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郡尉，縣令大人請您去府衙，一同迎接大理卿。書趣樓()”

楊浩回到驛館不久，曹縣令派了屬吏過來通知他。

“嗯，我知道了。”

楊浩點點頭，屬吏退去。

崔長芳在一旁，訝道：“大理卿來河了？”

楊浩解釋說：“應該是聖上派來核對河縣丞吳承貴的案子，嗬嗬，吳承貴被我殺了，朝廷總要調查一下。”

崔長芳眼珠轉了轉，緩緩道：“原來如此，郎君可知大理卿是何人？”

楊浩一抖眉，問道：“是誰？”

“梁毗。”

楊浩一愣，反問道：“……涼皮？”

崔長芳點頭，“不錯，正是梁毗。”

楊浩心忖，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名字，不過應該不是吃的那個涼皮，而是姓梁的梁。

隻聽崔長芳接著道：“梁毗從先帝時起就擔任大理卿，為人剛正不阿，秉法直公，由他來覈查河糧倉案，倒是不用擔心他用私殉法。對咱們來說，這是個好訊息。”

“哦。”

楊浩恍然，心中不由對梁毗高看一眼。強權時代，能不畏豪貴秉公清廉的員，都值得他尊敬。

“我隨你一同前去。”崔長芳想了想，跟楊浩要求道。

楊浩應允，兩人一起出了驛館。

初冬樹木凋零，沿街顯得十分清涼。

河百姓忙碌於生計，各司其職，一點也看不出多日之前盜賊洗城的痕跡來。

“那應該是城外燒木炭的作坊。”

崔長芳見楊浩著城外方向的幾起白煙，解釋道，“寒冬將至，城中百姓伐木燒炭，或為家用，或市易做錢，也是一門營生。”

楊浩想起了後世課本中的一篇古文關於賣炭翁的描寫，隻是那作者現在還未出生呢，心中一陣嘆。

歷朝歷代底層的百姓，生活都是艱苦的，不獨有賣炭翁而已。作為華夏人，楊浩當然同、憐憫天下百姓，不過也知道民生問題，實在是太過於宏大，這裡麵不僅僅存在階級差別的因素，也有社會基礎、經濟層次等多方麵的原因。

單純的同心沒有任何用，不會對現狀有任何的改變。

除非他站到了足夠的高度，同時又有足夠的力量，推整個社會的變革，加速社會層級的發展，才能治標治本的解決問題。

其實，像楊廣現在所做的很多事，其實都是有利於朝著這個方向發展的，比如征發徭役修建大運河、馳道等，從長遠來看，都是有利於社會進步和國計民生的。

“還是要落實在發展生產力這一本途徑上啊。”楊浩心中慨。

崔長芳無從知道楊浩心中所想，以為他還在擔心朝廷覈查的事，緩緩道：“梁毗此人舉劾過不權臣，像劉防、楊素，甚至宇文述等，都曾被他參劾過。這次也一樣，盜糧案牽扯到宇文智及，也沒有什麼，梁毗一定會據實秉法理的。”

楊浩點頭，和他一起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了河府衙。

“楊郡尉來哩！這位是……”

縣令曹彥真早就候在了外麵，看到楊浩到來，上前趕了幾步，最後目投向了隨同而來的崔長芳。

崔長芳拱手行禮：“晚輩博陵崔長芳，見過曹縣令。”

曹縣令心中一跳，博陵崔氏，莫非是秦王府姻親的崔氏子弟，當即不敢怠慢，笑道：“原來是崔郎君！青年才俊吶。”

崔長芳矜持一笑，不作解釋。

“果然是博陵崔氏！”

崔長芳稍顯傲慢的姿態，倒是讓曹彥真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像崔長芳這種豪族出的青年，甭說隻是拱手行禮，就算鼻孔朝天，漠視他這個縣令存在，都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他又豈敢有怨言。

這便是自晉以來數百年間，門閥貴族的一貫品、作風。

不門閥貴族自己習以為然，就連社會上的其他階層也都毫不以為忤。

“縣令大人，天使來了！”

一個府衙屬吏跑了過來，向曹彥真稟報。

曹縣令神一正，鄭重道：“快快前去迎接！”

轉首對楊浩笑著說，“楊郡尉，你同老夫一起迎一下。”

“理當如此。”楊浩點頭跟著他一起上前。

崔長芳沒有，倒是不用以上下級之禮迎接，施施然走在一邊，笑看著。

不多時，一隊侍衛護著幾輛馬車緩緩駛來。

為首一輛馬車，跳下一個佩刀侍衛，侍衛掀起車帷，一位年約六十的紫老者從車上下來。

此人正是大理卿梁毗。

文帝之時，厲行節儉，服崇尚簡樸。自從楊廣繼位之後，恢復了秦漢章服製度。文武百，依照品秩高低，著不同的服。其中紫，正是三品以上的高才能有的。

梁毗麵容清矍嚴正，雙目炯炯，十分有威嚴的神。

“下河縣令曹彥真，及河郡尉楊浩，拜見梁寺卿！”曹縣令拱敬禮。

梁毗微微頷首，嚨裡嗯了一聲，不理曹縣令，往前幾步走到楊浩前，目如琢，道：“你就是楊浩？”

楊浩淡定拱手，“見過梁老大人。”

梁毗目篤定，看了他一會兒，才笑了起來，說：“你很好。”

沒頭沒尾，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楊浩也不管梁毗所說“你很好”到底是什麼意思，回道：“老大人謬贊！”

這時，後麵的幾輛馬車上又下來了幾人，其中一個三十多歲錦中年人走上前來，在他後跟著一個英武的青年。

梁毗朝著中年人招手，一手指著楊浩，笑道：“恭仁快來，這便是楊浩！”

錦中年人一愣，看向楊浩的目卻是十分溫和。

梁毗笑著跟楊浩介紹，道：“楊郡尉，這位是宗正卿楊恭仁，這次隨老夫一同來河。說起來你們關係要近得多，哈哈。”

楊恭仁是隋朝皇室遠親，梁毗此言倒也不避諱兩人關係。

“嗬嗬，此行梁老大人是主，我隻是隨附的，”楊恭仁先跟梁毗謙虛，隨後才轉向楊浩，溫言道：“恭仁見過郎君！”

楊恭仁也姓楊，而且有梁毗之言在先，楊浩搜刮記憶勉強記起，此中年人是自己的族兄，雖然年齡大不，但是跟自己平輩。

楊浩想通這一關節，恭敬道：“原來是恭仁族兄，楊浩有禮了。”

曹縣令看到幾人互相寒暄過了，纔出言道：“梁寺卿，楊卿，請先府衙歇息，然後慢慢再談。”

“如此也好。”梁毗和楊恭仁對了一眼，點點頭，一行人進了河縣治所。

崔長芳來到楊浩側，拉了拉他的襟。

“怎麼了？”楊浩稍微落後了一些腳步，低聲問道。

崔長芳麵有些凝重，湊過去悄聲說：“楊恭仁居然來了！”

楊浩驚訝道：“楊恭仁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崔長芳神略，皺眉道：“他可是宗正寺的卿，聖上派他來什麼意思？”

“宗正寺……”

楊浩瞇了瞇眼睛。

大隋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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