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明和尚失魂落魄，過了良久這才嘆了口氣，沮喪道：“我以爲是我以爲的，沒想到是他讓我以爲的。我見他相貌純良，沒想到卻是個老狐貍，是我失算了。僕，我們現在該當如何？”

那老者眼中閃爍，來到蘇雲他們留宿的樓下，道：“天道院的，都是人！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我都要先去看一看他是否真的是天道院來客。而且，就算他真是天道院來客，大帝的使者，也未必能考得上我文昌學宮。”

他微微一笑，兩手一攤，一幅無賴做派：“不是我文昌學宮不願意幫他查案，而是他考不上文昌學宮，與我們無關。”

塗明和尚讚道：“僕好主意！”

兩人走樓中，這棟樓是留宿的師生居住的神秀樓，平日裡留宿在此的人很多，但也有不師生在學宮外居住。

“塗明，開天眼，看靈界！”那老者低聲道。

塗明和尚點頭，取出一片眼眸狀的玉質樹葉在眉心，玉葉漸漸沒到他的皮下。

過了片刻，他的眉心裂開，一隻眼珠子出現在眉心，骨碌滾兩下，似乎在適應四周的線。

而那老者卻沒有用這種奇異的玉質樹葉，而是眉心直接裂開，出一隻眼睛。

兩人走在神秀樓的長廊中，兩側是師生們的居室。

他們二人向這些居室看去，牆壁彷彿不再存在，他們隔著牆便可以看到這些師生的靈所在的時空，歷歷在目。

天眼看不到，只能看到靈。

靈在白天的時候會被自的各個念頭所困擾，但是到了晚上，這些念頭隨著睡夢消失，因此靈在睡夢之中最是純粹強大。

靈難以看到，這是因爲每個人的靈都是藏在各自的靈界之中，這個靈界是藏在每個人的裡，既是虛幻飄渺，卻又真實存在。

靈界會隨著靈的增強而擴張，靈越強的人，靈界也就越大。

不過到了晚上，人們陷夢境中，靈界便會隨著靈而浮現出來，夢境中發生的事，其實是靈界中發生的事。

許多人以爲夢只是夢，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已，卻本不曾想過其實在靈界中他們的夢境都是真實存在的。

塗明和尚跟在那老者後，向兩旁居室看去，尋找蘇雲等人的房間。

只見文昌學宮的師生靈浮現出來，做著各自的夢境，有人在朗朗讀書，有人在夢中練劍，有人遨遊太虛，有人坐在金佛下觀想，有人坐在爐邊煉丹。

那老者與塗明和尚暗暗點頭，塗明讚道：“從他們晚上靈的功課來看，這些小傢伙倒也刻苦用功。”

老者瞥他一眼，冷笑道：“你們這些住在校外的傢伙呢？是否每天晚上花天酒地的鬼混，忘記了功課？”

塗明屈道：“僕，我是和尚，禮佛的！怎麼會鬼混？”

老者哼了一聲，經過學宮儒士的居室時，不由連連點頭，只見學宮的儒學靈士的靈界之中都是璀璨文章，字字皆吐芒，當真是滿腹經綸！

老者出笑容，突然又變了臉，氣得渾發抖。

只見有一個儒士的靈界之中，烏煙瘴氣，狼煙滾滾，一篇篇文章漆黑如墨盆，文章冒著黑煙，黑煙之中還有男赤條條的在裡面被翻紅浪，翻雲弄雨！

“這是哪個靈士讀的文章？”

老者怒上心頭，喝罵道：“讀到邪門歪道里去了！明天把他給老子送到劫灰廠去挖礦！”

塗明看了一下，道：“好像是咱們儒學院的老師，靈嶽先生的靈界。僕，要把靈嶽先生送到劫灰廠挖礦嗎？”

“喔，原來是靈嶽先生，那就沒事了。”

老者捋了捋鬍鬚，繼續前行：“由他去吧。”

塗明和尚哭笑不得，走上前去：“僕，外面瘋傳咱們文昌學宮的風氣不好，與靈嶽先生不開干係……”

老者瞪他一眼：“文昌學宮風氣不好與靈嶽先生有關嗎？文昌學宮的風氣不好，是咱們所有人的風氣都不好引起的！是咱們故意把這個鍋扣在靈嶽先生的背上，你把他趕走，外人不就知道真相了嗎？到時候誰來背這口鍋？”

塗明和尚滿臉笑容，讚道：“僕英明！”

終於，他們尋到蘇雲等人的居室，老者看去，讚道：“劍氣高懸，劍徹，劍心純一，別無他念，李牧歌是一個好苗子。”

