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呂宋國國君親自簽了城下之盟,然后飲酒,跪地仰天誓,從此呂宋世世代代為華夏帝國藩屬,年年有朝拜,歲歲有進貢,若有反叛出現,可以天下共擊之。
既然收了小弟,韓躍自然要有所表示,老話說打一子應該給個甜棗,但是韓躍并沒有從自己兜里拿甜棗。
這個甜棗華夏帝國不會出,雖然能出得起,但是出的不舒服,這個甜棗應該從別的地方找,而且還要自己的小弟親自扛著桿子去大棗,然后韓躍作為老大坐其分潤一部分,吃剩下的才賞給南洋猴子。
所以,韓躍是這麼跟呂宋國君說的,他目灼灼道:“朕曾聽聞,呂宋之畔有爪哇,兩地隔海相,乘船旬日可達,那個地方很不錯哦,此國不但產,而且礦產資源富足,可惜國民眾一向不太景仰中原,我華夏帝國建立的時候竟然不曾道賀……”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什麼不景仰?
什麼沒道賀?
華夏帝國建立的時候呂宋也沒有道賀,現在還不是屁顛屁顛的了藩屬國?
帝王說話都很有藝,有些東西不會放到明面上,點到為止,自己去悟。呂宋國君自然不是傻子,相反這貨聽完韓躍的暗示竟然顯得很興。
當是時群臣畢集,有華夏方面的員,也有呂宋國中的大臣,所有人召開了一場慶賀邦的座談會,并且呂宋國還調了上千名負責設宴款待。
呂宋國君似乎喝的有點多,又似乎是借著酒勁在表演,總之這貨端著一個酒杯搖搖晃晃站起來,拍得口砰砰響,大聲囂道:“大帝所言極是,爪哇誠為可恨,大帝建國他們竟然不去恭賀,只此一點就足以降旨問罪,我呂宋國為華夏擁篤,說什麼也不能放任宵小橫行,大帝,這個事就給呂宋辦,老夫早就看這個國家不爽,憑什麼他們占據那麼多海島,應該拿出來大家分一分……”
說到最后,這貨已經流出心里的貪婪,但是韓躍鼓勵這份貪婪,他端著酒杯和呂宋國君了一下,故作遲疑道:“朕之華夏,禮儀之邦,彼雖不敬,吾亦無奈,要不,咱們忍忍?”
“不能忍!”
呂宋國君跳起來大,因為一時急把心底話都禿嚕出來,滿臉憤慨道:“爪哇和呂宋世代相,憑什麼我挨揍了他在一旁沒挨揍,兄弟之間應該有福同有難同當,老夫堅持要給爪哇國一點看……”
滿場愕然!
華夏這邊的重臣大大張著,呂宋那邊的大臣同樣大大張著,華夏這邊幾個老國公面面相覷,老程忽然悄悄一拉李勣,滿臉古怪道:“英國公你看到沒有,這世界上竟然還有比老夫更無恥的人?”
李勣嘿嘿一笑,目暗暗打量呂宋國君,忽然語氣悠悠道:“難怪陛下常說南洋猴子格無賴,現在看來這還真是無賴中的極品,他剛才那話何其簡單,什麼兄弟之間應該有福同有難同當?這分明就是自己挨了揍心里不爽,所以想拉著兄弟一起下水也挨揍,他的,擱在咱們中原有句老話形容這種事,做我過得不好,你也別想過得好……”
“是極,是極!”老程連連點頭,忽然手一豎大拇指,道:“老子對這個呂宋國君有些佩服,今日才知道人不要臉可以到這個地步,也就咱家陛下能住他,如果換個人恐怕要吃虧!”
