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每天都會發生科學無法解釋的事。
葉清河確認康復,心臟健康,質與正常人無二。隔壁床的無名病人也醒了,清楚出葉家每個人的名字,還有一家人相的點點滴滴,也許很不可思議,但是葉霖川毫不懷疑就是自己死去的妻子。
一家人圍坐在病床前,數雙視線齊齊打量著病床上的年輕人。
睜開眼的模樣和死去的妻子更加相似,都是溫多地桃花眼。
「……我好像變了一隻貓。」餘研回想著徘徊腦海間的模糊記憶。清楚記得自己是死過的,靈魂不甘滅亡,便掙紮著重返人間。的兒子很難過,丈夫也很難過,餘研親眼所見懂事的大兒子日漸憔悴,生命力不斷消散。
要是能保護他就好了。
不管變什麼都可以。
最後――
變了一隻貓。
記憶像散沙一樣無法聚集,的視線在每個人臉上停留幾秒,慢慢的移到葉芽上。
小姑娘雙眼紅腫,怯生生拽扯著葉霖川的袖子。
「葉……芽?」
葉芽癟癟,一個猛子紮到葉霖川懷裡。
除了葉芽,葉子煜是幾個孩子中最快接媽媽的,他對媽媽的份深信不疑,撲到懷裡又哭又,整間病房作一團。
餘研現在的是個「黑戶」,原本家人下落不明,唯一的親人不久前車禍去世,如今拖欠著醫院巨額醫藥費。以現在況來看,葉霖川自然不能把丟在這裡不管,他先是還清費用,接著辦理好出院手續,把兒子和詐還魂的妻子一同帶回家,又急理後的一堆爛攤子。
管理局不久前發布了澄清宣告,在記者會上說明一切。葉芽現在還不方便麵,所以由葉霖川出麵告知大眾,一切安好。
田又琴已在事發當夜被捕,和趙家明名下資產一夜查封,法院當庭判決,也算是惡有惡報。想到兩人做的那些事,葉霖川心生狠厲,提前打點好關係,決心讓夫妻兩在裡麵過幾年「好日子」。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妥善理趙辰星的腦晶元。
趙辰星生前和葉芽是朋友,要說怎樣安置他,葉芽最有話語權。於是葉霖川把葉芽抱到書房,來了一次麵對麵的談,談容圍繞趙辰星展開。
「我可以投資管理局的科研專案,每年給辰星一個新的。管理局那邊也同意,等辰星製造出來可以留在我們家裡,這樣的話他可以陪著你長大。你覺得呢?」說完靜靜等待著葉芽的回答。
沉許久,搖頭:「辰星不想待在裡。」
葉霖川挑眉,沒有話。
「辰星想要自由,想像風一樣去任何地方。」葉芽期盼看著他,「爸爸,你可以讓辰星變風嗎?」
葉霖川神一恍:「你我什麼?」
葉芽眨著大眼睛重複:「爸爸。」
葉霖川心有詫異,隨即湧出巨大的驚喜。儘管不排斥阿弟這個稱呼,但為父親也希聽兒他聲爸爸。
葉霖川斂去激,把葉芽抱在上:「辰星的腦晶元可以保留著,或許我們可以為他編寫一個程式。他可以在銀行工作,也可以去太空探險,或者在醫院和病人互,他可以想為任何想為的人,你覺得呢?」
葉芽說的沒錯。
機械之軀會束縛他的靈魂,不如讓他活在□□之外,可以是手機裡,電腦裡,甚至是人類的腦海裡,他會存在於各行各業,幫助各種各樣的人,見他想見的一切。
「我們可以專門為辰星創辦一所研究公司。」這次的企業危機讓葉霖川意識到他需要進軍新行業,擴大產業鏈。既然如此不如與管理局合作,既能開發新專案,還能讓辰星迴來,甚至那些無可歸的仿生人也可以運作到科技研發中。
雖然這是一個漫長又艱難的研發過程,葉霖川卻並不擔心,科研史上的每一次進步都是如此。
他相信辰星願意等。
「那辰星還會記得我嗎?」
葉霖川著葉芽的小腦袋:「不管他會不會記得,你記得便好。即使有一天連你也忘記,你們的友誼也是切實存在過的。」
「我不會忘記辰星。」葉芽拍了拍脯,對著葉霖川鄭重道,「我把辰星放在這裡,要是快忘記,就拿出來看一看。」
辰星會活在的世界裡,他從未離去,所以不會難過。