李牧歌已經睡著，他的靈界中，靈在下，靈劍在上，隨著靈而撲擊，施展各種劍招。

即便是睡夢中，他也不忘記練劍。

老者和塗明和尚走到另一個居室前，向裡面看去。

這裡是貍小凡狐不平兩個小娃娃睡的房間，兩隻小狐妖的靈界連在一起，彼此互通，兩個小傢伙的靈也是人形，是兩個四五歲的屁小孩，正在曠野裡玩耍。

他們年紀還小，尚未選擇出自己的方向，沒有形靈神通。

再向前走是青丘月的房子，青丘月也沒有形自己的靈神通，靈界裡的靈是個小孩兒，與青丘月所化的娃娃一模一樣。

下一個居室的靈界中，只見材矮小的年捧著一卷書，正在讀書，頭頂一個個文字躍出，組文章，文字輝皎潔，有如明月，沒有半點污穢。

老者不由停下腳步，讚道：“讀得好書！這個年，便是你說的天道院上使嗎？”

塗明和尚搖頭，道：“這是上使邊的一個小妖，實力還算不錯，天資也是極爲出衆。”

老者點了點頭，讚道：“他修得儒道神通了。邊的小妖尚且如此，看來的確可能是天道院的士子。”

他剛剛說到這裡，忽然臉微變，低聲道：“有魘魔！”

話音剛落，只見花狐的靈界晃了一下，一隻人形的黑暗生闖花狐的靈界。

那生上冒著像是煙霧又像是火焰的黑暗質，侵染花狐的夢境，讓花狐的夢境很快化作噩夢！

躺在牀上的花狐頓時覺得被無形的東西住，不能彈，想要高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魘魔冉冉升起，打算吞噬靈界的那些文字。

那些文字，正是花狐跟隨野狐先生苦讀多年煉的靈神通！

“魘魔怎麼會跑到學宮裡來？”

塗明和尚正要出手援救，卻被那老者按住，塗明和尚不明其意，突然一口黃鐘襲來，將魘魔撞得碎！

塗明和尚急忙循著黃鐘來的方向看去，卻見蘇雲的靈發力狂奔而來，縱一躍，闖花狐的靈界。

蘇雲的房間中，另一個靈界打開，這個靈界要比花狐的靈界大了許多倍！

更爲奇特的是，這個靈界與花狐的靈界竟然不知何時連在一起！

“他們的靈界相通了？”塗明驚訝無比。

蘇雲的靈頭頂黃鐘，氣勢洶洶的殺花狐的夢中，黃鐘震，向那魘魔痛下殺手！

魘魔被震碎黑暗的火焰，卻又再度聚集，形小了很多，突然縱一躍從花狐的夢境中跳出去，鑽隔壁青丘月的靈界夢境中。

“極爲親近，彼此沒有防備的人，靈可以進彼此的夢境。”

那老者淡淡道：“這魘魔是有靈士修煉了魔道神通，打算竊取別人的神通，提升自己的實力，沒想到卻踢到了石頭。”

兩人看去，只見蘇雲的靈頭頂黃鐘，竟也殺青丘月的夢境，將魘魔再度打得碎。

塗明和尚呆滯。

蘇雲的靈和那魘魔一個追一個逃，魘魔從一個個睡夢中的人的靈界夢境中逃過，蘇雲的靈也追著它經過這些人的夢境。

就在魘魔逃到狐不平的夢境中時，蘇雲的靈終於追上，將那魘魔罩在黃鐘裡，生生震齏。

蘇雲的靈擊殺了那魘魔，居然又原路返回，沿途了驚魂未定的狐不平、貍小凡和青丘月的腦瓜，輕聲細語的安他們。

他又來到花狐的靈界，與花狐的靈似乎說了幾句話，但說的是什麼，便不是外人所能知曉的了，恐怕是他們夢中的囈語。

蘇雲的靈又返回自己的靈界，自顧自的修煉，頭頂黃鐘不疾不徐的旋轉。

老者與塗明和尚嘖嘖稱奇。

“這位天道院士子的確非凡，在夢中還守護著他們。”

塗明和尚笑道：“像母護小一樣，盡職盡責。”

突然，樓下的一個居室裡傳來咚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麼重倒地。

塗明心中一驚，那老者淡淡道：“那個修煉魘魔的靈士，把自己靈變了魘魔。魘魔死了，他自然也斷氣了。”

塗明飛速下樓，過了片刻匆匆回來，低聲道：“是咱們學宮的士子！”

“死有餘辜。”

那老者又向蘇雲房中看了一眼，收回目，他眉心的天眼緩緩閉合，眼簾閉上之後，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沒有好氣道：“這個修煉魘魔的靈士，不敢去吞噬其他人的靈神通，見到新人來了，自以爲好欺負，於是對他們下手，沒想到踢到了石頭！”

他轉走去：“嘿嘿，天道院的臭小子剛來到我文昌學宮，便在睡夢中殺了我學宮的一個靈士。好大的威風！首座，你趁著晚上把那靈士的安排一下，置妥當。”

那眉清目秀的和尚面帶微笑，躬道：“僕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僧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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