“他的……”李勣忽然呸了一聲,閃自己去找東西吃。
儒雅如軍神李勣者,此時也不由了口,可見他真是被南洋猴子惡心到了,這些貨的無恥已經刻了骨子里。
但是李勣還是小覷了南洋猴子的無恥,因為接下來的一幕讓他更加瞠目結舌,只見呂宋國君自從被韓躍了一下酒杯之后,那臉上的神簡直興到極點。
仿佛一個街頭無賴終于得到大哥賞識,瞬間就變得趾高氣昂橫行無忌,這貨手里還是端著酒杯,但是剛才偽裝的喝醉早已不見,但見他雙眼放抓耳撓腮,追著韓躍后不斷諂獻策,獻的計策就不能聽,污耳朵……
“大帝,大帝,老夫……呃……小臣竊以為,爪哇國之事不能耽擱,不能等到他們收到風聲再攻打,那樣打起來太費事。”
韓躍不置可否,但又微微給予鼓勵,笑瞇瞇道:“那麼,卿以為該當如何呢?”
一句卿,呂宋國君簡直興到要抓狂,連忙把最壞的主意全都禿嚕出來,滿臉貪婪道:“小臣以為,咱們可以立即派船過海,然后直接襲橫掃爪哇,人咱們就抓起來售賣,男人就打奴工去做活,爪哇國盛產黃金象牙,國庫里堆滿了珍珠珊瑚,這些東西必須搶過來,當做咱們的收益……”
韓躍忽然冷眼一瞥,笑瞇瞇站在原地不說話。
呂宋國君怔了一怔,隨即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這貨也真是個極品,連忙躬塌腰大聲道:“小臣剛才說錯了,不是咱們,是我呂宋國自己,那些東西也不是搶,是收取出兵的補助和賠償,小臣派兵千里迢迢過去,總要把軍餉損失拿回來吧。”
韓躍淡淡嗯了一聲,依舊還是不置可否。
呂宋國君看了一眼韓躍,小心翼翼低聲音又道:“當然了,我呂宋國的軍隊沒那麼貴,小臣圈養他們就是為了給我打仗的,所謂補償,就是一句空話,等到爪哇國打下來之后,小臣會把他們國庫的財貢獻給大帝……”
韓躍這才贊許點了點頭,模棱兩可說了一句道:“汝之忠心,朕甚滿意,爪哇國若能收歸吾用,朕可厚賜汝一個頭功之勞。”
呂宋國君大喜,喜的眼睛都瞇起來看不見,這貨骨子里全是壞水,忍不住又獻計道:“小臣到時候會把爪哇皇族屠戮一空,然后從民間找一個傻子指認他有皇,大帝可以給下道旨意,封其為爪哇國君,嘿嘿,名義上他治理國家,暗地里小臣幫忙看著……”
這次韓躍有些愕然,忍不住多看了這貨兩眼,好半天過去之后,韓躍才語帶深意道:“國君博學矣,竟知我中土三國之典故,好一個狹天子以令諸侯,好一個假托皇封國君,此計不錯,朕甚滿意!”
他慢悠悠出手,做出要嘉許對方的姿態,呂宋國君想也不想就彎下腰,然后仰著頭可憐看著韓躍,那眼里的盼傻子都能看出來,像極了一個等待主人拍腦袋表揚的小狗子。
韓躍當然不吝厚賜,輕飄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于是呂宋國君瞬間耀武揚威,轉頭對一眾國大臣厲喝道:“飯別吃了,酒也別喝了,大帝如此厚,呂宋豈能懶,都給本王站起來,隨我一起回去整軍備戰……”
說完這話,轉頭看向韓躍又堆起一張笑臉,躬塌腰不斷行禮,連連討好道:“大帝,小臣安排的可還滿意?”
