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一聲長嘯，手舉長槍直接將李恪舉起，這位年輕小將的面帶著瘋狂，就仿佛是他老子大唐瘋虎薛英發瘋一般，然而只有近在咫尺的幾位大將才真正看到，薛仁貴的眼中清澈無比。

這個小家伙很聰明，他知道殺李恪韓躍不能手，就算是他也沒資格手，因為李恪畢竟是大唐的皇族。

所以薛仁貴選擇了發瘋，他舉著長槍不斷做咆哮狀。

這時楊妃狂跑而來，神明顯惶恐絕到極點。長槍上穿著的李恪還沒有端起，這貨口中不斷噴著鮮，目迷離看向韓躍。

鐺啷啷——

一聲清脆聲響，他的匕首掉在地上。

李恪再次噴出一口鮮，臉上帶著滿不相信的不甘，不斷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這時韓躍緩緩轉，雙目之中明顯有淚點點。

他沉痛看著李恪，輕聲道：“五年時間沒見，你的認知還停留在以前。我確實教過你別把后背留給敵人，但是我的后背卻不在此間行列……”

李恪的瞳孔有些黯淡，顯然氣息已經萎靡到極點，這貨陡然起神，突然大吼道：“為什麼，為什麼殺不死你？”

說完怒目圓睜，帶著濃濃不甘心死去。這位大唐皇族最聰明的皇子，這位心抱負極大的吳王，就這麼被人用長槍穿口，死不瞑目離開了人間。

直到臨死之時，他似乎也沒有悔意。

韓躍嘆息一聲，輕輕道：“我死而復生，已然金剛不壞，天雷尚且劈我不死，一把匕首又能如何？”

說著俯撿起李恪的武一看，忽然悵然若失道：“你竟然還淬了毒，這幾年到底學了多東西？”

旁邊李風華冷冷一哼，憤怒道：“可惜再厲害的毒也得刺破才行，吳王練的武功破不了殿下的護罡氣……”

楊妃發出一聲凄厲慘呼，披頭散發瘋狂撕咬薛仁貴。薛仁貴同樣發瘋起來，單手握拳竟然要砸死這位皇妃。

韓躍眼睛頓時一閃，沉聲喝道：“住手，殺你沒資格。”

薛仁貴咆哮兩聲，裝作神漸漸恢復。

楊妃又踢又咬，已經完全瘋了。

韓躍擺了擺手，沉聲道：“把李恪放下來，讓他母親抱一抱。活著的時候是罪人，死的時候是孩子。”

薛仁貴點了點頭，單手一抖將李恪放下，隨后長槍向后一，昂然立在大殿門口。

楊妃終于到兒子尸，頓時仰天發出一聲凄厲慘呼，雙手抱住李恪尸，只覺得自己手腳都一片冰涼，忽然喃喃道：“好孩子，你錯了，皇位不是你的，那張椅子不能坐。”

說著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竟然一下將李恪抱了起來，癡癡傻傻就要往門外走，薛仁貴忽然閃擋在了大門口。

可惜楊妃滿臉癡呆，仿佛完全看不到攔路有人。哀莫大于心思，最出的兒子死了。

韓躍發出一聲嘆息，陡然著頭皮咬了咬牙，他臉漸漸變得冷厲，目閃殺機沖進了大殿的里間。

下一刻，只聽蜀王李愔的聲音驚恐萬千，不斷大道：“不要啊，不要過來。我不會拿匕首捅你，我不會拿匕首捅你的。大哥饒命，大哥你饒了我吧。”

門口幾位大將對視兩眼，門外李世民老淚橫流。楊妃陡然神一清，抱著李恪尸發瘋向大殿里間沖去，邊跑邊凄厲嘶吼道：“不要殺他，不要殺我的兒……”

李風華突然低低一喝，小聲道：“不能讓殿下手，蜀王必須死在別人手中。”

話音未落，只見三衛之中又沖出一員小將，此將仰天咆哮一聲，滿臉猙獰沖進了里間。

下一刻，所有人只聽一聲噗嗤悶響，隨即便是楊妃發出驚天慘呼，忽然咕咚咕咚兩聲，楊妃抱著李恪尸昏倒在大殿里間的門口。

韓躍渾不沾，面平靜從里面走出。

后面那個小將昂首，手里赫然拎著一個滿臉驚恐的人頭，這人頭正是蜀王李愔的腦袋，臨死之時連瞳孔都嚇得破裂了。

噗嗤——

院子里李世民陡然噴出一口污，神仿佛突然蒼老了幾十歲。

韓躍一路走出殿門，忽然雙膝一跪倒下去，輕聲道：“你有錯，我也有錯。你以前很疼我，為我撐起了一片天。可惜人總要長大，長大了就會有自己的心。此間之仇，我不得不報。”

李世民淚水滾滾，抖著用手想去韓躍，到一半忽然停在半空，淚流滿面道：“算了，這樣也好。”

韓躍出手來，拉著李世民的手自己，父子二人四目相對，似乎都有一種無法釋懷的傷。

如此好半天過去之后，李世民才仰天長長一嘆，喃喃道：“總歸不是你的手，這個口子不能開，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謀逆者該殺，叛者該死。不是你的手，不是你的手……”

歷史上都說他殺兄囚父，所以給大唐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其實李世民也有良心，有些事真的不像史書所寫的那樣。

這一刻他再次回歸父親的心，不斷用語言替韓躍開解。其實最痛苦的莫過于他和楊妃，因為李恪和李愔畢竟是兩人的兒子。

李世民嘆息半天，猛地神變為強，他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氣勢仿佛又變回那個雄才大略的帝王。

皇帝目滾滾掃視，陡然厲喝出聲道：“大唐貞觀十二年，秋，帝駕臨蜀王府探念兒子，怎奈權勢勾人，吳王李恪趁機謀反，蜀王李恪趁機謀反，兩王勾搭佛門，意弒君作，時有西府趙王回歸而至，率三衛大軍平叛長安，刀鋒所指，叛逆皆亡，吳王李恪死于軍之中，蜀王李愔死于佛門之手。楊妃瘋，故不追，發配冷宮，終生不得見人……”

這一番話說的兇狠異常，李世民面帶著濃濃殺機，仿佛誰要敢打斷他話，皇帝立馬刀殺人。

在場所有人面全都呆滯，忽然李勣喃喃向天一聲，道：“這樣，也好。”

李世民厲喝說完所有話，冷冷掃視所有人，沉聲道：“今日之事就按朕說的寫，誰也不許私改一個字，倘若哪個史家敢來，勿怪皇族學一學焚書坑儒……”

皇帝說到此，終于還是不能堅持下去，眼中熱淚滾滾而下，哽咽道：“就讓這萬千罪孽，盡皆歸于我吧！”

噗通一聲跌坐地上，仿佛說話耗掉了全部的氣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