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陪著姥姥一起去下麵走

“鄧金枝啊鄧金枝，你還真是老糊塗了，那紅蓋頭鮮紅如，繡掛珠，說白了就是下麵要辦事兒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卻丟在了咱家，你覺著咱家能消停了？”

“那，那要送回去？可這下麵的玩意兒揀來不易，想要送回去就更不易了。”

“這事兒不用你心，我自己會想辦法。”

“咳咳咳……咳咳咳……”

躺在我邊的外婆，忽然咳嗽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厲害，整個人都蜷在了一起，渾不停的抖著。

老太太心裡一驚，趕起來拉窗簾開燈：“喜妹，趕給你姥姥敲後背！”

我不敢耽擱，趕爬起來給姥姥敲打後背。

“啪嗒！”一聲，屋子裡的燈泡被拉開了，就在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的時候，一直在咳嗽的外婆，忽然趴在了炕沿邊上嘔了起來。

“嘔嘔--！”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吐了出來，迸在地上一灘。

我低頭這麼一看，皺了皺眉，那地上的一灘子不是白的痰，而是紫紅的東西，裡麵還帶著棱棱角角的小東西，說不出來是個啥。

同樣也看見的老太太，當時臉就白了，下地蹲在地上看了看那攤東西，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白的已經冇了。

“鄧金枝，你……”

姥姥倒是很平靜，了角，虛弱的笑了：“虞曉英啊，你彆大驚小怪的，我冇事兒，吐出來就舒服了。”

老太太不依不饒的：“啥玩意兒吐出來就舒服了？鄧金枝你真的是老的退化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吐出來的是啥啊！”

“不行！”老太太說著就站起了子，“今兒這外病咱不看了，咱現在就找車進城去醫院。”

姥姥一把握住了老太太的手，雖然不咳嗽了，聲音卻還是很：“我知道我自己吐出來的是帶的東西，已經有段日子了，冇事兒，我自己的我自己有數。”

“你有啥數啊你！”

“虞曉英，你就是脾氣太急了，桑廖說的就對，這人該來的時候誰也擋不住，該走的時候誰也攔不得，咱倆都是乾這行當的，應該早就看慣生死了。”

老太太本不聽，收拾東西就要拉著姥姥走：“今天你說啥都不行，咱得上醫院！”

姥姥再次握住老太太的手：“鄧金枝，也彆跟我紅眼睛，我說我自己的病我有數就是有數，再說了，哪有接了外病不看的道理？那是損德，你就是不顧著你，也要顧著喜妹。”

“可……”

“冇啥可是的。”姥姥犟起來也是夠一說，“能再走多久我自己清楚，你今兒要是非要拉著我上醫院，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老太太泄了氣，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老太太無奈的時候，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裡，不但冇有反彈，反倒是力不從心的越陷越深。

“咋的了這是？”推門進來的劉，本是來送晚飯的，可見屋子裡老太太和姥姥的臉都不對，不由得愣在了門口。

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姥姥，劉最終把手裡的盤子啥的放在了門口邊上的櫃子上：“楊婆婆，鄧大姨，飯菜擱這了，趁熱吃，啥時候可以辦事了我一聲就，我就在外麵啊！”

“吱嘎……”屋子的門被關上了，屋子裡再次陷了安靜之中。

老太太和姥姥都像是較勁似的，誰也不先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最終是一向最不服的老太太認輸了。

“鄧金枝，你的事兒我不和你犟了，我知道你看著脾氣比我好，其實起來比我還犟，但是……”

老太太忽然往前推了我一把：“你的事兒我不管可以，但今天晚上你要去下麵，必須帶著喜妹一起下去，不然你就是死在我麵前，今兒這外病我也不看了！”

老太太的話，把姥姥弄的一驚，把我給弄的一愣。

我一直都知道姥姥是去下麵給人辦事兒的，但究竟是怎麼下去，還有怎麼辦事兒我卻本不知道，也冇見過。

如今老太太讓我跟著姥姥下去，我談不上害怕，隻能說是迷糊。

我跟著姥姥去辦事兒？我能辦啥啊？

姥姥歎了口氣：“虞曉英啊，喜妹纔多大，況且……”

老太太一擺手：“鄧金枝，喜妹啥樣我比你心裡有數，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就完了，剩下的事不用你來心。”

“楊婆婆，鄧大姨……”估計是實在等不及了，劉又小心翼翼的推門走了進來，“您看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家那幾個兄弟也都等著了，咱啥時候能辦事兒啊？”

“辦事兒？”老太太語氣不是很好，“今天你們家這事兒，不……”

冇等老太太把話說完，姥姥便是重重地歎了口氣：“虞曉英啊，你這是我啊……”說著，看了我一眼，“行，就讓喜妹跟著我下去好了。”

見姥姥答應了，老太太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整個人看上去輕鬆了不。

姥姥緩緩站起了子，朝著門口的劉走了去：“兒啊，給我準備兩個蛋，一碗米，一碗清水，再去給我找一件你男人穿的服……還有……”

劉這一看姥姥是要開始了，趕點頭應著：“好，我這就去。”

老太太見姥姥先出去了，這才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喜妹啊，有個事兒想要求你幫忙。”

我發誓，這是老太太第一次在我的麵前自稱自己是我，而且老太太今天和我說話的神態也不對勁兒。

老太太不是個喜歡煽的人，所以在鞋底子的鞭策下，我愈發的皮實，也習慣了藏著自己的小心思不聽的話。

但是今天……

我垂眼瞄了瞄地上那一灘姥姥纔剛吐過的，右眼皮就跳個冇完，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老太太您說，我聽著。”

老太太歎了口氣：“你是個極的命，在上麵你容易招不乾淨的東西，可一旦到了下麵，你就是百無忌的，不過你姥姥不同，你姥姥下去，都是仗著自己這麼多年的經驗，若是平時的話也就算了，你姥姥既能去就肯定能回，但是眼下……”

老太太掃了一眼地上的：“你也看見了，你姥姥子骨不舒服，這不舒服的人啊本來火就衰，要是三道火在下麵全滅了，你姥姥就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老太太，你是想讓我去看著姥姥上的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