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出生的世界。
這樣的話,若是有旁人在場,聽到此言,必會是滿臉驚駭。
帝君是什麼樣的存在,他的出生在世上大多數生靈的眼中都是一個謎,或者說,大多數生靈下意識的都不會去細想帝君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但在徐寒這話出口的瞬間,帝君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怒顯然便很好的說明了徐寒所言並非胡謅而來,而是確有其事。
而帝君似乎也沒有瞞此事的心思,他只是沉眸看著徐寒,在那時低聲問道:“你想要做什麼?”
徐寒微微一笑,一隻手便赫然放在了帝君的肩膀上,對方的心頭一震下意識的想要掙徐寒的手掌,但強大如帝君,此刻在徐寒的手掌下卻如孩一般竟是生不起半點的反抗之力,哪怕他使出渾的解數,徐寒的手卻依然死死的按在上面。
“在這個世界,帝君可不是我的對手。”徐寒瞇著眼睛說道,然後一道晦暗的力量波猛然自徐寒的盪開,二人懸浮於半空中的子便在那時一閃而逝,消失在了原地。
……
那是一很神奇的所在,天上的豔高照,邊的流水,但大地卻一片荒涼,莫說人跡,就是半棵草木也難以看到,你極目遠眺 所見之與眼前的景象亦是如出一轍。
“嘖嘖。”徐寒與帝君並肩立在這荒原之上,徐寒的目一一掃過眼前的一切,然後裡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響,他轉頭看向面沉的帝君言道:“多好的一個世界,可惜卻是寸草不生。”
“帝君活了那麼多年歲,也算是見多識廣,可知這是爲何?”
帝君的面在聽聞此言之後愈發的難看,他沉眸看著徐寒,寒聲言道:“這與你何干?”
徐寒的面平靜,他鬆開了按在帝君肩膀上的手,然後開始在帝君的面前來回踱步。
“世上的生靈都恐懼帝君的降臨,但對於帝君究竟從何而來,因何而生都無心探究。”
“而鬼谷子卻是這些生靈中的異類,他們在很多年前便開始研究帝君,當然他們可不關心帝君到底是如何修到如今的境界,他們只想覬覦帝君的力量罷了。”
“雖然說機不純,但做法終究還是有些用。”
“他們稱呼帝君爲星空之鞭,認爲帝君的誕生是順應了星空萬域的意志。”
“說實話這些話我當初第一次聽到,一直認爲是一羣對力量狂熱崇拜從而失去了理智的瘋子纔有的言論。”
“但得謝謝帝君的是,帝君將我關在那方幻境中一年多的景裡,我很是無聊,於是乎便開始翻看前十八個我留給我的記憶。”
說道這的徐寒,有意頓了頓,目落在了帝君的上,他上下打量著對方,似乎是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帝君自然不想給徐寒這樣的機會,他始終板著臉,沉著自己的目,試圖以此遮掩自己心的想法。但他越是如此,便越是正中徐寒的下懷。
徐寒的聲音在數息的沉默之後再次響起。
“那些記憶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至大多數的記憶都是如此。”
“不過是一遍又一遍記憶的重複,從青州的上雲城開始,到大淵山的流河中結束。”
“但這千篇一律之中卻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吸引了我。就像帝君在崑崙仙宮中與我的坦誠相待,在這些故事發生的最開始,也就是第一次,鬼谷子口中的‘元’,那一次,也曾有人如帝君一般與我坦誠相待的說過許多東西。”
“他告訴我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意志,或謂之爲神,謂之爲天道,又或者其他。而當這些意志組合在了一起,便爲星空萬域的意志。”
“就像一個世界會選擇他的神祇,賦予他強大的力量,悠長的壽命以及管理驅世界的職責,星空萬域同樣存在著這樣的意志。只是由於星空萬域太過廣袤無垠,那意志也註定極爲強大,很難有生靈能夠憑藉著一己之力承下那份意志的饋贈。”
徐寒敘述的語調極爲平靜,平靜得就像是一位長者再給自己的後輩講述一個遙遠又古老的故事。
但爲“後輩”的帝君顯然並無法心安理得的傾聽這個故事,他的子莫名的開始抖,雖然這樣的抖極爲輕微,若非有著徐寒這樣的目力,本無法將這樣的抖看得真切。但這般異樣對於縱橫星空萬域,毀滅過無數世界的帝君來說已然算得上是亙古未有的事了。
“所以,帝君真的是星空萬域冥冥中那意志的選擇。可是爲什麼那意志會選擇帝君呢?”徐寒瞇著眼睛繼續說道,他眸中閃爍的芒似乎要將帝君從裡至外的看個徹一般。
“難道說是因爲萬域星空中的意志本就是死亡與毀滅嗎?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爲何又會在這萬域星空中誕生出這麼多的生靈呢?這本就是一件很沒有道理的事不是嗎?”
