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娘怔了一怔,喃喃道:“其它地方寄存財產?奴家哪里有其它地方可以去?”
這時才看出今日的政令有些倉促!
此間百姓窮苦,幾乎家家守著一個破木棚生活,雖然砸拆坊市重建乃是好事,但是在重建的過程中也有弊端,因為百姓們沒有地方可以去。
眾戰士很是犯愁,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也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遠又有急促腳步響起。這次來的不是員,反而是許多著華貴的士紳們。
“富戶士紳?他們來這里做什麼?”
百騎司戰士們皺了皺眉頭,一時猜不這些人有何目的。
遠遠看去,但見這些士紳足有幾十個人,幾乎人人都帶著家丁或者護院,呼啦啦一票怕是有幾百口。
士紳們沒有騎馬坐轎,完全是用腳急急奔跑而來,一邊跑還一邊還大呼小,急急道:“吾家有宅子,吾家有宅子,請百姓們前去居住,住多久都沒有問題……”
百姓們皆是一呆,何時富戶們如此心善?
看這熱切急迫的架勢,就差直接手搶人了……
在場百騎司戰士皺了皺眉頭,一人沉聲喝問道:“爾等此舉,意圖若何?莫非是貪圖殿下所賜之,想把百姓哄騙到家里搶奪不?”
說著鏗鏘一下出腰刀,目森森盯著這些士紳。
士紳們嚇了一跳,連忙制住了奔跑的不乏,有人小心翼翼湊到跟前,拱手解釋道:“諸位將軍勿要懷疑,我等乃是發自心要行善。”
“屁話!”百騎司首領冷冷一哼,森然道:“早不行善,完不行善,殿下剛剛賜發百姓米糧錢財,你們就跑過來行善了?”
說著一掃眼前幾十個士紳,冷哼又道:“行善還不是一家兩家,呼啦啦跑過來幾十個人,自己來也就罷了,偏偏還帶著家丁護院一起,看你們這架勢不向行善,明顯是提前準備好了要搬東西,說,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本將的大刀可不認人……”
那士紳一臉苦笑,無奈只能小聲解釋道:“這位將軍,吾等真的沒有惡意,大家之所以迫切前來,是因為,是因為……”
他期期艾艾不說,臉有些慚。
“是因為什麼?”百騎司首領冷冷一喝,手里的長刀猛然揚了一揚。
士紳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大聲道:“是因為想沾百姓的便宜,殿下讓我們沾百姓的便宜。”
這個百騎司小首領微微一怔,愕然道:“殿下讓你們來的。”
“是!”
那士紳拱了拱手,道:“今日吾等有幾人在一家酒樓吃酒,忽然有人持殿下王令而來,言稱窮苦坊市皆要重建,殿下擔心百姓沒有住可尋,所以特別賜下一個機會,讓吾等不得不熱切而來。”
“是什麼機會?”百騎司首領有些好奇。
士紳了角,小聲道:“蒙學,天子門生開設的蒙學。殿下要在所有坊市設立學館,針對的確實貧寒普通的百姓之家,吾等士紳雖然家中富裕,但卻沒有資格進這等蒙學……”
他說到這里停了一停,語帶羨慕道:“要知道這些蒙學可是殿下親設啊,教書的先生全是從東北研究院選拔而來,此等學館教授的學問必然極其湛,得吾等不得不想辦法投機。”
“投機?”
“對,投機!”士紳苦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派人告知,富戶想要進蒙學只有一個機會,那就是出手來幫助百姓,收留一家百姓居住,可賜一個進學機會……”
百騎司首領哈哈大笑,指著他鼻子道:“難怪你們會蜂擁而來,原來是有甜頭可占。”
一種士紳面悻悻,不過隨即就目熱切看向坊市的百姓們。
大唐時代的士紳和后面幾個朝代不一樣,后面朝代的士紳一般指中了科舉的舉子慢慢為鄉紳,大唐時代的士紳其實就是微型世家,家家詩書傳承擁有士子,貪婪比大型世家更為嚴重。
讓這些人免費幫助百姓,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從來只聽說剝削窮苦,有誰會發善心做一做好事?
