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陳慧話說得堅決，雅泰公主嘆息了一聲，慨地說：「問世間，為何？直教生死相許。我不記得在哪裡讀到這話，但此刻用來形容你與褚參將，再合適不過。」

陳慧低著頭，隻希雅泰公主能把的反應當是，住別再說下去了。不然，等回到李有得邊，有的解釋了，哄人可是個技活！

「……說完了嗎？可以把人還回來了吧？」李有得測測的聲音驀地響起，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他此刻的緒已到了發的臨界點，即便他們不懂臨界點是什麼意思。

雅泰公主不知李有得為什麼會不高興，明明這位陳姑娘是選擇了他們大梁啊。細細打量著李有得，笑道：「李公公，久仰了。我先前就聽陳姑娘提起過李公公。」

李有得本來不耐煩再跟雅泰公主打機鋒，可聽到說的話，他心裡又生出強烈的好奇心，卻兀自剋製著，慢悠悠地問道：「哦？說我什麼？」

雅泰公主想了想說：「如果冒犯了我先道歉，我隻是好奇你們大梁的『公公』是怎麼回事。」

李有得雙眼微微瞇起，瞥了陳慧一眼。陳慧努力回想自己究竟對雅泰公主怎麼說過李有得，可想了半天，也不過就是順提到他一句而已，之後就被雅泰公主閹了他丈夫的那個彩故事給岔過了話題，本

沒再提起。

「而陳姑娘也不過是簡單地解釋了一番。」雅泰公主細細打量李有得，決定不再多說，忽而轉了話題，「既然我們這邊已經展現了誠意，李公公怎麼說？」李有得又瞥了陳慧一眼，不過後者並沒有看他，因此他那「等會兒找你算賬」的意思便未能傳遞過去，他無奈地收回視線，盯著雅泰公主出公事公辦的神，冷然一笑：「

和談一事，我自會稟告皇上……你們倒是可以放心，想來皇上也不想再多生事端。」

「李公公的意思是，此事你不能做主？」雅泰公主道。

李有得不上的當，隻道：「在大梁，真正能做主的人，隻有皇上。」

雅泰公主還想說些什麼，爹拍了拍的肩膀，笑著對李有得道：「那我們就等著了。幾位來便是客人，正好到了午膳時間，便一起來喝酒吧！」

李有得隻想帶了人便走，因此便道：「不必了，我還是早些回去稟告皇上，此事也能早些解決。」

他話音一落，便見雅泰公主後幾個壯漢看他的臉都不對了，像是要把他撕了似的。他頓時心中一驚，也不知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

雅泰公主道：「李公公，我們羲族有個……你們所說的習俗，若一方邀請喝酒，而另一方不肯，便是不給麵子，最後必是一死一活。」

李有得臉黑了下來，看看那幾個壯漢，再想想此刻他們這些人所的地方，他隻能咬著牙說道：「……那便卻之不恭了！」

聽到他的同意，雅泰公主那邊的人立即放鬆下來，當即開始進進出出準備吃喝的了。

李有得狠狠地瞪了眼自從沒的事後就站在他後的陳慧，若不是，哪來那麼多事？

陳慧從剛才起就安安靜靜得彷彿不存在了似的，此刻莫名其妙被李有得瞪，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看著李有得討好地笑了笑，一副無辜的無害模樣。

李有得又好氣又好笑，綳著臉收回視線。雅泰公主瞭陳慧和褚參將，見二人各自規規矩矩地站著，似乎並沒有流的意思，猜他們可能是不好意思，便說道：「褚參將，陳姑娘，我可以讓人領你們去空著的帳

篷。」

褚登高、陳慧、顧天河，以及李有得四人的臉，剎那都變了。

褚登高和陳慧二人忙道：「不用……」

雅泰公主笑道：「我們羲族人跟大梁不同，沒那麼多死板的規矩，不用害。」

沒人在害啊！

此刻陳慧和褚參將的心聲幾乎同步了，而陳慧更多了幾分後悔，當時怎麼就把黑鍋扣到了褚參將頭上呢？這下好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圓，真是要人命啊！