徐寒一連串的質問最後卻石沉大海,很顯然此刻的帝君並不願意與他多說上哪怕一句話。他的面沉得可怕,子的抖也愈發的明顯,似乎在這個了無人跡的天地間藏著什麼令帝君懼怕的東西一般。
“那位與帝君一起被封印在那方天地中的英靈並沒有給我答案,我不清楚是他不知道,還是他想要讓我自己去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我都只能自己去尋找。可帝君是知道的,那時的我被困在了帝君給我的幻境中,我哪裡也出不去,所以,我能做的便只有思考,去揣測萬域星空中那冥冥的意志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這樣的問題近乎於接近世界的本質,自然不是徐某人這樣的凡夫俗子可以揣測到的東西。但好在曾經的鬼谷子告訴過我一個他們揣測來的答案,嗯,就是方纔我與帝君說過那個徐某人嗤之以鼻的答案。”
“我以爲那是鬼谷子們那是長久以來執著於帝君之力而生出的臆想,但若是我將他們的話帶到曾經那位英靈與我講過的故事中,似乎也勉強能將萬域星空中那意志的所作所爲解釋得清楚。”說道這的徐寒再次停頓,他的臉上浮出了笑意——有些的笑意。
就像是剛剛讀書學字的稚,剖析開了一段生的古文,有些暗自得意,又有些不太確定。
這樣的笑容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卻出自真心。
“當然這樣的揣測只是揣測,徐寒尚且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想要求證他的真假,徐寒以爲要麼只有去問那冥冥中意志,要麼就能去去問帝君。畢竟帝君纔是星空萬域中唯一接過那意志之人,而很巧的是什麼呢?在下恰好就在帝君張開的意識組的幻境之中,只要我能剝繭的去到帝君意識的深,去看到億萬年以前,帝君是如何爲帝君的,那一切的答案便有了解釋,帝君覺得對嗎?”
