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污污！

西府號鐵甲戰艦發出轟鳴之聲，但見江面水花翻滾渾濁，偌大的船再次調轉船頭，忽然船上所有人覺艦微微一震，隨即看見兩岸景慢慢開始倒退。

開船了……

經歷一場突然伏擊，然后巨炮打了四次反擊，西府號終于再次踏上征程，鐵甲艦乘風破浪，速度漸漸變的迅馳起來。

韓躍慢慢從船頭走回甲板，踱著步子緩緩進炮臺區，他背著手向里面觀看一眼，忽然笑道：“怎麼不震死你個蠢貨，四發炮彈打的那麼急，你就不知道隔開一些時間開炮？這是艦船巨炮可不是火箭筒……”

炮臺艙室之，李隆滿臉蒼白蹲在地上，這貨正用手指不斷掏挖耳朵，一看就是耳被炮響震鳴了。

他見韓躍在門口說話，但卻完全不知道殿下說的什麼，這貨口中“啊啊啊啊”了幾聲，用手指了指自己耳朵開始邀功。

“滾你的蛋，還敢邀功！”

韓躍笑罵一聲，背著手慢慢踱著步子走開。

李隆嗖嗖從炮艙出來，追著韓躍一路“啊啊啊啊”喚，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他耳鳴鼓脹之音終于消退，這貨一把拉住韓躍的手，道：“殿下，今日俺立了大功，有功不能不賞，您得麾下一個說法……”

說著可憐著韓躍，宛若等待主人投食的小狗。

韓躍一聲輕嘆，緩緩搖了搖頭，鄭重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無非是想為我的家臣，但是此事絕無可能，李隆你還是提早打消這個念頭。”

“為什麼！”李隆十分迷，明顯很是失，弱弱道：“劉黑石可以為家臣，李沖也可以為家臣，麾下自覺忠誠不在兩人之下，我為什麼就不能為殿下的家臣？”

韓躍無奈看他一眼，一臉恨鐵不鋼道：“因為你蠢，連家臣是個什麼概念都不懂得。”

“家臣的概念？”李隆有些傻眼。

韓躍忽然俯下子，小聲呵斥道：“你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是個什麼出，豬腦袋，你是皇族啊。咱們本來就是叔伯兄弟，一家人何必再收什麼家臣？劉黑石和李沖則不同，他們原本和我無親無故，只因十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我才收為家臣給他們一個歸宿，讓他們世世代代都為家里的人……”

李隆先是一怔，隨即雙目發出熱切異彩，他懂了，也開心了，忽然嗷嗷歡呼兩聲，仿佛大馬猴一般凌空翻了兩個后空翻。

然后這貨直接在甲板上狂奔，一路奔跑到鐵甲艦船艙門口，忽的手抱起韓躍的一個兒子，架在脖子上又開始狂奔。

被李隆抱起的孩子赫然是王玲雪的兒子李繼躍，這個小東西乃是八個孩子之中最腹黑的一個，不過應該也是最為聰明的一個，他被李隆架在脖子上跑，小眼珠滴溜溜轉幾下，忽然嘿嘿壞笑道：“李隆伯伯，你得給好，否則立馬放我下來，侄兒我可不陪你嬉鬧……”

“給給給，伯伯把今年的俸祿全拿出來，說吧，小殿下想要什麼？”李隆哈哈大笑，新仍然鼓難平。

李繼躍眼珠滴溜溜再閃，直接獅子大開口道：“我要父親賜給您的火箭炮。”

“呃……”

李隆登時傻眼，忽然將李繼躍從肩膀抱了下來。然后他一言不發直接轉，仿佛逃命一般瞬間跑遠。

李繼躍急了，追在后面大聲喚道：“火箭炮不行，沙漠之鷹也可以，李隆伯伯別走，咱們可以再談談！”

“談個屁！”李隆一路跑回炮臺艙室，咣當一聲把們帶上，他靠在門上直冒冷汗，口中嘖嘖驚嘆道：“乖乖不得了，不愧是殿下的娃，這下刀子宰人可真是兇殘，我要跟你談談我就是個白癡。”

他不管李繼躍在門外大呼小，自己走到大炮底部一屁坐了下去，然后隨手拿起旁的一卷小冊子，用心研讀大炮維護與進攻知識。

這只是一段小曲，并沒有引起眾人太多注意，在大家看來無非是李隆和韓躍的兒子嬉鬧了一下，然后被小家伙獅子大開口給嚇跑了而已。

此時已是日近中午，然而河面風仍然很涼。

李世民叮囑長孫豆豆等人幾句，讓眷們帶著孩子們去船艙里準備就餐，然后他自己卻龍行虎步一路穿過甲板，然后找上了正在慢慢踱步。

“剛才那幾發炮轟，能確定炸死暗中埋伏之人麼？”李世民目炯炯，盯著韓躍詢問起來。

韓躍輕輕吐出一口氣，遲疑道：“此事未知，畢竟山大，雖然四枚艦船巨炮轟塌了好幾座山峰，但是兒臣所說的炸平畢竟是一個笑話。您也看見那座大山方圓足有百里，僅憑一艘鐵甲戰艦哪里能夠炸平……”

