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下一刻，茶攤旁邊跪倒了一群人。

其實大唐時代并不是特別盛行跪禮，但是百姓們驟然聽到趙王駕臨，恐慌和吃驚雙項夾擊，讓大家下意識選擇了下跪。

那兩個文士同樣跪著，忽然覺自己做錯了事。

這兩人是衙門里的小，是所有員里專門選出來負責跟著韓躍，他倆暗中跟著并無惡意，而是為了保證隨時能聽到韓躍命令，然后接韓躍的差遣。

兩人也是不久前參與過叛的，自然覺頭頂橫著一把屠刀，這三天來時時刻刻盼著韓躍的召喚，所以一時激忘了藏份。

不但自己忘了藏份，而且還把韓躍的份說了出來。

“殿下，殿下，我倆，我倆……”

兩人覺自己做錯了事，渾都在瑟瑟發抖，想要開口解釋一聲，然而說話卻變得結結。

韓躍目一掃街面，發現察覺他份的并不太多，畢竟這個茶攤有些偏僻，頂多也就幾十個百姓在跪著。

“都起來吧，本王不是吃人的老虎！”韓躍溫和一笑，擺手示意眾人起來。

兩個員戰戰兢兢起，但是那些百姓仍舊低頭跪著，有好幾個人明顯還在抖，顯然心中懼怕到了極點。

韓躍打眼一看，隨即啞然失笑。

這幾個渾發抖的百姓不是旁人，赫然是剛才和他吹牛打屁的那些挑夫，他們每一個人都曾拍過自己肩膀，聊天聊嗨的時候甚至還了鞋子摳腳丫。

“幾位大叔，你們也起來吧，沒什麼大事，不就是摳了摳腳麼！”韓躍親自上前，將幾個挑夫拉起來。

他忽然抬腳晃了一晃，微笑又道：“你們看看，本王的鞋子也耷拉在腳上呢，剛才我也鞋了，而且摳的最爽快。”

幾個挑夫滿臉拘謹，人人低著頭不敢看他。旁邊地上還跪著一個老嫗，正是那個擺茶攤的嬤嬤，渾抖可比別人強烈多了，一張蒼老的臉上全無。

“我了王爺的頭，我竟然了王爺的頭……”

老嫗瑟瑟發抖，忽然癱在地。

古代風俗嚴謹，所謂男人頭，人腰，只可看，不可撈，撈是一種土話，其實就是的意思，古代隨便男人的頭可是比較嚴重的大事。

男人的頭，只有長輩才可以。

人的腰，只有夫君才可以。

剛才那個老嫗因為看韓躍神采出眾，一時生出某種老喜歡孫子的覺，跟韓躍說話之前，曾經下意識了韓躍的頭發。

這本是一種長輩看到晚輩的寵溺表現，然而晚輩也要分人，王爵豈是普通人可以的？

老嫗覺自己闖了彌天大禍。

韓躍無奈一笑，上前又將老嫗慢慢攙扶起來，溫聲勸道：“老大娘，勿要怕，自古長有序，不分民間皇族，說起來本王還要謝您一聲，讓我了一種老才能給予的溫暖。本王自流落民間，對這種溫暖很是期盼。”

老嫗雖然被他扶著，依然覺手足無措，懦懦道：“老，老……”

韓躍哈哈大笑，順手把老嫗推送到一張凳子上坐好，然后再次溫聲低語，開解道：“您沒有錯，而且還有功，錯非您幫我解答心中疑，本王差點便要做錯了事。”

他說到這里緩緩直起腰，目灼灼眺大街，喃喃道：“我本想在整個掀起一場選佛盛事，現在才知道不用如此麻煩。”

選佛子是為了給佛門信徒洗腦，讓他們產生狂熱的取經沖，這麼做主要目的是想削弱向佛之風，或者說是把佛門的狂信徒派去天竺。

大唐這塊土地，只留干凈的百姓，種田也好，搞產業也好，韓躍只愿意把財富送給真正的老百姓，至于你狂信佛家的所謂信徒，去天竺大佛國取經吧。

他之所以謝老嫗，是因為原本以為一地向佛之風嚴重，以為所有百姓全都是信徒，所以才想開展一場轟轟烈烈的選佛子盛事，但是經過老嫗解答中，韓躍忽然知道他想錯了方向。

大唐百姓敦厚善良，不是那些所謂的佛生子可比。

韓躍陡然離開茶攤，舉步走到兩個員面前，兩個員面一怔，下意識又想跪下行禮，韓躍微微一擺手，隨即沉聲道：“汝二人聽仔細了！”

蹭——

兩個員下意識，目急切道：“殿下請講！”

韓躍目一閃，輕喝道：“回去告知所有員，選佛子的事改一改方向……”

他不等兩個員搭話，跟著又道：“我令，發全城衙役，盡索和尚，但有頭結疤者，一律聚至大佛寺。三日之后，開盛事，選佛子，本王賜下金銀盤纏，再賜出關文牒，許給健馬一千匹，準許佛徒組馬隊西行，此路直往天竺，取來大佛真經。”

兩個員有些吃驚，下意識開口道：“殿下，您要賜一千匹健馬？”

健馬其實就是戰馬，一千匹馬完全可以充備一千騎兵，如果再搭配步卒，完全可以形上萬人的軍力，這兩個員從謀反到投誠，一心想要為韓躍做事，所以忍不住出聲提醒。

韓躍淡然一笑，語帶深意道：“打棒子不給甜棗怎麼行？從大唐到天竺萬水千山，沒有實力如何能夠到達，但是本王又不能派兵護送，所以讓他們自己建立騎兵前往了。”

“殿下，真是大氣……”兩個員想了半天沒有找到合適的詞，最后只能干吹捧了一句。

韓躍淡淡一哼，道：“勿要聒噪，按令去辦吧。”

“喏！”

韓躍想了一想，目忽然轉向茶攤上的那些挑夫，他見幾個挑夫面上明顯帶著，隨即轉頭又對員道：“再令，派衙役騎馬馳騁前往周邊，通知所有百姓村寨，凡家中有子嗣被出家者，三日后可一起聚集大佛寺，本王與他們做主，讓其帶孩子回家……”

這才是真正的仁政，做事從百姓需而出發，茶攤旁邊那幾個挑夫噗通噗通全都跪了下去，那個中年漢子面激若狂，流淚哽咽道：“王爺，王爺，嗚嗚嗚，俺給您磕頭了。”

激太深的時候，很難找到什麼致謝的話，這位百姓嗚嗚咽咽半天，最終選了的磕頭作為表達。

這次韓躍沒有上前扶起他們，而是面愴然仰天空，他忽然喃喃道：“本是我皇家做錯了事，糾錯反而讓你們激莫名，唉，百姓，百姓，眼前這場景，真該讓父皇帶孩子們來看看……”

他陡然轉頭一喝，對著兩個員森然道：“愣著干什麼，看見百姓跪下你們很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