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韓躍忽然又是哈哈一笑,大聲道:“說完了國策正事,現在本王再來打消你們先前那個疑慮。諸位擔心我賞賜全民會拖垮大唐,那麼本王直接告訴大家,這一次,我不用國庫的錢……”
眾臣一怔,愕然道:“不用國庫的錢?殿下您還有錢嗎?”
大家都知道韓躍掙的雖然多,但是花錢更加狠,這些年一直大事不斷,西府趙王家里其實很困難。
別的不說,看幾位王妃親自種地就知道了。據說殿下還準備挑著糧食去賣,可見家里生活確實有些不富裕。
然而現在,這一刻,殿下去說他賞賜全民不用國庫的錢,殿下他還有錢嗎?
李世民忽然虎目一閃,目灼灼盯著韓躍道:“臭小子,你不會是想用佛門寶藏吧?咱們可是說好了,你拿二,國庫拿一,你的拿去發展嶺南,朕的充國庫為用……”
韓躍嘿了一聲,拱手對李世民一舉,鄭重道:“父皇,取之于民,當用之于民,佛門寶藏乃是搜刮來自百姓,應該把錢財返還給百姓。三個大寶藏,咱們不留了。”
“那你開發嶺南怎麼辦?那你出海遠洋怎麼辦?”
李世民有些焦急,輕喝道:“這兩事可都是砸錢的行當,沒個幾萬萬貫本行不通。”
嶺南有多大?
大唐時代的嶺南,是指從江蘇開始往南,然后包含浙江,福建,兩廣,夾帶湖南,湘西,最后囊括越南,老撾,柬埔寨等等,這樣一片巨大土地,比中原更為浩瀚,偏偏自古就是不之地,想要開發沒有幾萬萬貫確實不行。
韓躍輕輕吐出一口氣,陡然上前兩步湊近李世民邊,滿臉肅重道:“父皇,白手起家,才有樂趣,當年我出關北去之時,當我年開發白山黑水之際,手里也無多閑錢,照樣拼搏而,這一次,兒臣想試試更大的挑戰……”
李世民冷哼一聲,仍舊不同意道:“那是因為當初朕和你母后幫你,整個務府都給你干凈了,你忘了你母后為了省錢連藥膳都舍不得,最后差點病重離我而去?”
韓躍沉默下來,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忽然后面有人高聲一喊,道:“陛下,躍兒,讓大家準備一下,咱們要開飯了。”
但見皇后端著一個大瓷盆過來,后面豆豆等人拿著一些碗筷家什。
皇后款款走到火堆旁邊,聲對皇帝道:“陛下,臣妾覺得躍兒沒有錯,白手起家,更顯就,況且孫兒孫們漸漸大了,應該讓小孩子們跟著父親學一學開拓的神,此事就當是我皇族的一次嘗試吧,反正開發嶺南也不是一日之功,有錢就大搞,沒錢就慢來,臣妾,臣妾也會跟著去,幫孩子們守好新的家園和領土……”
李世民沉不語,明顯在思考此間的得與失。在場眾臣皆都屏氣凝息,因為皇帝一旦下定決心那就是大唐的國策了。
如此過了良久,李世民突然放聲大笑,皇帝大手猛然一揮,狂放道:“手,開飯……”
沒有說賞賜全民的事,也沒有說以后如何去開發嶺南,但是僅僅手開飯四個字,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已經下了決心。
韓躍雙手攥了攥拳,陡然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大聲念道:“今有佛門寶藏三座,所存全都搜刮于民,計,黃金一千兩百箱,白銀五千四百箱,銅錢兩億三千萬貫,另有珍奇珠寶,稀世之玩,寶藏籠統計數,價值不低于十萬萬貫財富,此乃佛門進中原后幾百年的搜刮所得,取之于民,返還于民……”
說到這里把紙片一收,沉聲喝道:“房玄齡何在?”
老房連忙上前,鄭重道:“臣大唐首輔,恭聽殿下指派。”
韓躍也不客氣,直接道:“命你統領六部大臣,用半個月時間規劃全民賞賜的實施細則,將條陳上報給陛下與我,然后分令大唐十二道開始推行。”
“臣,遵旨!”房玄齡正襟一禮。
后面幾位宰相包括六部尚書同樣行禮,鄭重接令道:“臣等,遵旨!”
所謂遵旨,似乎是遵聽王爵鈞旨,又似乎指皇帝圣旨,旁邊李世民呵呵一笑,對此事并沒有顯出反。
其實韓躍現在和皇帝已經沒有兩樣了,之前開科舉的時候李世民下圣旨就把他名字寫了上去。
這時長孫眸子一閃,忽然輕笑道:“行了吧,威風也威風完了,飯菜可都要涼了呢,趕招呼大家吃飯,今天說好了要滿朝一起營炊呀,談完了國事,別忘了肚子……”
眾臣呵呵都笑,拱手謝長孫。
皇后不愧是皇后,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融洽氣氛,雖然后宮不得干政,但是長孫的一舉一經常左右著大事。
李世民順手接過長孫手里的瓷盆,韓躍卻從豆豆手里接過碗筷,旁邊一直老老實實坐著的李承乾和李泰也站起來,從自家媳婦手里把飯菜接在手里。
長孫溫一笑,道:“你們男人吃飯喝酒,我們眷去后面自行開餐,倘若酒菜不夠可以呼喚一聲,臣妾立馬就帶人加火再做。”
李世民哈哈點頭,道:“觀音婢自去,這邊由朕和躍兒招待。”
古代男地位不同,吃飯也不能同桌而餐,雖然今日只是一次營炊,但是該有的規矩一樣不。
皇后轉款款走了,不多時后面傳來眷們嘻嘻哈哈的吵鬧聲,人扎堆可比男人熱鬧多了,貴婦們也正好趁機會際關系。
這一次大型聚會,已經很有貴婦把目標放在韓躍上,反而是豆豆等人為了貴婦們的主角,被各個家族的正妻圍著不斷討好,話里話外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要給小孩子們配個婚。
比如小石頭今年只有十歲,然而已經有二十多個貴婦表示自家嫡長正在等候,什麼你說嫡長年齡有些大?沒關系,找個正在喝的嫡把份立為長行不行?