要好好長大,帶著辰星的那一份一起長大。
書房融洽的氣氛突然被敲門聲打破,兩人一齊看去,進來的是餘研,像是和葉霖川有話要說。葉芽神驟然暗沉,默默從他膝蓋上跳下去,低頭跑出外麵。
「芽……」沒等餘研喊出名字,小姑孃的影便消失在樓下。
「可能有些不習慣。」
男人聲線低沉,餘研回眸,對著書房細細打量,一切都和離開前相同,沒有任何改變。餘研收回視線,又去看葉霖川。
「怎麼了?」
餘研走上前,輕輕拉起了葉霖川的手。他的掌心寬厚,五指生得修長骨,餘研眸微沉,閉上眼親吻上他的手背。
「妍妍姐……」葉霖川不回握,仍像年時那般稱呼。
「如果我說是葉芽讓我還有清河回來的,你信嗎?」
「信。」他回答地乾脆。
「雖然記憶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做了錯事。」餘研平靜訴說,「以後我會盡我所能彌補對你還有對葉芽的傷害。阿川,你……」
「我願意。」
篤定地三個字讓餘研呼吸滯住,再看眼前的男人早已紅了耳,靦腆地神令餘研想起了他第一次告白的樣子。也是奇怪,明明很多記憶都忘卻消散,但隻要是有關他的,都能清晰回憶起。
葉霖川小聲提議:「年、年底結個婚?」
餘研噗嗤聲笑了,去眼角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會不會太快了。」
葉霖川輕咳聲以掩尷尬:「不會。」
餘研打趣他:「現在別人都說你找了個和前妻一樣的替。」
葉霖川神經繃,如臨大敵,豎指起誓:「沒有,我沒有那樣想過。」他隻是有些驚訝世間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除此外再沒有其他非分之想。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冥冥註定好的,或者……是葉芽為他們註定好的。
「葉芽是個神奇的寶寶。」
「我知道。」葉霖川回神,「葉芽也是我的兒。」
不管是何份,是何來歷,從此後都是他的孩子。
他奢求不多,隻想兒無病無災,平安長大。
餘研但笑不語,默默把所經歷的那些種種奇妙藏在了腦海深。這會是的,和葉芽兩個人的。
天漸涼,龍城已沒深秋。
院中的樹都落了葉子,滿地蕭條,襯著黃昏暮,一副淒涼的景。
葉芽脖子上裹著紅圍巾,外穿一件駝風,雙手環膝蹲在地上,欣賞著花圃裡蔫吧下去的花葉,子半天都沒有。葉霖川和餘研就在剛剛宣佈了要結婚的訊息,比起興的哥哥們,葉芽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欣喜。
不排斥餘研,可也做不了完全接。
「芽芽在這邊做什麼?」
獨自愣神中,葉清河聲音響起。
葉芽睫,糯糯地說:「看花花~」
「芽芽真的很喜歡看花花呀,哥哥也和你一起看一會兒好不好?」
葉芽慢吞吞點了下頭。
葉清河在邊蹲下,花圃裡的花都禿嚕了皮,老實說也沒有多好看。
「哥哥。」
「嗯?」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覺得我不是人類。」
「……」
葉清河配合著問:「那你覺得你是什麼呀?」
葉芽托腮,搖頭晃腦著說:「我好像是在土裡出生的,說不定我是蚯蚓變得。」
「……」這已經超出了葉清河的知識盲區,突然不知如何接話。
葉芽指著花花一本正經道:「我還能聽懂它們說話。」
「……那它們說什麼了?」
葉芽豎起耳朵認真聽了會兒,綳著臉對葉清河吐出幾個字:「小鱉孫,你大爺。」
「芽芽,你不可以罵人的!」葉清河瞪大眼睛,他驚呆了,完全想不到四歲的妹妹竟然學會了說髒話!還、還有小鱉孫這三個字!
