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躍說著慢慢站起來,負手眺著遠波粼粼的大海,此際有一明月在海上初升,大海汐帶著浪花拍打岸邊。
韓躍微微吐出一口氣,緩緩道:“天然珍珠,深海能采,采珠會賠上漁家兒命,所以這事朕會下令予以杜絕,我真正想發展的是人工養珍珠,人工養可以放在淺海,一年便可以采收一,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漁家兒再深海,摒棄了珍珠染的弊端……”
馮盎轟隆一下站起來,劉弘基也蹭蹭從地面爬起,兩人都是知嶺南采珠行當之人,聲音抖道:“陛下您說什麼?珍珠可以人工養?”
韓躍呵呵一笑,突然手朝著不遠一堆篝火招了招手,沉聲道:“過來一個人,給兩位國公講一講。”
那堆篝火圍坐的都是研究院學子,有人聽到招呼連忙站起來來,看年齡也就十六七歲,然后說話之間卻神采飛揚。
有竹者,干什麼都有底氣。
只聽他緩緩道:“老蚌因病,所以生珠,人工養珍珠其實很簡單,我們研究院早已有了技,只需在蚌之中注砂礫,老蚌自然會分泌層層包裹,待到慢慢化之后,取之便是一顆顆麗的珍珠。此產業何其簡單也,所需只不過去抓一些海蚌繁,然后在淺海區里隨意放養,一年采收一,何必再往深海……”
馮盎和劉弘基面面相覷,忍不住同時口而出道:“竟然如此簡單?”
韓躍呵呵一笑,點頭道:“而且采珠之后,蚌還可以加工干,此事一舉二兩得,即可賺錢又可得糧。蚌可以自己吃,也可以銷往中原地周圍各國,朕曾暗中估算過,是采珠行業這一項,每年收益不下五百萬。”
“陛下!”
劉弘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急吼吼道:“這事就給俺老劉吧,我家娘們除了會撅屁哼哼,也只會養珠的行當了,您可憐可憐俺老劉把這行業賜下來啊。”
韓躍一腳將他踹開,大喝道:“以后再聽到你說媳婦的壞話,朕絕不給你留半點面,趕給朕滾遠,滾去養你的珍珠吧。”
劉弘基還想再求,眷那邊他媳婦早已一聲歡呼,這娘們也顧不得丟臉害臊,跑出來一把按住老劉腦袋,然后夫妻兩人一起給韓躍磕頭。
老劉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韓躍已經把行業賜給了他,這貨一邊磕頭一邊哈哈狂笑,興的老臉全是通紅。
韓躍擺了擺手,沉聲道:“此事雖然賜給你們,但是朕要從里面取五的稅收,以后可能會增加到七,稅賦很重,屬于苛稅,所以你倆可要想明白了,如果不愿意接朕可以找別人。”
“接,接,接,哪能不接?陛下給的賞賜,俺們哪里敢拱手讓人。”老劉媳婦眉花眼笑,大聲保證道:“奴家別的本事沒有,采珠絕對是一把好手,以后采了珍珠給陛下八都行,還會挑出最好的進貢給娘娘們賞玩……”
韓躍微微搖了搖頭,輕嘆道:“朕倒不指你們采珠給我妻子賞玩,我只希你們能多多培養一些采珠,這個行業應該世世代代發展下去,它會為嶺南百姓吃飯的一項支柱,老天給這里賜下大海,咱們必須好生利用起來。”
老劉夫妻連連點頭,就差拿刀斷指來明志,韓躍生怕劉弘基真會犯渾這麼干,揮揮手將兩口子喝退下去。
這時天漸漸晚了,偌大營地篝火依舊熊熊,一口口大鍋早已撤了柴火,香噴噴的燉吃了個。
百姓們個個吃的滿流油,很多人直接躺在地上大氣,一些小孩躺在父母邊嬉鬧,慢慢的小臉帶著滿足昏昏睡去。
營地雖然巨大無比,然而人聲漸漸不再嘈雜。
百姓的生活就是這樣簡單,有飯吃,能吃飽,就行了。
知道此時才到負責做飯的伙夫們吃飯,一個個著大勺子不斷在鍋底刮著,大鍋燉早已沒了,勉強還能從鍋底刮下一點干結的鍋,然而沒一個伙夫心中不滿,個個著鍋蹲在火邊吃的很香甜。
韓躍忽然輕輕吐出一口氣,小聲對側坐著的幾個員道:“從明天開始,伙夫的俸祿漲一倍。為看守米糧者,吃鍋都能吃得這麼香,可見無人監守自盜,單憑這份忠厚就該賞。”
幾個員連忙點頭,有人從懷里掏出小本子專門記下來,韓躍已經是皇帝了,一言一行都要記載起居注。
這時忽然遠一聲咳嗽,卻是李世民端著酒杯慢悠悠走了過來,馮盎等人連忙起行禮,韓躍也朝李世民彎了彎腰。
李世民目有些異彩,端著酒杯朝眾人舉了一舉,最后目落在韓躍上,意味深長道:“萬丈高樓平地起,事非經過不知難,產業如果只是上說說,任何人都能說出許多項,真正艱難的是去做,做到了才真本事!”
說到這里拍了拍韓躍肩膀,悠悠又道:“吾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你后有幾百上千萬人要跟著要吃喝,今夜你說了好幾項大產業,為父只希這不是安臣民的話!”
韓躍連忙拱手,面肅重道:“父皇放心,今夜之言皆都發自心。”
李世民微微看他一眼,笑呵呵又道:“當王爺可以隨便說,但是當了皇帝你說什麼就得做到什麼,自古天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兒一定要謹記這句話,這話的意思不是說皇帝說的話不能反悔,而是說皇帝一旦說了就要努力去做,做不做到是一回事,去不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這算是一位老父親的諄諄告誡,韓躍再次拱手表示謹記于心。
李世民忽然把酒杯塞到韓躍手里,然后負手眺著遠方的大海,接著道:“伐木業,香料業,占城稻,養珍珠,嘿,吾兒好大的手筆,每一項還都是來錢的大產業,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產業弄起來之后,如何才能變錢?”
說著再次看了韓躍一眼,目灼灼道:“或者說,怎麼把這些東西銷給別人,把我們的東西換別人的錢?”
韓躍微微皺眉,隨即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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