男人這邊也開始熱鬧起來!
先是老程嗷嗷一嗓子,喚來無數家丁拉著幾輛大車,車上裝載的全是十二年陳釀高度酒,老程滿臉得意大聲咋呼,道:“今天讓你們占個便宜,嘗一嘗這埋藏了十二年的酒,啊哈哈哈,當初老夫和殿下一見投緣,五五分合作了高度酒作坊,這些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便宜你們這些孫子……”
老程說話還是那麼,眾多大臣齊齊翻了個白眼,秦瓊陡然飛起一腳,將得意狂笑的老程一下踢翻。
此際,明月從東方升空,照亮渭河大江發白,熊熊篝火噼啪燃燒,四全是豪放狂笑的聲音。
李世民領頭提起一個酒壇子,揮手一掌拍開泥封,皇帝鼻子微微吸,隨即哈哈大笑贊了一句,好酒。
下一刻,皇帝將酒壇高高舉起,大聲道:“諸位臣工,一起勝飲,但祝你我君臣,同與大唐百年……”
“謝陛下,同百年!”無數大臣起站立,這一刻無論文臣還是武將,全都人手領著一壇子高度酒,皇帝仰頭猛灌,大臣仰頭猛灌,文臣們搖搖墜,武將們哈哈狂笑。
李世民使勁了一把角酒漬,轉頭醉眼朦朧看向韓躍,悠悠道:“兒子,說兩句吧。”
韓躍上前兩步,把酒壇子同樣高高一舉,他微微沉一下,忽然道:“諸位臣工,請皆勝飲,今日喝完此酒,明日發力行,我大唐能不能傲立云端,就看大家能不能擰一繩了……”
“謝殿下,同勝飲!”大臣們再次舉起酒壇,對著嚨又是一頓猛灌。
這可是高度酒!
不是甜甜膩膩的三勒漿……
韓躍酒涌上頭,有些搖搖晃晃,他陡然放聲高歌,大道:“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風雨不安如山,諸位臣工,萬事已然備,大唐只欠東風,明日起,科舉開,來啊,喝!”
他將酒壇子猛然直灌,然后砰一聲狠狠砸在地上,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連說三聲痛快,整個人遙遙一晃,歪歪斜斜了下去。
旁邊蹭蹭竄過來三個人影,卻是李世民李承乾和李泰同時過來,父子三人小心扶住韓躍,皇帝輕輕嘆息一聲,道:“不要吵醒他,讓你們大哥睡一會……”
李承乾和李泰連忙點頭,小心翼翼扶著韓躍不敢驚。
后面豆豆等問詢而來,拿著一床毯子仔細給韓躍裹上,然后羅靜兒和王玲雪接手過來,夾著韓躍慢慢回家而去。
李世民遙遙目送孩子離開,臉上既有慨也有疼,皇帝忽然手拍了拍李承乾肩膀,語帶深意輕聲道:“待到科舉開完,你大哥就要南下,你也不小了,要學著好好做皇帝……”
這話讓李承乾一驚,下意識看了看旁邊的李泰。李泰嘿嘿一笑,聳聳肩膀道:“你可別來看我,如今我可不想干這種累活兒。當個閑散王爺多爽啊,讀書聽曲睡媳婦,不亦樂乎!”
李承乾遲疑一下,心中漸漸激,臉漸漸漲紅,他鼓起勇氣勇敢看向李世民,鄭重道:“父皇,兒臣準備好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再次用力拍了拍兒子肩膀。
“喝酒,今夜之暢,當一醉方休……”皇帝轉又拎起酒壇,舉步走向喝酒撒潑的大臣們。
這一夜,所有男人都喝醉了!
又哭又笑,又打又鬧!
仿佛一群回到年的孩子!
月沉沉掩去,直到后半年快要黎明之際,各家的正妻平妻才從七橫八豎的人堆里找到自家老爺,然后親自扶持著慢慢出了田家莊,各自乘著車馬回家而去。
天邊明月在,曾照彩云歸,今夜田家莊一番營炊,竟然比史實大事更為重要,無數史將其記載下來,稱其為大唐騰飛之營炊議事記。
次日清晨,天剛放亮。
長安數大城門突然全部開啟,幾千個紅翎急使縱馬疾馳而出,邊跑邊大聲喝道:“大唐貞觀十二年,新式科舉正式啟,奉皇帝命,奉趙王命,科舉鄉試,天下同開……”
科舉鄉試,天下同開!
大唐十二個道,三百六十個府,一千六百八十縣,六萬個已經建的大鎮。
無數貧寒之家的蒙,又或者富裕之家的士子,很快都會告別家人慢慢上路,然后去各個鄉試科場迎接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考試。
時隔七年之久,大唐終于又開了科舉。
此科舉比武則天大興推廣提前了足足三十年,最主要是制度經過了韓躍刪減更改,摒棄了科舉所有弊端,吸收了千年積累的華,從此寒門士子必然要走上前臺,天下英才盡歸朝堂所用。
待到所有人才擰一繩,為了同一個目標去斗的時候,大唐這架雄偉無匹的戰車即將隆隆開,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阻擋它的前行。
漢民族苦難的歷史,必將永永遠遠的為過去。
都說歷史大勢不可改,可是在韓躍穿越第十二個年頭的時候,大勢終于出現了第一個拐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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