韓躍淡淡一笑,擺手道:“回去備兵吧!呂宋乃是華夏采邑,國君乃是朕的子民,你了爪哇欺負,朕豈能放任而不管,我的人,那就是不給我面子……”
呂宋國君大喜,滿場大臣卻目瞪口呆,明明是這邊要去揍人家爪哇,怎麼換到這位大帝里就了幫小弟做主。
老程忽然悄悄一拉李勣,滿臉古怪小聲低語道:“英國公啊,老夫很想收回剛才那句話,若論無恥,咱家陛下……”
李勣狠狠瞪他一眼,老程連忙閉口不言。
呂宋國君還在那邊跳腳大,他為了在韓躍面前表現自己,已經完全不顧國君的尊嚴,這貨不斷催促大臣們起,然后回去整軍備戰侵爪哇國。
臨走之時,韓躍再次拍了一下對方肩膀,弄得呂宋國君更加耀武揚威,走起路來幾乎像個大螃蟹。
終于,諾大宴會為之一凈,上百個呂宋大臣離去,此地只留華夏眾人。
這時韓躍才放下臉上的偽裝,然后仰天發出爽朗的大笑,幾個老國公慢慢走上前來,同時拱手施禮道:“恭喜陛下,不發一兵坐其。”
韓躍呵呵一笑,淡淡道:“打一子,應該給個甜棗,不過這幫貨朕沒一個看上眼,所以我讓他們自己扛著桿子去打棗,死了人,了損,那是他們的問題,但是有了收獲之后,十顆棗兒咱們華夏要七顆……”
七顆,只是代指,其實韓躍這話很簡單,所有的收益他要占七。
李勣沉默半晌,忽然小聲提醒道:“陛下,老臣總覺得事有不妥,這呂宋國君怎麼說也是一國之主,他今日的表現似乎有些不合理啊。上躥下跳,宛如宵小,為一國之君,臣想不明白他怎麼能坐到這個位置?”
說是想不明白,其實一切都明白,李勣之所以用這麼語氣說話,不外乎是想給韓躍提個醒。
韓躍哈哈一笑,對著李勣點了點頭,他目又掃了一眼另外幾個老國公,忽然轉頭對著躺在椅子上一直閉目養神的李世民道:“還請父皇給大家解,不知剛才您看明白沒有?”
李世民微微睜眼一下,隨即又懶洋洋把眼睛迷上。
這位太上皇躺在椅子上慢慢轉一下,找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然后口中才悠悠對李勣等人道:“爾等勿要擔憂,吾兒不會上當,呂宋國君固然在演,吾兒難道就不在演麼?帝王之間,無有誼,強者,就該直起腰,弱者,就該躬著背,只要華夏帝國強大一天,呂宋國君就得彎腰一日,因為他沒有資格直起腰,他只能乖乖巧巧躬著背,這種事朕明白,吾兒明白,呂宋國君也明白……”
能當皇帝沒有傻子,哪怕再小的國家君主也懂得自保之策,人家裝宵小怎麼了,裝宵小才能不挨揍!
李勣微笑拱手一禮,默默不再出聲反駁,作為臣子他已經做到了提醒的本分,既然太上皇和陛下都已想到他的前頭,那麼再也不需要繼續進言了。
倒是夔國公劉弘基有些迷糊,傻愣愣扯著同僚反問道:“咋個意思?那呂宋國君是裝的?他的,剛才俺老劉看他那無恥臉,差點要跳出來暴揍一頓呢……”
眾人哈哈大笑,韓躍手一拍老劉肩膀,笑瞇瞇道:“夔國公憨厚,這種事你還是聽為妙。”
老劉傻乎乎抓了抓腦門,然后咧沖著韓躍一笑,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忍不住道:“陛下,那老小子不會說一套做一套吧?這次讓他去攻打爪哇,咱們華夏不派一兵一卒跟著,這老小子既然如此無恥,會不會把收益吞一半?”
“他不敢……”不同韓躍回答,李勣已經淡淡出聲,語氣悠悠道:“做走狗,就得有走狗的自覺,剛才太上皇說得對,弱勢的帝王懂得什麼時候彎腰,那呂宋國君不是個傻子。”
韓躍點了點頭,微笑再次拍了拍老劉的肩膀,忽然慫恿道:“夔國公啊,不如咱們君臣打個賭如何?”
世人皆知,劉弘基嗜賭,但是這次老劉長了個心眼,他強行按住自己賭博的沖,小心翼翼問韓躍道:“陛下想怎麼賭?”
說到賭字,其實老劉心里已經的難萬分了,但是他不敢直接答應開賭,因為他媳婦天天扯著他耳朵叮囑,跟誰賭都行,就是別跟陛下賭,跟別人賭還有翻盤機會,跟陛下賭連子都不剩。
但是老劉又是天生的賭,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韓躍要怎麼賭!
只因這麼一問,周圍眾臣已經開始在發笑,許多人臉上都掛著古怪之,暗暗看劉弘基上這個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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