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凜冽，戰旗飄揚。

遠方，兩騎飛駿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向著這裡而來……

直衝關。

“譁！”金鐵鳴的脆響撕裂寧靜，數萬將士冷酷站立，著那個以一己之力將自己的國家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

“嘶！”一聲戰馬長鳴，飛雪揚蹄而立，先一步進關中的淺水清淡漠回首，看向後的孤正帆，眼神中出淡漠的微笑：“不好意思，孤大將軍，我贏了。”

孤正帆冷哼：“只差一步。”

“一步已夠。”

是啊，一步已夠。贏了就是贏了，輸贏往往只在一線之間。不是不知道淺水清暗中已經給他留了面子，但他還是吃吃地苦笑起來：“淺水清，你真得很狂妄。狂妄到你竟然敢在這種況下，還試圖兵不刃下我寒風關。我不知道你憑仗的是什麼，但是你既然來了，我就不能讓你再活著走出去。”

說到這，孤正帆眼中仇恨的火焰已熊熊燃燒起來，先前的虛僞客氣終於在這刻全部撕裂，眼神中蘊含的殺意直將人撕裂在風中。

“放閘！”孤正帆突然大吼。

後寒風關的大門，轟隆隆一聲巨響，鐵閘放落。斜刺裡衝出一支飈悍重甲鐵騎，手持長矛團團圍住關淺水清一行那可憐的二百人，正是孤正帆最爲倚重的親衛隊——殺衛。

離楚迅速張弓，勁箭直指孤正帆。

但是早有準備的一批殺衛士兵同時擎起戰盾，將孤正帆護得嚴嚴實實，不毫隙。

“鏗”的一聲清脆鳴響，孤正帆戰刀出鞘，劍指淺水清，嘶聲狂吼道：“淺水清，你肆意屠戮驚虹，殺我百姓無數，害死先王，盡誅王室，今天竟然還有膽子進寒風關。你也太欺我驚虹無人了！兄弟們，給我把他拿下！”

鐵鎮二百護衛也同時拔出武，但是他們的邊，麻麻全是殺衛戰士，離楚的弓不停地指來指去，卻不見有任何一人後退，剛剛還談笑風生的雙方，立僵持之態。

淺水清的眼中卻閃過一同與憐憫：“孤大將軍，你可知眼前的這種況，其實正是我所不希發生的。”

孤正帆扭曲的臉，盡瀉心中仇恨：“你怕死了？”

淺水清搖搖頭：“我若是怕死，又何必來？我只是同你，一個國家英雄，最終卻將爲千夫所指，爲亡國禍首。”

孤遠影大吼：“淺水清你來放屁，只要殺了你，所有協議便會自作廢！鐵鎮依然陷絕境，驚虹也依然是驚虹，永不會向天風稱臣！”

“那麼樑王呢？你們打算怎麼做？殺了他？還是繼續遵他爲主？”

孤遠影一滯，竟帶著些驚慌的看向他父親。

是啊，淺水清死後，樑錦會怎麼做？

孤正帆冷冷道：“我知道你在來之前肯定有所準備，但是我早就決定了，新王所爲，乃是王室紛爭，外人不宜手。我輩將領，將繼續忠誠於樑王，爲其效命。殺你之舉，是爲清君側，我們不會謀反，只會矢志守國。”

淺水清搖了搖頭：“既要清君側，就當斬草除。嚴真平不死，鐵鎮不滅，你如何能安心。你要對付他們，樑錦又如何安心？”

孤正帆一呆，淺水清已經向著離楚點了點頭。

離楚冷哼一聲，突然將手中長箭向空中去，那一箭，竟是一支信號傳令箭。

孤正帆臉微變，只見東西兩端，同時出兩支眼花燦爛的火箭，直空中。大批的喊殺聲時突然響起，向著寒風關蔓延狂軍。

一名傳令兵飛馬從關口奔來，衝到混的人羣中，跳下馬來跪：“大將軍，暴風軍團突然率兵殺來，正快速近我關。”