「我們大梁人如何，便不用羲族人來指手畫腳了。」李有得冷著臉道。

雅泰公主本想說此事與李公公無關，隻該由那二人決定，隻是見那二人都是一臉抗拒，便也不再強求。

帳篷裡又搬進來一些桌椅，陳慧顧天河幾人也被安排坐下，看到陳慧就坐在褚參將旁邊，李有得氣得想當場對褚參將翻臉，可到底理智尚在，隻能別過視線不再去看。羲族人的飲食並沒有大梁人那麼細，端上來的飯食都是拿大瓦罐裝的，好在酒像是度數不高的糧食釀酒，不容易醉倒。雅泰公主和爹都是酒量很好的人，二人主要盯著李有得喝，時不時也跑來跟陳慧這邊的幾人喝。陳慧一度想，雅泰公主他們可能是想把他們都灌醉，隨後把他們一網打盡。不過他們本來就孤軍深羲族人的營地，

真要拿下他們的話，本不需要那麼麻煩。李有得起先並不想喝太多，隻是每次他拒絕時，雅泰公主和草原王以及他們周圍人的表都不太對，讓他有種骨悚然的覺，他隻能喝了一碗又一碗，喝到後來就什麼

都不知道了。

跟陳慧拚酒的人基本沒有，也就雅泰公主過來跟喝過一回，因此當這幾個被重點灌的男人都喝醉倒下後，就隻剩下了一人還堅強地清醒著了。

雅泰公主也喝了不，見所有人都倒下了，打著酒嗝吩咐人把這些大梁來的使者都扶到空著的帳篷去。

「陳姑娘，你就跟褚參將一個帳篷吧。」雅泰公主曖昧地笑了笑，「其餘兩位，便讓我羲族的來照顧吧！」

「不行！」陳慧口而出。

雅泰公主疑道：「怎麼？」

陳慧道：「這……他們都帶了人來吧？不如還是讓大梁人來照料他們，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開玩笑，即便李有得是公公，怎麼能讓別的去照顧酒醉的他呢！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雅泰公主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便招來一個還清醒的下屬，讓他去大梁來的人裡麵找幾個人過來。

隨後，轉頭看向趴在桌子上的李有得，踱步在了過去。

陳慧心裡一陣張，也連忙跟過去。

「李公公？」雅泰公主先是了他一聲，見他沒什麼反應，手竟然便往他下去。

陳慧嚇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慌忙握住雅泰公主的手腕，驚惶問道：「雅泰大人，你想做什麼？」

雅泰公主看向陳慧，腦袋晃了晃，醉眼朦朧地說：「我有些好奇公公的那裡是個什麼樣子，難得有一個活的，他又醉倒了，剛好可以看看。」「這不太好吧！」陳慧抓著雅泰公主手腕的力量更大了，怕直接掙自己的手就把李有得給了，其實也還好奇著他那邊如今已經了什麼樣子……但絕對不能讓雅泰公

主也一起圍觀啊，隻能給一個人看！

「他又不會知道，有什麼關係？」雅泰公主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這種機會可不是每天都能有的，你真的不想看看嗎？」

「不想！」陳慧義正辭嚴道，「雅泰大人，這在大梁可是一種最大的侮辱，特別是對一個宦來說。若被李公公知道了，他定會千方百計阻撓和談一事，那可不妙了！」

雅泰公主此時也醉了，聞言笑了起來：「你看所有人都喝醉了，誰又能告訴他？快讓開，我要了他的服好好看看。」

「不行……」陳慧乾脆整個人擋在李有得麵前，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雅泰公主，「為了兩方著想，雅泰大人你可要三思啊！」「我已經四思五思過了，今天我必須看看。」雅泰公主剛要越過陳慧，便聽後噗通一聲，轉頭去看，隻見褚參將不知怎麼的從桌上落在地，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他

