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清陣營歡呼之際,北側看臺上的索額圖卻悄悄拆開了一個紙卷,上麵寫著,“強敵至,袁承誌”六個蠅頭小楷。
早在設計這河山擂的現場時,康熙就親自提出了幾項蔽工程的施工方案,這訊息傳輸暗道就是其中一項。
“怎麼辦?洪教主。”索額圖不知袁承誌的實力高低,隻好請教洪安通。
洪安通傲然道“料也無妨,他再高也高不過本教主。隻要天不亡我大清,最終的勝利必然是我們的。”
本來這句“隻要天不亡我大清”都不存在於洪安通的腦子裡,但是經過夜裡那件詭異的謀殺未遂之後,他變得更加小心,才會加上這樣一個條件。
至於剛剛到場的袁承誌,他當然有所耳聞,卻並不放在心上,他此生唯一懼怕的高手,是二十多年前在紫之巔碎皇太極的錢青健,隻不過錢青健既已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去,這天下還有什麼高手能戰勝《先天功》、《一指》和《九真經》三大神功的洪教主?
校場中央,袁承誌已經拾級而上,站在了刀僧的麵前,他的手中執有一柄普通的青鋼長劍,遙指丈外的刀僧,“你進招吧。”
如今的刀僧剛過四十歲,正值強力壯當年,雖然還沒得到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刀老祖”稱號,但是論及武功,卻不比二十年後的他相差幾分。
他久在大雪山海螺附近活,嘗遍了西域北疆各族婦的風味,早就想要來中原換一換新鮮,怎奈《刀經》遲遲未能練,又深知中原武林藏龍臥虎,所以一直抑著邪之慾,直至前年武功大,這才將須到了中原大地。
日前聞聽京城朝廷舉辦了河山擂,心想正好藉此揚威,在打服半數武林好手的同時,與府結納一下,以便日後辱婦時不會遭到府以及整個武林的追殺緝拿。
剛才他和許雪亭、吳六奇等人接連秒了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武者之後,就變了最閑的一個人,不論是梅念笙還是陳近南,都不曾選他為敵,這也令他驕傲起來,看吧,已經沒人敢於挑戰我了!
於是他在擂臺上等了許久,做了一名最近的旁觀者,在陳近南敗給瘦頭陀以後,他一度認為這場河山擂已經落幕了,他的目的也已實現,隻等著接朝廷的封賞,然後就去找貌子去逍遙了,
嗯,反清陣營中的兩個小丫頭相貌極,這是首選。背麵看臺上那幾個娘們兒雖然更,但還是算了,那些人說不定都是皇帝的親戚,真若是惹了們,隻怕這一輩子都難逃無休無止的追殺了。
他就這麼悠然自得地做著夢,直到麵前站了這個黑不溜秋的中年男子,這才驟然驚醒。
這人來歷非同尋常啊!雖然他並不知道來人剛剛報出的“袁承誌”何許人也,但是他又怎會看不出來人淵渟嶽峙、凝重端穩的氣勢?這人好強大!
刀僧明白,若非外功夫已臻化境,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風範的,就是剛才連勝三局的陳近南也沒有這麼強大的氣場。這種氣場,不是可以裝出來的。他自己將《刀經》練後,也有這樣的氣場,隻是,他覺得他的氣場比對麵的黑漢子差了幾分。
“真特麼倒黴,這黑炭頭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早知道敵人陣營裡還有這樣的高手,他絕不會在擂臺上裝到現在,刀僧後悔了。“真該早一步的!”
重視了對手,就要竭盡全力來應對。對於刀僧來說,竭盡全力不止是使出平生絕技與敵拚,還包括盤外招的使用。
什麼是盤外招?
如同下棋比賽一樣,不以棋力的超出作為贏棋手段的,皆為盤外招。比如故意煙熏暈不喜吸煙的對手,又或在止吸煙的對局空間裡吃一粒榴蓮糖,再比如故意東拉西扯,或是貶低對方的人格即智商,激得對手心浮氣躁走出失誤等等。
同樣的,但凡競技之中都有盤外招出現的可能,比如著名籃球運員羅德曼總是會用垃圾話激怒對手;再比如著名拳王泰森曾經咬了霍利菲爾德的耳朵,等等案例層出不窮。
在武者比武較技或者是拚殺中同樣存在盤外招,比如碧劍時代的方巖呂七先生,後世飛狐時代的煙霞散人上鐵生,都是用大煙袋煙霧來燻人的;又比如小龍師徒一度使用的金鈴索,那金鈴叮當作響擾人心魄,也是盤外招的一種;又比如一些習練醉拳的武士,拳法打過打不過對手先放在一邊,滿口酒臭就讓人不了;甚至當年的洪七公對著歐鋒的毒蛇撒尿,也是激怒西毒的一種盤外招。
刀僧的盤外招是什麼?
他的盤外招更是毒辣,袁承誌全神貫注待他出招,他卻後退了兩步,用手中刀一指場外的夏青青,道“這人是你老婆吧?貧僧向來有一門特殊的本領,能夠看出破了子的子有過幾個男人。以貧僧的經驗看來,你老婆像是被別的男人睡過,不知你是否知道。”
這句話他運足了力朗聲說出,鏗鏘響亮,傳遍全場,把人們的目都吸引到了夏青青的上。夏青青當然也聽到了這句話,卻不心中大驚,當年給我下迷藥的莫非就是這個僧?否則他怎知我的子被別人玷汙過?
夏青青頓時懵了。是真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過了二十年還能被人翻出來。
這一刻已是追悔莫及,悔不該讓袁承誌帶來到這人群匯集之,二十年的沉澱抵不過人多眼雜啊!
聽了刀僧這番話,袁承誌也吃驚不小,心生疑。他的疑並不在於刀僧的詭異言論,他相信夏青青不會做出這種無恥放的行為。
他吃驚的是夏青青的反應。以他對他妻子的瞭解,若是有人無中生有造的是非,定會炸了一樣的暴怒,不把那人殺了決不罷休。可是現在的夏青青卻大異往常,站在那裡任憑全場觀眾關注,像是失魂落魄一般。怎麼了?
未等袁承誌想明白妻子為何如此,卻忽然到一微風颯然,心中警兆頓生,抬手就是一劍向右前方去,使得是一招“古井微瀾”,隻聽“叮”的一聲響起,刀僧的一刀襲已被擋在門戶之外。但那柄青鋼長劍卻同時被削出來一個大大的豁口,幾斷折。
刀僧早已料到這招襲不能奏得全功,據他對袁承誌應招的判斷準備了六個變化的後續手段,一刀削過,二刀復來,轉眼間就劈了袁承誌十八刀。刀刀致命,兇狠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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