但是韓躍小小用了一點手腕,立馬就引了這些貪婪的人。
“行了,本將軍知道了!”百騎司首領忽然沉聲一喝,順手指著剛剛領了賞賜的盧娘,鄭重道:“恰好這位需要找地方借住,你們誰家想要手幫忙嗎?養著三個娃娃,自己是個孤的人……”
士紳們看了看盧娘,似乎嫌棄這人滿臉灰塵,而且有聽說還要帶著三個孩子,一般帶孩子的人最為麻煩,所以一時就沒人愿意開口。
他們更愿意收留那種有男勞力的百姓之家,說不定弄回家里還能幫忙干一點雜活。
百騎司首領嘿嘿直笑,忽然故作神道:“莫怪本將不曾告訴爾等,這位盧氏姑娘可了不得,咱家殿下親口賜評,言乃是母如天,當世節,殿下還要親自給寫塊牌匾,不久后長安那邊甚至會送來皇后娘娘賜給的帛書。”
嘩——
士紳一片嘩然,人人眼中閃。
一個神矍鑠的老家伙趁著大家還沒開口,直接力沖到了最前面,大聲道:“盧氏姑娘,老夫乃孫家的家住,吾有一宅院靜僻規整,送給你住上十年怎麼樣?”
他不等盧娘答應還是不答應,直接對自家的家丁急吼道:“還愣著干什麼,趕幫盧氏姑娘搬貨,再派人回家找幾個丫鬟過來,陪著盧氏姑娘一起說說話。”
士紳是微型世家,微型世家最為貪婪,這種貪婪或者不敢抗韓躍的屠刀,但是不妨礙他們對打邊球貪占韓躍的便宜。
既然盧娘如此得西府趙王看重,幫一人絕對勝過十幾家百姓,旁邊那些鄉紳只不過落后了一點點,已經被這孫氏的家主搶占了先機。
盧娘一輩子都沒到這種重視,明顯又有些畏懼和不安,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貧窮子,生平何曾見過這等大場面。
便在這時,猛聽極遠傳來一個笑聲,笑聲悠悠,很是悉,道:“盧家妹子,放心去住吧,本王得你機緣察看民間疾苦,又你行善事育孤兒之善舉,不管誰來請你,你皆安然承,因為你可以承,你應該承,你有資格承……”
笑聲之中,但見一個青年翩翩而來,他兩手各自牽著一個孩子,正是盧娘收養的兩個孤兒。
在場士紳呆了一呆,百騎司戰士們卻轟然跪倒,所有人同時開口,恭敬行禮道:“吾等百騎,見過殿下。”
韓躍呵呵一笑,抬手拍了拍兩個孩子,溫聲道:“去找你們娘吧,跟著去富戶家里先住著。”
說完此話之后,這才對眾人擺了擺手,淡淡道:“都起來吧,本王只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再過來看一看,我看一眼就走,爾等辦事很不錯。”
這時那些士紳才反應過來,呼啦啦全都彎腰行禮,韓躍微微一笑,悠然道:“想要子弟進蒙學,乖乖俯行善事,誰幫百姓多一點,本王就給他機會多一點。我一向不太喜歡世家,所以也跟你們談不上,咱們這就算是易吧,叟無欺,各取所需……”
韓躍說到這里,哈哈再次一笑,他抬眼看了一眼滿臉灰塵的盧娘,忽然擺手道:“盧家妹子,就此別過,本王要回長安了,若是日后你有什麼困難可以找這些百騎司,他們解決的了就解決,如果解決不了,還有我……”
這話一出,在場士紳心中都是一跳,許多人目熱切看向盧娘,心中忍不住暗暗開罵那個孫氏的家主。
“老東西,賺大便宜了!”
能不賺嗎?
眼前這個人,雖然蓬頭丐面難看,但是竟然被西府趙王稱呼為妹子,是這一聲稱呼就不得了啊。
韓躍最后看了一眼盧娘,忽然轉大踏步離開,他修長拔的軀漸漸走遠,口中卻悠悠做歌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一尺三寸嬰,十又八載功。萬千恩百苦,孰知疼我父母,弱收養孤,此事可傳千古……盧氏,你生活悲苦,然而善心不改,含辛茹苦養孤兒,令我大唐有談傳頌,待到他年幾個孩子人,家族祠堂里必然有你的牌匾,讓他們好好讀書吧,本王對你寄予了厚……”
聲音悠悠,漸去漸遠,最終韓躍的影和聲音全都消失,原地只留下一個淚流滿面的人跪在那里。
“娘親,娘親,王爺給我們買了書,還讓我們去參加這一次的生考試!”
兩個孩子忽然從懷里掏出書本,十分開心的圍繞著盧娘說話。
盧娘淚水模糊雙眼,仰頭上著天上白云,白云悠悠變幻,依稀變一個如山如岳的影。
忽然溫婉一笑,喃喃道:“咱家王爺,真是咱家的王爺……”
周圍百姓,哭了無數。
是啊,咱家王爺一來,所有人再也不用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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