了兩聲，但並未醒來。

笑著那七八糟跌一團的褚參將道：「陳姑娘，你的男人醉得都摔了，你還不去扶？」

陳慧不能離開李有得邊，一走，雅泰公主怕就要對李有得手了，可明麵上是褚參將的人，不過去也說不過去啊。

還沒等陳慧做出決定，便聽後一聲拍桌子的巨響，隨即是李有得口齒不清的怒喊聲：「我沒醉！我沒摔！」陳慧一愣，剛轉頭，便見閉著眼睛站起來拍桌子的李有得一個前沖，直往上倒來。下意識張開手臂扶住他，卻被他帶了個趔趄，二人雙雙倒地，撞地的衝擊痛得陳

慧意識都恍惚了一下。從前都是撲倒李有得，如今算是還賬了，也讓他撲了一次。

「李公公？」陳慧輕輕詢問道，也不知李有得有沒有稍微清醒些。

誰知這話一出，李有得卻強撐著直起上半，睜著那雙朦朧的眼睛，自上而下彷彿在認真地打量陳慧。

陳慧默默看著李有得，一時間也不知是在害怕他說出什麼還是在期待。

然而在陳慧逐漸激烈的心跳聲中，李有得忽而鬆手再次了回去，甚至還摟住了陳慧的脖子，在耳邊呢喃了兩句。

雅泰公主看到這一幕有些懵了，不過酒麻痹了的反應能力，好一會兒才說：「他怎麼了？我聽到他說了句什麼，你聽到了嗎？」彷彿有什麼「娘」的……

陳慧著帳篷頂眨了眨眼道：「李公公好像是把我當他娘了。」

當然不是。

他說的是，陳慧娘，看你還往哪兒跑。這輩子你都別想跑。

雖然這話聽起來彷彿是陳慧剛穿來時聽李有得說的話的變種，可覺得，如今他再這麼說，意義是不同的吧。

雅泰公主一點兒也沒懷疑，走過來抓著李有得的胳膊把他扶起，又順手把陳慧也拉了起來。

隻是李有得被扶起後卻沒有鬆開陳慧，反倒大半重量都落在了陳慧上。

雅泰公主皺了皺眉頭：「他是真把你當娘了，還是故意的？」

「肯定是當娘了。」陳慧飛快說道，「沒關係的，雅泰大人。」

雅泰公主回頭看了眼那還躺在地上的褚參將，又轉過頭來看著被陳慧扶得好好的李有得，盯著陳慧笑道：「如果說他不是個公公，我可能會以為，你跟他纔有私。」

「雅泰大人，您說什麼呢！」陳慧故意嗔怒地說，可心裡卻給雅泰公主點了個贊，的猜測多準啊。

好在大梁人過來了，將幾人扶到空著的幾個帳篷裡。而按照雅泰公主的吩咐，陳慧被帶到褚參將的帳篷，而李有得和顧天河分別被放到兩個帳篷裡。陳慧很擔心雅泰公主賊心不死，見有人照顧褚參將，便跑出了帳篷，進李有得躺著的帳篷裡。此刻裡頭的人正是跟來的阿大，見陳慧進來，他忙喜道：「陳姑娘，你平安

無事，真是太好了。」

陳慧笑了笑：「謝謝，我也很激你們親自來救我。」

「畢竟姑娘是公公的心頭。」阿大到底也學會恭維人了。

陳慧笑了，阿大這話聽得喜歡。

阿大說：「姑娘，小的出去要點水，公公就勞煩姑娘先照看了。」

陳慧應下，在李有得邊席地而坐，著他因醉酒而紅的臉。也不知是懶還是怎麼的，他今日並沒有往臉上抹，白裡紅的臉看著秀可餐。盯著看了會兒，陳慧忽然湊近了他，在他耳邊低聲道：「公公，今天我守護了你的貞，你有沒有特別，到想對我以相許？」輕笑一聲，自問自答，「我準了。

」陳慧不過是趁著李有得醉了自己說著玩玩，說完便算，因此，當打算退回來卻見李有得驀地睜開雙眼時，驚得僵在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