後方又有傳令兵急道：“大將軍，方虎率領鐵鎮一萬士兵出現在關後，已經做出強攻姿態。觀其後方煙塵，當是還有後援。”

“報大將軍，後方有王旗出現！”

一條又一條震人心魂的消息在這刻同時送到孤正帆的耳中。

樑錦，他竟然親自來了！……

寒風關，僵局依舊。

二百名鐵鎮將士被殺衛圍得是水泄不通，但是整個寒風關卻又被暴風軍團和驚虹人自己的士兵弄得腹背敵。孤正帆試圖藉此機會殺淺水清，淺水清卻也同樣藉此機會，先不戰而取東部三省，然後一路悄行潛伏，直到這刻襲殺而至。

擺在寒風關面前的，如今這有兩條路：一，與敵同歸。二，不戰而降。

孤正帆仰天狂笑起來：“淺水清，這就是你機心慮所謀劃的後招嗎？老實說，我早就想到了。可就算你能拿下寒風關又怎麼樣？你今天還是一樣要死在這裡！只要殺了你，就算是爲我驚虹千萬百姓報了仇。縱然我寒風關所有將士集死在此地，我們也無怨無悔！”

淺水清冷冷道：“有這種想法的，怕是隻有你一個。”

孤正帆怒視淺水清：“胡說！我寒風關戰士，視死如歸！兄弟們，告訴我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孤正帆一起去死？！”

“我們願意！”殺衛同時放聲狂吼。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輕微的嘆息傳來：“我不願意。”

那劃破天際的一道亮在孤正帆的眼前一閃，寒氣人，一把長劍竟從後方正正駕在了孤正帆的脖子上。

與此同時，孤遠影，等孤正帆邊的一幫干將，竟同時制。

正是寞子歐。

“子歐，你！”孤遠影大起來：“你瘋了嗎？”

“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寞子歐冷冷道。

他盯著孤正帆的眼睛，眼神中同樣充滿了仇恨與憤怒，竟毫不作退讓。

大批的鬼騎兵突然現，從外圍包住了殺衛。

孤正帆怒視寞子歐：“你果然還是要背叛我嗎？”

寞子歐苦的笑：“大將軍，從我從軍伍的那天起，我就一直跟著你。你教我兵法，帶我打仗，就象父親一樣疼我照顧我，我也一直把你當父親看。可是我從未想過，有那麼一天，你會爲了自己的前程把我拋棄。中秋一戰，我寞子歐勇救主，換來的是什麼，你不會沒看到吧？”

孤正帆嘆了口氣：“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就爲這，你就可以不顧一切，背叛國家了嗎？”

寞子歐搖搖頭：“大將軍，背叛國家的是你纔對。”

“你說什麼？！”孤正帆怒吼。

“大將軍，此時此刻，殺淺水清已經於事無補。陛下如今就在寒風關後十里外紮營，駕親征，帶了有二十萬大軍。暴風軍團十五萬主力盡在關外，而我寒風關卻只有十萬人，且糧草即將告磬。你現在要是殺了淺水清，寒風關下一刻就只有覆亡之局。寒風關若亡，天風軍從此便可長趨直，我驚虹百年基業便將毀於一旦。你說，叛國的那個到底是誰？”

孤正帆一滯。

寞子歐繼續道：“大將軍曾教導過我，國家利益之前，沒有個人。淺水清雖是禍害我國之罪魁禍首，但現在同樣也是救萬民於苦難之唯一一人。爲國，我當跟隨他，爲自己，我也當跟隨他。我不願做小人，卻也不想再當君子，既然如此，就跟隨淺將軍也未嘗不可。將軍曾向我等許諾，只要我幫將軍完佔領寒風關一事，驚虹就依然是驚虹，每年只需納一定錢貢，則國家黎民皆可保。天風人若要再度攻打驚虹，淺將軍就是保我江山之最大屏障，誓與我驚虹人站在一起。”

“你相信他？”

“我沒有選擇的權力，你今天若殺了他，驚虹局便無人能止，天風大軍境……僅靠寒風關，沒有國家支持，我們守不住。與其讓人搶走，不如地方自治。”

