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員嚇了一跳，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韓躍的意思，兩人蹭一下躥到茶攤旁邊，不斷打躬作揖道：“各位鄉親趕起來，趙王殿下不喜多禮。”

他倆沒敢用員的口吻呵斥，反而陪著笑臉一個一個去攙扶，先不提殿下就在旁邊看著，就算殿下沒在一邊他們也不管。

畢竟，殿下這幾天一直在茶攤廝混，和這些走卒販夫喝茶聊天很是投緣，尤其擺攤老嫗甚至過殿下的頭，結果卻被殿下喊了一聲老。

乖乖不得了，雖然不是真的老，但也足以讓人敬畏。

誰敢保證以后殿下不會記起這群百姓，如果苛待了他們豈不是自找難堪。

這時遠街面有不人慢慢過來，一看全是穿服的員，這些人在府尹的帶領下小心翼翼接近，看見韓躍沖著大家招了招手，頓時人人面驚喜狂。

“殿下，王爺，我們……”

韓躍微微一笑，寬勉道：“勿要張，本王并不想殺人，爾等猜的不錯，我確實想留些命。”

說到這里輕輕一嘆，有些傷道：“屠刀應該針對外人，幫自己人殺出一片凈朗的天空，可是反觀本王這十多年行事，我有一大半力被自己人所牽扯。世家，儒家，佛門，權貴，唉……”

他搖了搖頭，面很是悵然。

眾員神悻悻，訕訕道：“殿下也是不得已，您所做全是為了天下，吾等此前被豬油蒙蔽了心神，以后定然會忠誠報效朝廷。”

“如此甚好，本王也可以殺一些人！”

韓躍點頭微笑，故作打趣道：“本王曾經發誓手不染，然而現在我大屠夫的名頭怕是響徹萬分，但愿爾等能常思命寶貴，勿要迫本王再次提起屠刀。”

這話雖然看似打趣，然而言語之間富含深意，在場員心中一凜，連忙賭咒發誓道：“但請殿下放心，吾等終生銘記。”

韓躍看了一眼眾人，最后把目落到府尹上，乃是大唐的陪都，能擔任此地府尹的自然是朝堂大佬，不但是朝堂大佬，而且還要是李世民看中的人。

他忽然開口而笑，寬勉道：“老大人，勿要憾萬年啊。”

府尹拱手一禮，面肅重道：“殿下，臣已醒悟。”

韓躍哈哈大笑，猛然將手一揮，沉聲道：“去手，選佛子，三日之后，我要結果……”

說完這話，轉而行，府尹怔了一怔，忍不住小聲追問道：“殿下這是要去何？您不留下來親自看看選佛之事麼？”

韓躍颯然而行，一路順著大街離去，當他的影幾乎消失在街面盡頭時，才有一句話飄飄搖搖傳了過來，悠悠道：“如果事事親為，本王豈不累死，選佛之事你們辦吧，本王要在周邊逛一逛。”

“逛一逛？”府尹喃喃一聲，臉上明顯帶著一迷。

一個員小心翼翼湊到跟前，低聲音道：“府尹大人，科舉快要開始了。殿下他要在周邊閑逛，怕是要觀察一下士子的生活。”

府尹聞聲一驚，連忙道：“快點派人，給士子們去送米糧，周邊城鎮都要送，任何一個村子不能。”

那員遲疑一下，忍不住道：“臨時行此善事，是不是太過骨？況且吾等還要準備選佛子，哪里能出人手去派送米糧？”

“只要是善事，就沒有骨一說……”

府尹冷哼一聲，輕喝又道：“不出人手，那就親自上陣，發家里的家丁護院，甚至你們的親戚同族，總之必須完本府的要求，一地所有村寨都要走一圈。”

說到這里語氣稍微平緩，沉聲道：“老夫現在想明白了，殿下喜歡看到我們善待百姓，溜須拍馬不管用，做點實事才可行，諸位勿要忘了自己的腦袋并不保險，咱們可都還是掛著罪臣之名吶。”

眾員心中一凜，人人臉輕輕變。

說話那位員看了眾人一眼，雖然他自己心中也很凜然，但是仍舊堅持又問了一句，小心翼翼道：“府尹大人，這派送米糧總得有個章程吧？是從的倉糧庫取，還是，還是……”

他期期艾艾半天，似乎接下來的話不太好意思出口。

府尹橫了他一眼，恨鐵不鋼道：“時至今日，竟然還心疼家里的錢財不？是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那員再不敢說話，老老實實道：“下明白了，此次行善我會調用家里的米糧，保證不從倉拿取，要真真正正為百姓做點貢獻。”

府尹點了點頭，隨即又冷冷一掃其他員，沉聲喝問道：“你們呢？”

眾員連忙拱手，急急保證道：“大人放心，吾等也是。”

“老夫也是……”

府尹最后輕輕一嘆，轉頭又去看韓躍離去的方向。

眾人猜的不錯，韓躍確實是想看看科舉的事，他今日在茶攤和百姓聊天，從老嫗那里得知了以前從未想見的事，原來并非向佛之風嚴重，龍門石窟參與反叛的那些百姓都是佛生子。

若非親自俯下子融民間，韓躍很難想象他發出的政令會歪到什麼地步，這種事也給他提了一個醒，讓他忽然對科舉的事產生了同樣想法。

既然來了，順便就看看民間士子的況吧。

他順著大街一路前行，然后轉折進那種比較狹窄的巷道，因為越是狹窄的巷道越可能通向貧民窟，韓躍正是要看看最窮苦的地方有沒有讀書的孩子。

這時忽然后有腳步聲響起，顯然是有人在急急追趕他，韓躍停下子負手而立，發現來人是兩個百騎司的戰士。

“說吧，什麼事！”韓躍沖他招了招手，讓兩個戰士走到自己旁，開口問道：“看你急急忙忙趕來，想必有事想要稟告。”

“啟稟殿下，寶藏已經開始起運第一批，李沖將軍讓吾前來匯報，好讓殿下知道挖掘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