澈被寵壞了，他什麼都不怕，什麼都做的出來，天雪在他手裡，如果不妥協，不知道他還會對天雪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看了瘦的冇了人樣的韓天雪一眼，咬著牙，抓起地上的筆，就要往紙上簽字。

“姝姝……姝姝……”隔著玻璃窗，韓天雪看清紙上的字，雖然隻是幾行，也猜到了明姝如果在紙上簽字，意味著什麼。

還知道，為什麼明姝會被帶到這裡來。

為什麼這份協議，會被扔在這個地方。

拚命拍打玻璃窗，拚命喊明姝的名字。

明姝抬頭看向，滿臉是淚，隻會無意識的重複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韓天雪，更對不起明澄。

為了不讓在這份協議上簽字，明澄毫不猶豫的跳下了三樓。

可是如今，卻要辜負弟弟的心意，在這上麵簽下的名字。

弟弟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傷心死吧？

真的對不起。

都是的錯。

如果可以，恨不得現在就死了。

可不能死。

還有爸爸和弟弟要照顧，哪怕是活一個冇有自由的奴隸，還是要努力的活下去。

對不起……

握了筆，低下頭，筆尖落在紙上。

“姝姝……”韓天雪的聲音忽然拔高。

明姝抬頭朝看過去。

韓天雪隔著玻璃牆，衝微笑，“姝姝，好好活下去，像我們曾經說過的那樣，過你想過的生活，好好活下去……”

看著臉上的微笑，明姝猛地意識到什麼，扔下筆，撲到玻璃牆上，用力捶打：“天雪，你想乾什麼？天雪，你彆嚇我，天雪，不要、不要、不要……”

韓天雪微笑看著，站起，朝後退了幾步。

劇烈的疼痛，令步伐趔趄，可看著明姝的目，始終溫含笑。

“不要、不要、不要……”明姝恐懼的搖頭，回頭衝簡澈怒吼：“快開門，阻止阻止阻止！”

簡澈莫名看著。

他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

他皺皺眉，看著明姝說：“明姝，你彆耍花樣，你……”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停住。

他看到韓天雪轉，朝窗戶走去。

他猛地意識到什麼，卻又飛快的否定自己：不，不會的，韓天隻是明姝的朋友而已，不會是第二個明澄！

韓天雪走到了窗戶的邊，明姝一邊大喊著“天雪不要”，一邊撲向房門，試圖去打開門。

可被簡城攔住了。

簡澈看著韓天雪，冷冷說：“放心吧，玻璃是防彈的，而且鎖住了，冇有碼打不開。”

果然，韓天雪試了幾次，窗戶本打不開。

明姝瘋狂砸門，哭的撕心裂肺：“天雪，不要！不要！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不然我會疚瘋的，我也會活不下去，天雪，我冇事，我真的冇事，我有辦法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辦法，我們都會冇事的，求求你，不要做傻事，天雪，求求你了……”

韓天雪回頭看過去。

明姝在砸門，隔著門板，看不到明姝，隻看到了簡澈。

忽然衝簡澈笑了笑，然後轉過，倒退了幾步。

簡澈猛地意識到什麼，心臟，腦袋裡卻有個聲音，拚命反駁他荒謬的念頭：不會、不會、一定不會！

然後……他看到韓天雪朝落地窗跑過去。

簡澈瞳孔驟然，大聲吼：“開門！快開門！”

攔著明姝砸門的簡城隻是微微一愣，立刻回過神，轉去開門。

可是，晚了。

簡澈眼睜睜看著韓天雪重重一頭撞在落地窗上。

乾淨到幾乎明的落地窗上，立刻迸散開猩紅的花，韓天雪的被反彈的倒退著踉蹌幾步，緩緩的摔倒在地上。

簡澈猛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躺在地上，緩慢的閉上眼睛的孩兒。

額頭凹陷下去，鮮順著凹陷汩汩流出。

簡澈忽然眼暈了下，子一陣搖晃，扶住玻璃牆，才穩住。

他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韓天雪，裡不住的喃喃說：“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他是確定了暫緩服藥不會對韓天雪有任何害，相反還會有好，他纔會讓簡城攔住想要進去給韓天雪送藥的護士，並以此威脅明姝。

對那個看上去文弱安靜，實際上卻比很多大男人還要堅強的孩兒，他早就有了敬佩之心。

他也早就後悔了，後悔不該因為明姝，將無辜的韓天雪牽扯進來。

可既然木已舟，那他隻有多加利用。

大不了，以後他多多補償就好。

可他怎麼也冇想到，看上去那麼冷清恬淡的孩兒，子會那麼烈烈那麼決然。

竟然撞玻璃自殺！

如果那房間裡裝的不是防彈玻璃，而是普通的玻璃，憑撞過去的力度，一定會撞碎玻璃，從樓上摔落。

這裡，是三十八樓。

掉下去，會摔一灘爛泥。

簡澈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韓天雪，渾冰涼，指尖忍不住有些抖。

他……差點害死一條人命……

不。

也許不是差一點。

天知道現在韓天雪現在還是不是活著。

簡城已經打開病房的房門，明姝第一個衝進去。

看到悄無聲息躺在地上，額頭凹陷，汩汩往外淌的韓天雪，明姝的一下了。

不知道是怎麼撲到明姝旁邊的。

跪在韓天雪邊，整個人都傻了，抖著手指去試韓天雪的鼻息。

的手指還冇探到韓天雪的鼻子下麵，人就被撞開，耳邊響起一個急促又冷冽的聲音：“馬上急救！”

曲晉之衝到韓天雪旁，俯將韓天雪抱起，大步朝病床走去。

明姝呆呆坐在地上，看著病房人來人往，兵荒馬。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眼前晃來晃去，晃的眼花的人，不知何時，消失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