“你最好別忘了，烈狂焰的那一箭，是你的！淺水清中秋之戰未竟全功，也是因爲你的破壞，你就不怕他將來報復你？”

“淺水清如果是這種沒有氣量的小人，也就不該有今天這般就。”

孤正帆徹底無言。

他看著淺水清，對方微笑不言，他終於仰天哈哈大笑起來：“淺水清啊淺水清，你果然還是有一套的，連寞子歐都能被你買通。但是你以爲用寞子歐就能要挾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寒風關將士，忠勇國，願爲國捐軀，今天就算他寞子歐把劍駕早老夫的脖子上，我也先要了你的命。來人！給我殺了淺水清！”

“大將軍！別再執迷不悟了！”寞子歐大道，執劍的手因用力過度而發白：“寒風關將士今天要是全員戰死在這裡，明天誰還來守關？你真想讓整個國家因爲你一時的痛快而毀於一旦嗎？”

“殺了淺水清，老夫自然會向陛下請罪，只要陛下不打寒風關，僅憑暴風軍團，他們拿不下寒風關的。”

寞子歐苦笑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陛下不打，我們也守不住的。”

“你說什麼？”

下一刻，寒風關城頭再起風雲。

上萬寒風關士兵突然同時出現，張弓搭箭，對準了城樓下的殺衛戰士。

孤正帆愕然木立，放聲狂道：“許瑞中，何雙祥！你們兩個混蛋也背叛我了嗎？”

城頭上許何二人冰冷的聲音傳來：“大將軍，其實早在三天前，淺將軍特使詭公子就已經與我等談攏。只要淺水清不死，天風軍就永不會進寒風關一步。可淺水清若死，則驚虹必失。”

“淺水清已再調都市聯盟十萬傭兵進我驚虹各地，併發出指令，一旦其人死，各地傭兵將對我國國民大開殺戒，重現半年前我驚虹噩夢。大將軍，爲國，爲家，爲天下黎民，爲我們自己，淺水清都不能死。”

“關尚有五千原鷹揚戰俘，早已被寞將軍放出，隨時可以**，配合外部天風軍主力攻城。就算你現在殺掉淺將軍，並說服陛下不攻此地，也不可能保住寒風關了。如今唯一之法，就是你立刻按協議所言，讓位淺將軍。我寒風關守軍繼續堅守此地，爲國之門戶，雖名爲自立，卻將繼續阻擋天風軍腳步於國門之外。”

“淺水清既肯親前來，已證明其誠意所在，請大將軍謹慎抉擇，勿要將國家再次拖戰火之中了。”

一聲聲話語，如催命符，聲聲擊打在孤正帆的心中，孤正帆怔怔地看著淺水清，對方的臉上，斯文笑面上充滿了自信。

一如他當年說服易星寒一樣，淺水清不惜以涉險，就是因爲他早已經準備好一切。

一旦淺水清死了，整個驚虹都勢必完蛋！

就算寒風關十萬守軍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爲國捐軀，又怎麼可能連自己的家人老小的命都不管不顧？真爲殺一個淺水清而覆巢之禍，沒人會接的。

此刻甚至連殺衛的許多戰士，都放下了手中的長矛，用無盡希冀的目著自己。

突然間，他到心中是一陣無盡的疲憊，這一次，終究還是讓淺水清贏了。

但他卻不覺得有毫奇怪，國家形勢如此，想要逆天而行，終究太難太難……

淺水清看著孤正帆，輕聲道：“大將軍閣下，請不要再猶豫不決了。驚虹依然需要你，我所做出的承諾，也依然會奏效。未來的全國兵馬總領，除你之外，再無他人合適擔當。還請大將軍閣下好好抉擇，你我之間前怨盡釋，從此攜手並肩，共抗強敵，豈不是更好？”

孤正帆嘿嘿笑了幾聲：“我沒有小看你，卻還是小看了那個小兔崽子。我竟然忘記了，當初就是他，說了嚴真平降了你的。沒想到這個小東西，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又策反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