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努力回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想起一件事。

“英王兒子滿月的那天……

就是下冰雹那一日，末將護送皇上回宮。

由于路太，馬車在半道上翻倒了。

整輛馬車都摔得散架了，車夫當場死亡，兩匹馬也了重傷。

萬幸的是皇上沒有傷。

事后我們在馬車底部發現了一個用寫的字。”

蕭兮兮急忙追問：“是什麼字？”

趙賢：“是一個殘字。”

蕭兮兮愣住了。

趙賢：“事后末將讓人去查了一下，沒人知道那個殘字是誰寫上去的，末將懷疑是有人在暗中惡作劇，但因為皇上事后沒有再提起這件事，這事便不了了之。”

他說的這些話，蕭兮兮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腦子里就剩下五個字

鰥寡孤獨殘。

玄門之中有個不文的說法，但凡是修行之人，五弊三缺之中必會占其一。

這是泄天機付出的代價。

其中的五弊就是指鰥寡孤獨殘。

三缺指的是錢權命。

這個說法并沒有實際據，但仔細想來的話，又似乎確有其事。

比如說玄門中的人幾乎都是無父無母，他們占了一個“孤”，蕭兮兮倒是父母俱在，但命中注定活不過十九歲，所以缺的是命。

可清寒并非修行之人，按理說他跟五弊三缺搭不上邊。

再聯想到玄機子之前說過的，清寒的命格很可能被人過手腳。

蕭兮兮心里悄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是有修行之人試圖跟清寒換命格？

籠統來說，換命也算是改命的一種。

因為換命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改變自命格。

有些人因為不滿于自己的命格，希能夠得到更好的命格，就會利用換命之去掠奪別人的氣運，將別人的好命格占為己有。

但這種做法的功幾率很低，極容易遭到反噬。

一旦反噬必定會死無葬之地！

因此這類換命之一律被歸為邪，是不能被提及的忌。

當年玄機子在授課的時候，曾著重強調過換命之帶來的危害。

它不僅能將人的氣運全部奪走，甚至連壽數也可以一并奪走。

曾經有人因為被換走命格，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那人直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的命格已經被別人奪走了。

但更多的人則因為換命失敗遭到反噬，轉瞬間就暴斃而亡，死狀極其可怖。

玄機子說這麼多，主要是想讓徒弟們對這類邪多加提防，避免著了別人的道。

至于換命之的作流程，他并沒多說，玄門的藏書閣有相關記載，有興趣的話可以自行去查閱。

蕭兮兮對看書沒興趣，從小到大踏藏書閣的次數屈指可數，自然是沒有看過相關記載的書籍。

只有大師兄和二師兄經常往藏書閣跑。

尤其是二師兄溫舊城，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書蟲，藏書閣里的書全都被他看完了，有些書他甚至來回看了許多遍，想必他應該知道換命之的相關記載有哪些。

想到這里，蕭兮兮在心里算了算時間，大師兄和二師兄應該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到盛京？

翹首以盼大師兄和二師兄盡快歸京。

結果卻先等回來了三師兄裴千。

裴千出現在蕭兮兮面前的時候，整個人都風塵仆仆的。

他一向是個的，最喜歡打扮自己和師妹，每次出門見人都要裝扮得漂漂亮亮。

可現在他卻穿著一沾滿塵土的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換洗了，領口和袖子都磨得變了，頭發也是糟糟的，發簪歪在一邊，下上有一層薄薄的青胡渣，臉上盡是疲憊焦慮之。

蕭兮兮見到他這副樣子，登時就被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麼了？是路上遇到劫匪了？還是荷包被了？”

裴千張了張有些干裂起皮的，發出沙啞的聲音。

“先給我弄點吃的，我兩天沒吃東西了。”

蕭兮兮趕讓人去準備飯菜。

裴千：“別弄太復雜的，速度快點，我好。”

寶琴用骨頭湯煮了一大碗面，將中午剩下的紅燒蓋上去，再燙兩顆青菜，撒些蔥花就行了。

將熱騰騰的紅燒湯面放到裴千面前。

裴千登時就被那油潤亮的紅燒勾得眼睛都直了。

他是比較容易發胖的質，為了管理材，他平時很吃，尤其是這種油水十足的紅燒。

可這會兒他什麼都顧不上了。

他已經好久沒正經吃一頓飯了，現在這紅燒就是他的命！

他端起碗筷，埋頭大快朵頤。

寶琴又端出一盤剝好的柚子。

很快一大碗面就被裴千吃了，連一點湯渣都沒剩下。

那碗底干凈得就像是被過似的。

蕭兮兮問他還要嗎？

裴千憑借著強大的自制力，搖頭拒絕。

“不用，我夠了。”

再吃就真的要胖了。

蕭兮兮將果盤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吃點柚子解解膩。

吃柚子不會長，裴千不客氣地拿起一塊柚子吃了起來。

蕭兮兮問：“你不是去了化福山嗎？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按照正常速度，他最多一個月就能回來了。

可他卻去了兩個多月才回來。

要不是這年頭通信不方便，不然真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他在外面干嘛呢？

裴千咽下里的柚子，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

“我先是去了一趟化福山，找到了大福寨，那地方跟厲輕言說得一樣，整個寨子都被燒了廢墟，什麼都沒剩下……”

當時天已經很暗了，空中的烏云越積越多，像是隨時都能下來似的。

裴千在寨子里轉了兩圈，沒找到有用的線索，只得空手而歸。

可他才剛走到寨子外面，豆大的雨水就猛然砸落下來。

轉眼間就是大雨傾盆！

下這麼大的雨，山路肯定不好走，裴千只能又回到寨子里。

他找到個塌了半邊的破房子，鉆進去躲雨。

雨水濺起泥點子，沾到了他的服上。

這讓特別的裴千很難。

可這會兒沒地方給他換服，他只能忍著煩躁，憋屈地在那個風又雨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