葉清河二話不說起拉起葉芽,「走,我們要好好談一談。你告訴我是不是和子煜學的?」子煜現在每天都和班級幾個績不好的孩子在一起,他不搞績歧視,也不乾預弟弟友。那幾個小孩仗義是仗義,就是髒話多。子煜有樣學樣,有時候也罵兩句,管都管不過來。
「沒有沒有,不是子煜。」葉芽矢口否認,又問,「你大爺是罵人的嗎?」
「還說。」葉清河輕輕在上拍了下,「以後不可以說這個詞。」
「哪個?」葉芽眼神懵懂,「大爺?」
「前麵。」
「你?」
葉清河深吸口氣,「。」話還沒說完,抬頭便對上葉霖川涼颼颼的視線。
他勾手,「清河來一下。」
葉清河:「……」僵住。
哥哥被帶去接的教育,葉芽就此逃過一劫。還不安分,又跑去找正在房間做複習資料的沈晝跟前,雙眸死盯著他的肩膀看。那眼神太過熾熱,沈晝翻書的指尖頓住,不仰眸,「芽芽怎麼了?」
「我覺得沈晝哥哥了點什麼。」
「……哈?」
下一秒,葉芽拿過他的草稿本和黑圓珠筆,三兩下在上麵畫出一隻黑黝黝的……雀兒。
沈晝靜默。
「我覺得我不是人類。」葉芽又把和哥哥說過的話向沈晝重複一遍。
「所以你認為我也不是?」沈晝又瞟了眼那一言難盡的畫,「你覺得我是隻雀兒?」
葉芽了,點了點頭。
「……」沈晝一陣啞然,「芽芽,沈晝哥哥馬上要考試,需要好好複習。你乖乖一個人玩好不好?等我考試完再好好陪你。」
葉芽噘了噘,儘管不滿可還是聽話點頭,沒再打擾,安靜退出房間。
天很快暗沉,窗外夜風瑟瑟。
風很大,葉芽有些害怕,在被子裡不住拍打著在小腦袋。也是奇怪,總覺頭頂了點什麼,拍起來都沒有以前得勁。
咯吱。
被子外頭忽的響起靜,葉芽肩膀一抖,出一隻眼睛。看到一雙長,目上移,對上葉霖川悉地麵龐。一顆心驟然安定下,葉芽掀開被子,主往旁邊蹭了蹭,為葉霖川騰開一片地方。
「你是害怕颳風,所以來找我的麼?」
葉霖川嗯了聲,沒有拆穿小姑娘小小的謊言。
「那你上來吧。」葉芽大方的拍拍小床,「我可以哄你睡覺覺。」
葉霖川配合躺了過去。
小朋友的床對他一個年男人來說有些小,葉霖川拿過桌上的故事書,並把小姑娘護在了懷裡。他的懷抱寬厚溫暖,瞬間抵去烈風侵襲,讓什麼也都不怕了。
葉霖川挑了個故事講,葉芽聽著聽著便困了,眼皮要閉不閉。
「阿弟……」
「嗯?」
「你結婚後,我還是一家之主嗎……」
葉霖川合上話書,微微垂眸。
睏倦的臉蛋沒在暈裡,像迷路的小般顯得不安。
葉霖川了的臉蛋,了小姑娘的髮,沉音說:「當然。芽芽永遠是一家之主。」
葉芽長長舒了口氣,翻睡去。
葉霖川為兒掖好被子,合燈離開。
葉芽陷一場冗長的夢。
夢裡花草相依,親朋為伴;夢裡山河璀璨,日月圓滿。
夢裡有人說:
[寶貝,晚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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