李世民輕哼一聲，滿臉不甘心道：“彼暗我明，讓人心憂，躍兒你剛才應該停船等待，而不是直接下令開船。至要等百騎司搜完那座大山，然后才能確定敵人到底死還是沒死。”

韓躍嘿了一聲，忽然反問李世民道：“父皇如果換了是您，在暗中伏擊敵人之后會不會在原地等待？”

李世民微微一怔，隨即若有所思道：“若是朕實力強過別人，那麼伏擊后定然會乘勝追擊，如果勢力弱于別人，伏擊之后自然遠遁千里……”

說到這里陡然一定，緩緩點頭道：“朕明白了，搜不搜查其實沒什麼用。如果那些人不曾撤出，必然會被艦船巨炮炸飛灰，如果他們伏擊之后立刻離開，那麼你的大炮和百騎司的搜查全都沒用，說來只是一種震懾敵方膽寒的手段，但也僅僅只是震懾，因為沒有實質作為。”

韓躍點了點頭，微笑道：“所以說，父皇您還責怪孩兒直接開船麼？既然留下無益，何必徒勞費心，咱們的大事在嶺南，這邊的蠅營狗茍放任自去吧。”

李世民目灼灼，忽然失笑指了指韓躍鼻子，笑罵道：“就憑你睚眥必報的格，你會放任敵人自去？朕想明白了，如果那些人沒被炸死，肯定還會繼續追著尋找機會，臭小子你明明就是在穩坐釣魚臺等他們頭，偏要跟朕裝什麼滿臉不在乎，該打，實在該打……”

韓躍嘿嘿一笑，下意識了鼻子，然后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忽然仰天放聲同時笑了起來。

李世民笑，是因為看到兒子長大了，城府日漸深沉，已經有了帝王的底蘊。

韓躍發笑，是因為他的心思被李世民一眼看穿，這種相互之間不言自明的默契，真的讓人覺很是開懷。

父子兩人哈哈大笑，笑聲隆隆傳出去老遠，船艙那邊幾個小孩頭觀看，其中兩個娃拉著長孫皇后滿臉好奇問道：“皇，爹爹和皇爺爺這是怎麼了，突然哈哈大笑，覺好生奇怪哦。”

“別理他們，兩人指不定又憋著什麼壞呢。你們是娃娃，不要過多詢問這些事。”

長孫一臉寵溺拉著兩個孫，回頭卻對六個孫兒輕喝一聲，道：“還不去你那邊聽聽，好好學學你父親和皇爺爺的本事，一天兩天就知道圍著皇瞎轉悠，皇能教你們治國平天下的本領嗎？”

孫孫兒區別對待，彰顯了長孫皇后教育子的手法，旁邊豆豆等人悄然記住心中，無不對這位婆婆到敬佩。

六個男孩其實早就憋不住了，這時被長孫吐口可以出去，頓時人人嗷嗷歡呼一聲，李天鷹一馬當先，其他人爭先恐后，撒丫子直接沖出了船艙。

明明長孫讓他們去找韓躍和李世民接教導，然而小孩子哪里會真的聽話，但見出門之后爬天鉆地，有去炮臺區玩耍的，有去船舷看水的，有去找老程等國公勒索寶貝，也有去船長室看任靜怎麼開船的。

鐵甲艦乘風破浪，順著渭河一去千里，當午后變得和煦之時，忽然前面水勢變得平緩，江面也變得更加開闊，前方沿河兩岸影影綽綽出現一座繁華村鎮，人流穿梭賣聲不絕于耳。

李勣走到船舷極目遠眺，轉對李世民和韓躍恭聲匯報道：“啟稟陛下，西府趙王，咱們應該已經進了大運河之中，渭水由西向東，大運河由北向南，鐵架戰艦可以一路南下直到江淮，然后到達此行目的地嶺南……”

韓躍哈哈一笑，搖頭道：“衛國公怕是說差了，大運河的盡頭是江浙一帶，雖然也算嶺南范疇，但卻不是咱們此行之目的地，出了大運河之后，咱們還要再走三千里！”

李勣一怔，愕然道：“再走三千里，那得到何？再說還有河道可通嗎，朝堂里可沒有這方便的記載。”

韓躍眉頭微挑，淡淡笑道：“誰說要走河道，難道不能直接出海麼？”

“出海？”李勣再次一怔，就連李世民都面發呆。

韓躍陡然眼神一冷，森然道：“不錯，出海，父皇曾經說過，兒臣是個睚眥必報的子，我從小到大講究一件事，報仇不隔夜，否則心不爽，咱們先不去嶺南，出海找個地方轟上幾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