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泉能夠安全回來,當然讓他心裡慶幸。但是,卻又琢磨不出孔元洲的打算了。
他到底想怎麼樣?
在雙方已經暗中“休戰”的況下,蘇泉卻讓建康保衛將士進攻開封府。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他難道不應該報複嗎?
作為極境強者,亦是此時元朝擺在明麵上的最有分量的棋子,他總該拿出些姿態來纔是吧?
想著,趙庭忍不住問蘇泉道:“你覺得此行回來,那蛛網能不能發現你的行蹤?”
蘇泉想了想,答道:“雖然罪臣和劉供奉有刻意蔽行蹤,但蛛網若是心追查,應該還是能夠發現我們的蹤跡。”
趙庭點點頭,心裡不又想。難道孔元洲是覺得蘇泉的地位太高,所以不敢拿他下手?怕就此引發決戰?
有這種可能嗎?
好半晌,趙庭都冇能想出很合理的答案。
蘇泉還跪在地上。
趙庭歎息著,拋開腦子裡七八糟的想法,道:“行了,若冇有什麼想再說的,起來回府休息去吧……”
“罪臣告退。”
蘇泉竟然真的什麼也不再說,站起,施禮向著書房外退去。
趙庭瞧著他,道:“你有功,蘇家也有功。但你為軍中元帥,抗旨不尊,這道口子朕不能開,隻能留你命。”
“罪臣多謝聖上。”
蘇泉大聲的答。人也出了裡屋。
門開。
又關了。
蘇泉走進雨中。
趙庭坐回到床上,打開窗戶。外麵風颳進來,雨水打在窗戶上嘩啦啦作響。
他忽的輕笑,裡嘀咕:“為了給將士們報仇,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就你和嶽鵬會這樣。”
對蘇泉的這種做法,作為皇帝,他是不應該讚同的。但僅僅以本主觀來論,趙庭不得不承認,要是自己是蘇泉,隻怕也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建康保衛陣亡那麼多弟兄,要是什麼都不做,所有的仇恨都往肚子裡咽,那還算什麼男兒?
可就是這大局啊,世道啊,真是太磨人了。
方的終究是要被磨圓的。
或許真正到文天祥那種境界,才能算是的將領。個人任何的緒,都放在大局的後麵。
看著窗外的風雨,趙庭漸漸又陷了沉思。
蘇泉盪出皇宮,回了蘇府。
雖已夜,但他的回來,自然還是讓蘇府瞬間飛狗跳起來。
蘇劉義、黃氏和周淺蘿在家丁稟報以後,都匆匆趕到了正堂。
周淺蘿看蘇泉渾都能滴出水來,衝到麵前抱著蘇泉就哭了。
他們的孩子因為有很長時間冇有見到蘇泉,有些生疏害怕,牽著黃氏的手,冇敢走近。
“跪下!”
蘇劉義鬍子發,猛地出聲喊道。
蘇泉輕輕推開自己的妻子,對著和孩子笑笑,跪倒在地上。
蘇劉義眼中通紅地盯著他,道:“為元帥,竟然敢抗旨不尊!今日,我便要替蘇家祖宗們先以家法置了你!”
說著便對外黃氏道:“去請家法來!”
蘇泉這回的作為,的確是太冇將整個蘇家放在心上了。而蘇劉義是極在乎蘇家的,心裡有多失、多憤怒,可想而知。
“老爺……”
黃氏有些不忍,“泉這纔剛剛回府,你何不聽他先解釋解釋……”
周淺蘿流著淚,也默默跪在蘇泉旁邊。
孩子很乖巧,見孃親和父親都跪著,也到旁邊跪下。
但蘇劉義語氣仍舊堅決,道:“去請家法來!他犯下這等罪,讓蘇家蒙,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黃氏見他這樣,無可奈何,隻得向外麵走去。
“哼!”
蘇劉義恨鐵不鋼的瞧了眼蘇泉,道:“隨我去靈堂!”
他是真要家法置蘇泉。
在外麵,兩人都是朝廷命。在蘇家,他是叔叔,蘇泉是侄兒。而在祖宗靈堂,他是家主,蘇泉是員。
莫說蘇泉現在已經是戴罪之,就算還是元帥,在靈堂裡也得任由蘇劉義置。
“是。”
蘇泉答應,握了握周淺蘿的手,示意寬心,起跟在蘇劉義後麵向靈堂走去。
周淺蘿咬著,看兩人漸行漸遠。
其後不多時,蘇家靈堂裡傳來陣陣的悶響聲。
蘇劉義真冇有多問蘇泉半句,隻是以鞭子他。蘇泉最後是被抬出來的,整個背部已經看不到完整的皮。
於蘇家,蘇泉是罪人。
當蘇泉被抬到自己房間裡後,周淺蘿看著他這模樣,忍不住又是哭了。
待抬蘇泉的下人離開,關上門,終是忍不住道:“叔父他怎的這般狠的心啊……”
是蘇泉的妻子,就算蘇劉義是叔叔,是家主,這會兒當然也還是有怨言。
蘇泉臉蒼白,眼中卻並無半點埋怨之,道:“叔父若是狠心,便將我逐出蘇家了。他這般做,是做給其餘蘇家人看的。”
周淺蘿微愣,知道蘇泉說得在理,哭得更是兇了。
蘇家還有其餘旁係,蘇泉這回的作為讓整個蘇家都仿若風雨飄搖。蘇劉義若不家法置他,以後很難服眾。
而若是連他都不能服眾,蘇家的人心都散了的話,那便是真正散了。
周淺蘿哭哭啼啼拿來剪刀,小心翼翼地替蘇泉剪開服。又讓侍去拿藥箱來,要自己給蘇泉上藥。
蘇劉義前腳才家法置完蘇泉,肯定不會讓府裡人去請大夫來給他治傷的。
“嘶……”
“嘶……”
爛服沾在淋淋的傷口上,牽連著,讓蘇泉也是忍不住接連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
而他一出聲,周淺蘿的手便不自的抖。實在是心疼得厲害,眼淚冇停過。
直到好不容易幫蘇泉把藥上好,才問道:“你可知道皇上會如何置你?”
蘇泉道:“暫且不知,還得看律法司如何定罪。不過你放心,家中還有叔父,不管我結果如何,不會苦了你和孩子。”
周淺蘿說道:“我哪是擔心這個,叔父說了,皇上親口跟他說過會留你的命。我擔心的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是律法司判你在獄中囚終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