這個問題,自然得不到帝君的迴應,徐寒註定得自說自話到最後。
他對此早有預料,因此對於此刻面沉又沉默不語的帝君他也並不在意,在問完這個問題後,沉默了一會,便再次說道。
“那究竟是多遠之前的事,我也說不清楚,帝君的意識中藏著太多太多記憶,毀滅了太多太多的世界,生靈的哭喊與絕幾乎將徐某的心智淹沒,但也是這些記憶讓我發現了一個,一個無關於帝君起源的。”
“帝君似乎並非一開始便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帝君喜歡在毀滅一個世界前便將這樣的訊息提早傳播到那個世界,雖然這個訊息只能被那個世界最爲強大的一小撮人知曉,但這一小撮人往往便擁有改變他們所世界的格局的能力。”
“試想一下,一位統治著整個世界的強者,忽然聽聞這個世界要被一個更加強大的存在毀滅時他會怎麼做?窮兵黷武力反抗?醉生夢死放浪形骸?更不乏選擇臣服帝君,獻上自己世界之人。”
“每個人無論做什麼選擇,在這樣的恐懼面前,大都會做出些反常的事,而這些反常折在那些被他們統治生靈中便會引起一些反彈,有道是人上一百形形,更何況每個世界中數以百萬計生靈?他們中免不了會有一些人在其後也覺察到了一些古怪,於是乎戰便會開始,通常便是帝君未至先起,恐懼、死亡、災難早早的便在那方世界開始傳播,當帝君降臨時,世界在絕中被毀滅,而帝君便可以吞噬那些力量,同化那些亡魂與憎恨,就更強大的自己。”
“當然這些只是題外話,但多與帝君的起源有著些許關係。我繼續順藤瓜,在帝君綿長的記憶中穿梭,也幸好在帝君給我的幻境中,時間也是一種可以被控制的東西,不然我不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到帝君記憶的深。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抵達了帝君心最深的地方,那裡藏著一道被封印的記憶。那封印被施加了各的力量,按理難說絕不是當時只是一道意識的徐某人可以解開的,但出乎在下預料的是,我只是這樣輕輕的用手指一點,那道封印便極爲輕易的破開,就像是那封印一直在等著我的到來一般。”徐寒說道這裡,臉上出了苦惱之,“那種覺似曾相似...就好像...嗯...”
徐寒又是一陣沉默,臉上的苦惱之更甚,像是努力的思索著什麼,忽的他眼前一亮,一拍腦門說道:“就像是我去到崑崙仙宮時一樣,那裡有人在等著我的到來!”
聽聞這話的帝君,本就翳的臉在那時變得愈發的難看,他終於在這時說出了徐寒這番長篇大論以來的第一句話:“你不該去看的。”
他的語調低沉,不像是在將話說給徐寒聽的,反倒是像極了自言自語。
“可我還是看了。”徐寒微笑著言道,並不將帝君的異狀放在心上:“我在那個記憶裡看到了一個世界,一個無比想和又富足的世界。那裡的百姓修爲不高,即使是最強者也沒有那通天徹地的本事,但哪怕如此,那裡的生靈卻生活得格外幸福,沒有大能的鬥法,自然也了很多被殃及的池魚,哪怕有些爭端所能造的災難相比於其他世界也之又。”
“這樣的形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天外來了侵者。當然,他們可不是帝君,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強者,他們的世界在無休止的戰與過度的使用之後,土地變得貧瘠,靈氣變得稀薄,爲了延續自己的種羣,侵別的世界便了他們的唯一選擇。而一個飽戰,在刀劍與鮮中走出的生靈比起那一派祥和的生靈來說,無論是心還是修爲都強出太多,那個世界的生靈幾乎是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的便被侵者所統治。無數生靈被奴役,就連他們的王者也爲了階下囚,被關了最骯髒的地牢。”
“在那骯髒的地牢中,那位王者日復一日的思索著爲什麼他們會遭遇到這樣的命運,他開始收集各種的信息,在那些負責看守他的外來者的對話中,他漸漸明白,萬域星空之中存在無數各各樣的世界,而每個世界都並非無窮大,他門所擁有的東西終有一天會被耗盡,那麼獲取別的世界的力量便了每一個世界延續自己種族而必定會走上的道路,他們之所以遭這樣的命運,便是因爲他們沒有這樣的警覺,他們以爲他們可以安然的在這個世界永遠的生活下去,卻不知道世界之外滿是虎視眈眈的豺狼,今日這些侵者不來,明日便會有其他的侵者到達,區別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那位王者在那時豁然頓悟,他們的遭遇怪不得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
“他悟出了這樣一個道理...”
“安逸是生靈的慢 毒藥,只有不斷奔跑的麋鹿才能逃過豺狼的追殺,也只有強壯的豺狼才能捕捉到果腹的獵。”
“他在那時發下了宏願若是能夠逃出生天,他一定會讓這樣的悲劇不再萬域星空中上演,他要讓萬域星空中的所有生靈都知道危險始終潛伏在他們的四周,要麼變強,要麼毀滅。”