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乃是豪門大閥之殤,然而卻不是長安百姓之殤。事后經過統計,整座長安城總共有七十四府邸遭炮火轟擊,又有一百另九家大小員之府被掃平。
西府三衛兵鋒籠罩長安,四十萬騎兵再次顯出猙獰獠牙、凡是加李恪一脈的朝堂大佬一個不放,但是對于其他朝臣和普通百姓則秋毫無犯。
當日夜,四十萬大軍緩緩撤出長安,然后在城南搭起簡易兵營駐扎,西府三衛的歡呼聲徹夜不停,每每驚得換防長安的左右武衛將士面驚恐。
不止左右武衛驚恐,整個長安也都人心惶惶,這一次西府三衛殺的太狠了,說是流河也不為過。
整整憋屈了五年,過著逆來順的日子。
曾經韓躍在的時候,三衛是沖鋒陷陣的狼,然而韓躍不在的時候,連芝麻綠豆的小文也敢克扣軍餉。
一支軍隊強盛與否,首先要看隊伍有無軍魂,而韓躍就是西府三衛的軍魂,他的歸來簡直有定海神針一般的作用。
戰士有了底氣,才敢舉刀去砍人。
夜緩緩降臨,城中燈火漸亮。
不管今日發生了什麼,百姓們該過日子還是要過。長安城衙門出了安民告示,皇宮門口也整整了三大張。
又有無數巡街武侯被派了出來,長安七十二坊的坊同樣現,所有人不斷安百姓,人心漸漸安定下來。
“原來是咱家王爺回來,咱家王爺沒有死,我就說嘛,今天滿城都在殺人,然而咱們老百姓沒一個。謝天謝地,今天真是嚇死人了!”
說話的是一個百姓,手里拎著水桶正在清洗大街上的污。不遠街面站著一個小坊,手拿冊子不斷記錄百姓潑了多水。
今日三衛謀反,一天屠殺數萬人,滿城到都是水,長安衙門不得不發百姓清洗。
干這個活可以計勞役,由坊登記后報備上去就行。如果干的多不僅能免勞役,甚至還能抵充應繳的稅賦。
百姓眼前無大事,一生不過吃與喝。聽到洗地干活能夠免除勞役,整個長安頓時作起來,無數百姓拎著自家水桶上街,戰戰兢兢試著去洗地。
剛開始還抱有一懷疑,然而很快就變得熱火朝天,只因他們每潑一桶水就有武侯高聲點數,然后坊市的坊立馬拿冊子記下來。
城東牛老二由于力氣很大,再加上自己家里就有一口井,所以這貨一個時辰潑了整整八十桶水,不但免除了三年徭役,而且抵扣了兩年稅賦。
就這樣還不算完,衙門里專門又補了一貫賞錢。喜的牛老二雙手直砸口,抓耳撓腮宛如一只大猴子。
百姓做事最怕見到典型,一有典型立馬變得緒熾熱,漸漸地整個長安都熱鬧起來,無數百姓一邊熱火朝天潑水洗地,一邊又嘻嘻哈哈閑扯瞎聊起來。
“嘿,我說幾位老哥們,你們猜猜我今天看到什麼了?乖乖不得了,以前只聽說咱家王爺的西府三衛厲害,但是到底咋個厲害法一點不曉,今天俺算是見識了,那可真是猛啊……”
先是一個百姓滿臉得意,一邊潑水一邊開始了話題。
涉及西府三衛,頓令眾人側耳,就連不遠幾個武侯和坊也都湊了過來,豎著耳朵靠在墻角聽。
這百姓有些得意,口中嘖嘖作聲道:“你們是沒看到啊,今日有一騎兵沖進劉史的家中,那麼大一座劉府,轉眼就鬼哭狼嚎!”
“說說,快說說,究竟咋殺的?西府三衛到底有多猛?”四周眾人被他勾起好奇,全都呼啦啦圍了過來。
這百姓越發得意,滿臉嘿笑道:“西府三衛沖進劉府的時候,俺正好推著小車過去送菜,我滴個天姥爺,那些戰士殺人真是猛,劉府的家丁護院剛想反抗,一轉眼功夫全了死人,尸倒了一地,腦袋全被砍飛。”
他說到這里忽然咽了口唾沫,十分夸張道:“其中有一顆腦袋咕嚕咕嚕滾,最后竟然滾到俺的車底下,當時俺只覺得兩發,一都熱了……”
“哈哈哈!”周圍百姓一陣哄笑,覺這故事聽著特別帶勁。
一人手拎水桶洗地,忽然惡狠狠呸了一口,吐氣揚眉道:“劉史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幾年也不知禍害了多娘們兒,我聽說他還貪占大唐建鎮的資金,那可是咱家王爺售賣債券的錢!”
話題引到債券之上,頓時又引起百姓共鳴。
當初韓躍發行過兩次債券,一次是攻打遼東籌備軍資,事后百姓們個個都賺的盆滿缽滿。第二次就是發債借錢建設大鎮,幾乎半個大唐的百姓全都熱認購。
結果韓躍在劍南道出事,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年,吳王李恪趁機奪取建鎮權利,五年時間貪污幾千萬貫。
另一個百姓突然把水桶一砸,滿臉憤怒道:“說到債券,俺心里也窩火。當初咱家王爺發行國債,俺曾變賣家產認購了五貫。這五貫可是整個家底啊,老爹老娘和家里的娘們全都不同意,可俺就認準了王爺,相信他能讓俺賺到錢。”
“是啊是啊,俺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周圍幾個百姓一起點頭慨,就連那些武侯和坊也喃喃兩聲。
顯然這些武侯和坊也購買了債券,所以百姓一說才會引起共鳴。
那百姓接著又道:“俺不顧妻子老人反對,咬牙購買了五貫債券,原本想著要靠債券的收益養育孩子。結果咱家王爺突然在劍南道出事,債券的資金全被那群雜碎給糟蹋貪占了,懆他個親娘祖,害的老子只能去佛寺高價借用驢打滾。”
這人說到這里再次呸了一聲,咬牙切齒道:“總歸老天有眼,咱家王爺回來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要我說今天殺得還是太了,應該把貪錢的大臣全都剁了喂狗,再把他們的家小一起剁了。”
“都剁了?那得殺多人?”
人群有幾個老人心中不忍,聽了這話全都臉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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